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咬住程飛,抽空給陳警官打了個電話,時刻與警方保持聯系,報告位置。
沒一會兒,前面那輛蘭博基尼再次提速。
顯然,程飛發現了她的尾随,并且想要甩掉她。
“我可不會讓你跑了,惡棍!”
兩輛跑車互相追逐,穿越了市區,一前一後駛入了環山公路。
許相思銀牙一咬,直接來了一腳地板油,豁出去了!
當她追上那輛蘭博基尼的時候,她降下了車窗,沖着程飛大叫。
“警察到處在抓你,別再逃了,你逃不掉的!”
程飛瞥了她一眼,邪肆的臉龐之上,嘴角勾勒起一抹不羁的弧度。
“女人,有本事就追上來吧!”
話音一落,他再次加速,甚至在那蜿蜒崎岖的山道間使出了漂移甩尾等動作炫技,輪胎在地上摩擦的冒起了青煙。
這險象環生的一幕,看的許相思一陣心驚。
這個程飛,還真是個亡命之徒,他就不怕死的嗎?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那麽有趣。她剛這麽想,只見程飛的車子就失去控制。
伴随着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蘭博基尼還是繼續向前飛馳,顯然剎車已經失靈了。
伴随着一聲猛烈的巨響,程飛的車一頭撞上了彎道處的防護欄上。
許相思吓得腿都軟了,匆匆将車剎停,下車查看程飛的情況。
真慘,這輛車的引擎艙被撞爛了,方才還不把一切放在眼裏的程飛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怎麽樣了。
“你……你沒事吧?”她試探問了一聲,沒應答。
“喂,你醒醒啊!”
許相思又試着推了推他的肩膀,程飛的身子無力地往一側癱倒下去,臉上全是血。
見到那一片殷紅,許相思只覺得瞳孔一陣猛烈地跳動,渾身都開始發抖。
“血……”
她驚恐地吐出一個字,便眼皮子一翻,暈過去了。
當許相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手腕上紮着針,正在輸葡萄糖。
面前,女護士驚喜地問她,“你醒了?”
許相思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之前的事情竟然有些記不清。
“我……怎麽了?”
“您啊,是愛爾式綜合症,簡單來說,就是暈血。”
暈血……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開車追程飛的時候,程飛撞了車,那時候她似乎見到程飛臉上的血。
真是的,她恨死這個“愛爾式綜合症”了,暈什麽不好,偏偏暈血。
托這個福,從小到大,她不知暈過多少次!
許相思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已經是夜裏了。
“我睡了多久了?”
“您昏睡三個多小時了呢。”
三個小時,這麽久嗎?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響亮的腳步聲,冷峻的男人快步走進來,還有老管家。
她無力地喚了一聲,“冷墨,你怎麽來了?”
“醫院給我打了電話。”
冷墨來到床前,望着她那一片蒼白的小臉,“感覺怎麽樣了?”
“好多了,就是有點冷。”
老管家端了一把椅子,冷墨坐了下去,斯條慢理的問,“又暈倒了。怎麽回事?”
許相思把之前的經歷告訴了他,男人聽的嘴角直抽抽,出手就是一記暴栗。
“啊!”
她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小腦門,一臉的嗔怪,“你幹嘛啦!”
“一個人就敢追上去,許相思,你膽子這麽大?”
“我……我當時也沒想別的,就是覺得不能讓他跑了,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麽似得,驚呼出聲,“不好,圓圓!她還在幼兒園等我呢!”
冷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懶得說話。
這小東西,這會兒倒想起女兒來了?
老管家笑眯眯地說,“夫人,放心吧,先生親自去接的。”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
“餓不餓?”冷墨語調淡淡地問。
許相思搖搖頭,神色恹恹的,“不餓,再說,見了血,我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男人目光沉沉,似乎若有所思。
半晌,他忽然說,“你這暈血的毛病,得治治。”
畢竟,若是某天暈倒在沒人的地方,恐怕就危險了。
她無奈地聳聳肩,“說的輕巧,這玩意兒要是能治,我早治好了,沒辦法的。”
“誰說沒辦法?”
“什麽辦法?”她期待地問。
“醫學上,有種方式稱作行為療法。”
“行為療法……具體怎麽做?”
“很簡單,恐懼一樣東西,就越要更多的看,看習慣了,自然就好了。改日梅姨殺雞的時候,你可以旁觀。”
“……我才不要!”她一臉嫌棄。
“不行,你要嘗試着克服。”
“不要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她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抗拒極了。
那樣的話,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呢!還“行為療法”,虧他想得出來,簡直是用心險惡嘛!
待那瓶葡萄糖挂完後,她便試着下床,冷墨扶住了她,“怎麽樣,能站起來麽?”
“嗯,感覺好多了。”
她想去看看程飛怎麽樣了,來到走廊間,正好見到經過的陳警官。
“許小姐,你醒了嗎?”陳警官問。
“是啊,程飛他怎麽樣了?”
“人倒是沒事,手術也已經結束了,不過……”
許相思追問,“不過什麽?”
陳警官搔搔頭,傷神的說,“很遺憾,他似乎撞到了腦子,雖然搶救過來了,可腦子卻不清醒了!”
“啊?”許相思愣住了。居然還有這事兒?
她和冷墨找到了程飛的病房,外面有兩個警察把守着,她站在窗前往裏看去。
程飛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情呆滞,聞訊趕來的父親急的團團轉,母親偷偷的抹着眼淚,哭的傷心。
陳警官走上前來,嘆息了一聲,“他的情況很嚴重,傷到了腦子,不僅不記得所有的事,就連他爹娘都不認識了!”
許相思問,“醫生怎麽說,還有恢複的可能嗎?”
“可能性很小,恐怕,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冷墨收回了目光,語氣淡淡說,“走吧。”
“哦。”
二人并肩走出醫院,許相思好奇的問,“哎你說,程飛現在成了個傻子,那他之前做的事,是不是就不用負法律責任了?”
“人都傻了,怎麽擔責?”
她不說話了。
雖然她想讓程飛這個惡棍受到法律的制裁,可無奈成了傻子,所以得到了逃脫法律制裁的權利。
這麽一來,她一時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算了,就當是他的報應吧。
回到家,許相思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回房見到冷墨不在,探頭朝着走廊盡頭瞧了一眼。
書房的燈還亮着。
看來,今晚又要一個人暖被窩了。嫁給一個工作狂,真不知道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沒一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姐姐,我來給您送宵夜了。”小夏端着餐盤走過來,将上面的一碗雞湯輕輕放在桌上。
許相思看了一眼,明顯沒什麽胃口。
“我不想吃。”
小夏趕緊說,“那可不行,這是梅姨用土生土長的烏雞熬的燙呢,裏面還加了幾味中藥,還說孕婦吃這個最補!”
盡管梅姨特意去掉了上面一層油花,可聞到那味兒,許相思還是喉頭發硬。
算了,梅姨大晚上辛苦熬的湯,不吃可不就浪費了嘛。
再說,為了孩子。
她硬着頭皮喝了幾口,小夏在一旁坐了下來,雙手撐颌。
“姐姐,懷孕,是什麽感覺呀?”
許相思被她逗笑了,“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小夏嘿嘿笑着,“我……就是好奇。”
沉吟了片刻,許相思以過來人的身份,一本正經地解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