說起來,如果不是有人在關鍵時刻報了警,恐怕……她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報警人的人,是雅蘭小姐。”
“什麽?”許相思愣了一下,不解地問,“管家伯伯,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會。”
結束了通話,許相思呆呆地開着車,整個人都淩亂了。
報警救了她的人是雅蘭?
我的天,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跑車停在了冷宅的園子裏,許相思剛推門下車,老管家就快步迎上來了。
“夫人,您回來了?”
“雅蘭呢?”
“在書房,先生也在。”
許相思快步走上了螺旋階梯,穿過廊間走到書房門前。
門沒關,虛掩着,冷墨似乎在和雅蘭交談,她躲在一旁,悄悄看過去。
穿着一身波西米亞風冬裙的雅蘭坐在沙發上,面前放着一盞茶,一張妝容精致的臉面相窗子處,眸光妩媚動人。
窗前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冷峻的臉龐之上,神色平靜。
“你救了思思,我應該謝謝你。但,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雅蘭微笑着颔首,“阿墨,問吧。”
“你怎麽知道她被人劫走了?”
“是這樣,說來也巧,當時我剛從附近酒吧裏出來,恰巧看到了那一幕。”
冷墨挑了挑眉頭,“之後呢?”
“遇到這種事情,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我悄悄的跟過去,發現那個男人把她抗到橋洞裏去了。”
“然後,你報了警?”
雅蘭點點頭,“嗯,因為裏面太黑了,我也很害怕,不敢貿然過去救人,所以只好打電話報警了不是嗎?”
這些問題,她之前就已經在警察局答過一遍了,甚至,警察問的還要詳細。
她回答的鎮定而自然,自然到讓人無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虛假。
冷墨微微眯起眼眸望着她,即便目光是那樣銳利,她卻依舊淡定。
“阿墨,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她嬌媚地笑笑,這一笑,令人目眩。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很聰明,處置手段也夠冷靜。”
冷墨收回了目光,緩緩渡步來到書桌前坐下。
門外的許相思聽到這裏,臉色已經變得非常複雜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報警救她的人是雅蘭。
這女人處處想整死她取而代之,要是真的見到她遇險,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會幫忙報警?扯呢吧!
只聽冷墨又說,“這次多虧了你,才沒有讓事情變得更糟。等思思回來,我會讓她親自向你道謝。”
“這……我看就不必了吧。”雅蘭笑笑。
“阿墨你也知道,許小姐對我一向有偏見,見都不想見到我,更何況向我道謝呢?而且我當時只想救她,并不是為了她一句謝謝。”
雅蘭這話說的看似寬容得體,卻又在不經意間暗諷了許相思的小肚雞腸。
冷墨和她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她是什麽性子,他比誰都清楚不過了,她可沒瞎說。
許相思輕手輕腳地後退了兩步,打算裝作沒回來過,先溜再說。
開玩笑,這件事情怎麽想怎麽可疑,她才不會向雅蘭這種女人道謝!
可好死不死,她沒注意到身後擺在走廊裏的大花瓶,一不小心,碰了上去。
她吓了一跳,驀地回眸,只見那花瓶搖搖晃晃地扭了兩圈兒,徑直斜着摔倒下去。
不好!
許相思眼疾手快,趕緊上前将花瓶扶住,可卻也制造出了動靜。
她暗自咋舌,輕手輕腳把花瓶扶好,悄咪咪地回頭看了一眼,頓時身子猛地一僵。
門裏,面無表情的男人正盯着她,盯着她滑稽的模樣。
許相思讪讪地笑笑,“我……我回來了。”
“進來。”冷墨轉身進了書房。
許相思被抓了個正行,現在溜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頭皮跟過去。
沙發上,雅蘭托着茶盞,正以優雅到骨子裏的動作品嘗着。見到她來,紅唇勾勒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許小姐,好久不見。”
許相思也不說話,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低垂着小腦袋。
耳畔傳來冷墨淡淡的語調,“這次你之所以能脫險,是雅蘭打電話報的警。現在,向她道謝。”
許相思依舊不做聲。
“沒聽到我的話麽?”冷墨眉眼清冷,低沉的語調,融入了幾分壓迫感。
她極不情願地擡起小臉,朝沙發上優雅又妩媚的女人丢出一句。
“謝了啊。”
這極為敷衍的語氣,令男人微微蹙眉。
“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麽?這麽大的人,難道連道謝都要人教?”
許相思內心一陣抓狂。
真是煩死了啦!說聲謝謝不就完了嗎,難道還得給她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禮不成啊?
雅蘭笑盈盈的看着她,似乎真的是在等她更為“誠摯”的道謝。
“謝謝雅蘭小姐,謝謝你及時打電話報警救我于水火之中,如果沒有你,我恐怕已經嗝屁兒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大恩大德銘記于心……”
聽到這裏,冷墨嘴角不由得直抽抽。
這小東西,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冒,這是在做什麽?
念經?還是賭氣?
雅蘭放下茶盞,緩緩起身來到她面前站定,因為那優越的身高,使得她目光中莫名透着幾分居高臨下。
“許小姐的謝意,我已經感受到了,相信,這一定是你發自肺腑的感激,我真高興呢。”
許相思側目望向別處,撇了撇小嘴。
忽地嗅到一股好聞的味道,她皺了皺小鼻子,仔細地嗅。
這味道來自雅蘭身上的香水,如果猜的沒錯,還是J&D公司最為昂貴的一款限量版,全球僅限兩百瓶,號稱能迷倒世上任何一個男人。
許相思冷笑。刻意噴上這樣的香水來見冷墨,這不是賊心不死是什麽?
哼,騷包。
雅蘭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沖冷墨柔媚一笑,“阿墨,我想我該走了。”
“留下吃晚餐吧。”
她婉言謝絕,“不了,五點還有我的一檔電臺節目,如果遲到的話,臺長可不會饒了我的呢。”
冷墨打趣,“你可是濱城廣播電臺的臺柱子,臺長怕是都要給你三分薄面吧?”
“呵呵,阿墨,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再見。”
冷墨送她出了書房的門,對守在外面的老管家說,“送送雅蘭小姐。”
“是。”
冷墨站在門外,目送雅蘭離去。
許相思酸溜溜地說,“呦呦呦呦……人都不見了,還看呢?這麽舍不得人家走啊?”
男人收回目光,緩步來到她跟前,似笑非笑。
“吃醋了?”
“才沒吃醋。只是,雅蘭這血本下的也算值當了。”
冷墨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許相思慢悠悠地說,“香水喽。她今兒來見你,可是用上了非常名貴的香水,管他是威廉王子還是沙特土豪,全都得跪倒。恐怕,你也中了她香水的魔法了吧?”
她話音一落,冷墨打了個噴嚏。
許相思濃密的睫毛茫然地扇動了幾下,茫然地問,“你怎麽了?”
冷墨一副想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的樣子,似乎辛苦極了。
指了指窗戶,“去,打開。”
“哦。”
她趕緊把兩側牆壁的窗子全都打開了來,傍晚的微風灌進來,屋子裏殘留的香水味道被沖淡了不少。
冷墨蹙眉說,“我對這味道過敏,之前,一直忍着。”
許相思呆呆地愣了幾秒,“噗嗤”一聲笑出聲。
雅蘭啊雅蘭,看來,這款香水也有迷惑不了的人,自以為是設計精妙,實則是弄巧成拙。
好笑死了!
冷墨在沙發上上坐了下來,順勢翹了個二郎腿,氣定神閑的望着她。
“話說回來,你就這麽不想跟她好好道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