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口中的名字,頓時令許相思小臉一沉。
這女人,怎麽陰魂不散的,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
“她說什麽了?”
老管家面露難色,似欲言又止,許相思又問,“管家伯伯,說啊?”
老管家憂心忡忡說,“她說要見先生,一定要見,還說……還說她現在就在金帝酒店的天臺。”
“天臺?”許相思愣住,趕緊問,“她這是要幹嘛?”
“雅蘭說,若是先生不去見她,她就……就要跳樓。”
“……”許相思無語。
這個雅蘭,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簡直是瘋了!
“夫人,您看,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冷墨這會兒估計還在飛機上呢,怎麽去見她?”
“就是說啊,我看,雅蘭一定是聯系先生無果,所以電話才打到家裏來的。”
“愛死不死,別管她了。”
“是。”
老管家退去後,許相思在屋裏來回渡着步子,心裏總覺得莫名煩躁。
她實在不想再和雅蘭那女人再有牽扯,可轉念一想,那女人之前都狠下心“死一次”,這次怕也不是做戲。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人去死,這樣的話,以後怕是要做噩夢的吧?
她越想越煩躁,終究抱着試試的心态打給冷墨,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然而,他關機了,怕是還沒下飛機。
“真是麻煩!”
許相思披上了外套,碎碎念下了大廳,驅車朝金帝酒店的方向開去。
十分鐘後,她推門下車,擡眼望向酒店大廈的樓頂。
一片濃重的夜色,什麽也看不清。
上樓前,許相思打了兩個電話,一通給林俊熙,一通給警察。
乘着電梯一路之上,她推開了天臺的門。
夜風湧進來,透過額前被拂亂的發絲,她見到了那個站在天臺的女人。
僅僅是半日不見,雅蘭上去就憔悴了不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毛衣,寒風中,她抱緊自己,身子輕輕顫抖。
聽到開門聲,雅蘭還以為是冷墨來了,驀然回首。
“阿墨!”
許相思雙手插在衣兜裏,冷淡地說,“我不是你的阿墨,真是不好意思啊。”
“怎麽是你?”雅蘭當即目光一沉。
“你看起來好像很失望啊。”
“阿墨呢?我要見他!”
許相思緩步走過去,搖搖頭,“死了這條心吧,他來不了,坐飛機去香港了。”
“你騙人!”
“我騙你做什麽?”許相思望着那一臉憔悴的女人。
亂糟糟的頭發,蒼白的臉,看上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美豔,甚至,有些狼狽。
“我說你啊,今兒個割腕,明兒個跳樓,尋死覓活的,累不累啊?”
雅蘭面色不善,“要你管!”
許相思笑笑,擡手将額前的碎發撫至耳後,語調慢悠悠的。
“我才不想管你。我應該和你說過吧,要尋死,找個僻靜點兒的地,無聲無息也就去了,幹嘛還要鬧的沸沸揚揚的,生怕別人不知道?”
“我只是想再見他一面。”雅蘭嗫嚅說。
“見他一面,然後呢?哭着裝可憐,以死相脅博取他的同情,再死乞白賴的求她娶了你?”
“許相思!”雅蘭當即愠怒不已,“我告訴你,我只是想在臨死前見他一面而已,沒你想的那樣不堪!”
“是嗎?我不信。”
“你!”雅蘭氣的臉色更加蒼白,怨毒的目光就像毒蛇。
“好,既然你不讓我見他,我自己問!”
說完,雅蘭不死心地拿出手機,看樣子是想再聯系冷墨。
幾秒種後,許相思冷眼看着那女人咬着慘白的唇放下手機,冷笑出聲。
“放棄吧。我說過了,冷墨去香港了,這會兒還在飛機上。”
“我懂了。”
雅蘭露出了苦澀的一笑,眼中閃動着死心的淚光,“什麽去香港,不過都是借口。看來,阿墨他是真的不想見我了。”
許相思翻了個白眼兒。
真是的,她都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是可憐還是可笑了。
雅蘭拭去眼中的淚光,一臉的悲戚之色,“不見就不見,這下,我也死心了。”
“死心了好,總比一直不死心,老是給人添麻煩來的好。”
話音一落,雅蘭那怨恨的目光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許相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不就是恨我入骨嗎?”
“不錯,恨你入骨。”雅蘭悲慘地笑笑,目光又怨毒了起來,就像要把她的身體刺穿。
“當初,你分明已經和阿墨分手了,為什麽還總要和他糾纏不清?作為他的女朋友,我的心情是怎樣的,你有考慮過嗎!”
許相思只是笑笑。
“你笑什麽?!”雅蘭愠怒問。
“即便分手了,他愛的還是我。雅蘭,你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透嗎?”
“你……”
“冷墨不是沒有給你機會,你身為他的女朋友,自己魅力不行,不能讓他收心,這是你自己的失敗!”
“你胡說!”雅蘭氣的臉色都青了。
她撫着脖子上那條項鏈,月光下,正綻放着華麗的光華。
“我沒有失敗,他曾在拍賣會上當着所有人的面送我這天價項鏈,他曾對我有感情!”
“說出來真怕打擊你。他送你這項鏈,也并非是愛你,而是為了氣我。”
聞言,雅蘭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蒼白的唇微微顫抖着,一臉的不可置信。
“什……什麽?!”
“現在,你該明白了?”
許相思冷笑着,“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即便和我分手了,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曾有一刻走進他的心。而你卻不自知,甚至糾纏到如今,雅蘭,你真可憐!”
“夠了!”
雅蘭瞬間激動起來,情緒起伏的失聲叫,“你在騙我,你在騙我!這是你說的,不是冷墨說的,我不信!”
“沒有自知之明也就罷了,如果再自欺欺人的話,你可就真的沒救了!”
許相思冷聲說了一句,一邊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心裏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方才上樓的時候,她曾聯系過林俊熙,托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讓林俊熙把雅蘭的父母帶過來,到時候也好勸勸。
可眼瞧着都過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來?
這時,遠遠聽見酒店樓下人聲鼎沸,亂糟糟的。
雅蘭臉色變了變,轉身走到天臺旁向下望去。
只見樓下聚集起了密集的圍觀群衆,消防已經趕到,手持擴音器的警察沖着雅蘭大聲喊話。
“這位小姐,請你冷靜一點,不要這麽沖動,千萬……”
雅蘭收回了目光,目光向許相思剜去,“你報的警?”
“是又怎麽樣?”
“呵。”雅蘭冷笑出聲,“你不是一心想我死嗎?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可別會錯意啊。”許相思說,“你想一死了之,我還就偏偏不讓,我要讓你吃牢飯,在監獄裏反思你愚蠢的行為,這樣我才能解氣呀。”
雅蘭被氣的咬牙切齒,“許相思,你真的好可惡!”
“你終于知道了?早幹嘛去了?”
雅蘭着實被氣得不輕。
她本想見上冷墨一面,非但沒見到,還被許相思這個女人以勝利者的姿态一通嘲諷,她咽不下心裏那口氣。
嫉妒的憤怒之下,失去一切陷入絕望的雅蘭也漸漸失了理智。
她一步步向許相思走去,臉色出奇的陰沉。
“你想看我的笑話,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如願!”
雅蘭眼中閃過的一絲怨毒令許相思心頭一緊,警惕感随之而生。
她下意識向後退去,雅蘭卻發瘋似得沖過來,死死揪住她的手腕。
“雅蘭,你幹嘛?!”
“我要你陪着我一起死!”
許相思被吓了一跳,雅蘭那被怨恨所占據的臉色昭示着她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她用力的反抗,可越是急于掙紮,雅蘭攥着她的五指就越緊,塗抹着豔麗色彩的指甲都深深陷入她手腕的皮肉裏!
痛感令許相思痛苦蹙眉,焦急大叫着。
“放開我!”
“你休想!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活着已經沒有意義,許相思,你陪着我死吧!”
“雅蘭,你……你瘋了嗎!”
她忍痛扭着手腕,可雅蘭這女人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了一股強橫的力氣,竟硬生生把她扯到了天臺的邊緣!
邊緣處,寒風更急。
雅蘭的頭發淩亂地飛舞着,發絲間,怨恨的眼眸就像毒蛇的凝視。
“許相思,別怪我,這都是你自找的,因為你該死!”
“雅蘭,你這個瘋婆子!”
雅蘭發出絕望的苦笑,唇角的弧度令人心有餘悸,“不錯,我是瘋了,但我瘋了也是你們逼的!”
扭打間,雅蘭掐住了許相思的脖子,将她抵到了天臺牆壁上。
“阿墨不是不想見我嗎?那好,他不見我,我就讓他再也見不到你,讓他下半生活在愧疚與痛苦裏!”
雅蘭憤恨地說着,并且不斷地施加着力道。
許相思半個身子都在向後傾斜,身後的寒風由下至上“呼呼”的吹,也把她吓出了一聲的冷汗。
這無比驚險的一幕,讓樓下圍觀的人群衆也爆發了陣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