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天空中,偶爾打幾個悶雷,很讨厭這種不下雨一直打雷的天氣,像是大軍來臨前的感覺,今夜一直覺得心口好悶,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黑安中一道閃電照亮了室內,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就像是試圖沖破黑暗的光明,只是蒼茫一瞬就熄滅了,一張無形的大網遮住了一切。
白筱柔相信那個人就在身邊,很近很近,在某個地方注意着家裏的一切,薛琳還在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不願意離開她的卧室。
“筱柔,我們在學校就睡一張床啊,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發燒了,一整夜都抱着你睡,你的胳膊都被我壓麻了,第二天你沒有如期畫完設計圖,老師批評了你,可是你只是默默的坐在位置上艱難的補着剩餘的圖案·········”
白筱柔打了個哈欠,眼睛像是有膠水要粘合一般,怎麽也睜不動。好想用小火柴支着眼睛。
說的手舞足蹈,轉身看着身後用手支着頭還不住栽下來的筱柔,薛琳愣住了,這才幾點啊,你都困成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好困,我們明天再聊”
白筱柔說着說着就流淚了,哈欠一個接一個,就像是瞌睡蟲侵蝕了她一般,不一會兒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只留下薛琳還在那裏說着他們過去的事情。
薛琳垂頭喪氣的爬到床上,給兩個人掖好被子睡覺,燈一關,整個房間只有閃電偶爾閃出的光芒,這絲毫影響兩個人的睡眠。
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一步步的往樓上移動,直接走到白筱柔的門口,門吱呀一聲被他打開了,若凡是看到這個影子的,本來要跟上來看看,可是看到她一開門就進去了,也許是筱柔起夜了,他自己也困的要死,這些天很多事情真的把他累的夠嗆,轉身回去休息。
一步步走到床前,坐在那裏,像往常一樣喚醒她,只是沒想到醒來的卻是裏面的薛琳。“筱柔媽媽,怎麽是你啊,你怎麽還不睡”
薛琳揉着惺忪的睡眼說,忘了白筱柔的母親不在家的額事情。打了個哈欠看着她。
“我剛出差回來,聽吳嫂說你住在這裏,所以上來看看”
白钰反應的還算不遲鈍,剛開始的心慌也沒有被看到,手裏還有細細的汗珠,本來計劃用鬼神之說引導筱柔去找蘇哲報仇的,沒想到這丫頭出來了。
薛琳從小就是白筱柔的保護神,薛家雖然沒有做珠寶生意,可是在浙江也算是名門望族,在必要的時候利用這丫頭和筱柔的關系有助于我打敗蘇家和那個負心漢,這也不是不可以,白钰嘴角彎起一個弧度,轉臉又變成溫和的笑容給她們蓋了蓋被子,讓薛琳不要叫醒筱柔,早點休息,時間也不早了。
白钰離開,薛琳沒多想就睡着了,是啊,有什麽事情能阻擋的住她睡覺,繼續約會周公。
第二天,一個個起床走到客廳都是滿臉的驚訝,桌子上擺滿了飯菜,白钰這個房子的主人一臉笑容的坐在沙發前看着報紙,寶石紅的指甲油和寶石紅的高跟鞋顯得她時尚潮流,當時白钰生下白筱柔的時候也就十九歲,所以現在她的年紀也不算太大,在貴族太太的圈子裏,她是被羨慕的。
“筱柔,早”
母親一臉笑容的看着自己,伸出手示意自己過去。身上的大顆珍珠折射着光芒。
白筱柔愣在那裏,薛琳笑着走下來,腳步輕盈,黑白相間的流蘇裙子和她的天真可愛很相稱,對着白钰來了個飛吻,阿姨好!
“其實我早就知道阿姨回來了,我和阿姨要給大家一個驚喜,有沒有很意外,筱柔,是不是太高興了”
白筱柔眼珠子動了動,眼神閃爍,嘴唇顯得蒼白,像是沒有休息好,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睡着的時候總是不踏實,好像是有什麽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筱柔,家裏來客人了,你怎麽不介紹一下”
不是對母親沒有印象,而是記憶中的母親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連吳奶奶看到媽媽安然的坐在這裏都是驚訝的,我看到她手裏的菜差一點兒沒有端好在手裏打了個旋盤子才勉強沒有掉下來。
她的眼神在說着什麽,像是在害怕着什麽,到底是什麽,媽媽含笑的看着自己,吳奶奶驚恐的看着自己,一臉的擔憂。
“她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白筱柔有點兒疏遠的看着薛琳,她一臉燦爛笑容的和自己的母親坐在一起,好像理所應當他們才是母女,不!難道她們之間計劃着什麽,為什麽她的臉那麽像我那晚看到的人,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母親,那我該怎麽辦,她到底要做什麽。
飯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只有薛琳在大口大口的吃着東西,給自己布菜,白筱柔幾乎是沒有動筷子,一雙筷子從夾了一根土豆到現在一直在嘴裏含着,眼神空洞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裏。
白钰還是帶着笑容慢調理絲的吃着東西,坐姿吃飯都顯示出一個世家女子的教養。
還好昨夜若凡不在這裏,好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
電話響起,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母親的臉色不太好,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母親吩咐吳奶奶收拾桌子,拉着我坐上車。
事情發生的太匆忙,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做,看着車窗外薛琳着急的樣子,她看着車裏的我如此的鎮定,只是擦肩我們就站在不同的地方。
看到總裁和小姐同時出現在公司,手裏拿着文件的員工,敲打鍵盤的工人,還有嘻哈的下屬立刻變得臉色,嚴肅的站在路邊低着頭說總裁好,總監好!
白钰沒有理會他們,突然發生的巨變,董事會在自己沒有同意的情況下選擇蘇哲做了代理總裁,公司大部分股票都被黒木和MJ公司控制,這一切不會是巧合,世态炎涼,小人得志,這些人只是趨炎附勢罷了,冰冷的踏着高跟鞋拉着白筱柔直接進入總裁辦公室。
這一切蘇哲還不知道,白钰來了才有人打電話給他讓他來公司,他也是急忙趕來公司,一路上想着怎麽應對她,突然回來,藏了這麽久,如果不是有了萬全之策怎麽可能輕易現身,顧玉成真夠狠的,我成了擋箭牌。
“馬上通知各位董事召開董事會”
白钰吩咐着秘書,在文檔面前徘徊,亮麗的指甲在那些藍色的檔案前劃過,一層層一件件,日期都是在自己離開之後的,辦公桌上放着的文案也不是自己的,随意翻開一看,一個簽着蘇哲大名的文件呈現在眼前。
Z企劃案,關于土地産業SUNNY是從來沒有涉及的,蘇哲利用代理總裁謀取私利,還這麽明目張膽,白钰嘴角一絲邪魅的笑,玉成你完了!
“我想大家很清楚,前任總裁去世之前留下遺囑,要白筱柔繼承SUNNY總裁職位,我也相信大家對此沒有意見”
白钰說着示意律師把遺書副本發給大家看,他們點頭或者商量,一時間下面竊竊私語。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路上堵車,但是我想我還沒有錯過重要的事情”
門開了,空曠的走道裏皮鞋的踢踏聲扣着心弦,一道白光攝入室內,本來陰涼的辦公室一下子敞亮了不少,蘇哲深邃的眼神掃視整個會議室,最後定格在白筱柔的身上。只一瞬白筱柔就低下頭去,那對視的一眼,隔了多少的時光,你還好嗎?白筱柔心痛的的問自己。
一身黑色,加上逼人的寒氣,蘇哲站在那裏不說話就讓人退卻三分,下面的讨論聲止住,白钰看着下面突變的臉色,冷冷的笑着,坐在總裁的位置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雙手合十,橘紅色的披肩發搭在胸前,低胸的職場裝顯得她性感無比。
“小哲········哦,不,總裁,你對白筱柔繼承公司有什麽疑問嗎”
白钰失蹤這段時間對白筱柔的一切也是比較熟悉的,一次出游,白筱柔消失的無影無蹤,公司出了意外,她首先懷疑的就是蘇哲,世上沒有那麽巧的事情,她暗地裏調查蘇哲,發現白筱柔失憶,竟然和蘇哲住在一起,而且還不知廉恥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救了他,讓本來很輕松地事情變得複雜,白钰想起這些恨毒了這個本來就不讨喜的女兒。
“第一,總裁,我是代理總裁,你回來了我代理的職位就不存在了,第二,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白筱柔您的女兒是在24歲繼承SUNNY總裁的位置,而現在她只是周歲24歲而已”
蘇哲的話句句逼人,白钰句句回避,手心開始冒汗,一邊是自己最愛的人,一邊是自己的母親,即使不愛,可是她的初衷是為了保護SUNNY——爺爺留下的唯一的驕傲,白筱柔嘴巴緊閉,咬的嘴唇發白,不去管任何事。下面的董事們明顯倒向了蘇哲這一方。
白钰一揮手,秘書宣布今天的會議到此,以後再議,董事們雖然不滿,可是還是陸陸續續的離開,空蕩蕩的會議室裏剩下她們三個人,白钰坐在那裏,對面是蘇哲,白筱柔站在白钰的身邊,目光一直停留在蘇哲身上。
蘇哲以為不說,不看,不思,不想就不會流露出對她的感情,在手裏把玩着手上那枚銀戒指,額前碎碎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眸子,讓人看不穿他。
白钰如劍的眼神看了白筱柔一眼,像是把她丢到冰窖裏一般,白筱柔的腳尖動了動,扣在一起的手離開衣角,一步步走出去,手扶着拉手,冰冷傳到心裏,回眸看一眼蘇哲,目光卻和母親毒辣的眼神交彙,一用力,門被拉開了,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擡起頭大步朝外面走去······
門沉悶的關上,白钰打量着蘇哲,蘇哲擡起頭,手始終沒有離開文件,星眸深邃不見底,一分一秒就像是東海裏的水直流不息,旋轉的四季始終會定格。
“你不想知道我讓你留下來有什麽事情嗎”
“我相信總裁這樣做是由總裁的道理的,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就說吧”
“蘇哲,我應該相信你嗎”
“總裁,你還有選擇嗎”
·······
面對面,眼睛看着彼此,眼神裏都有彼此的影子,裏面在冷戰,白筱柔站在會議室的外面,像是等了幾百年一般交織,心跳聲從來沒有這麽激烈,來回的踱步看得出她的擔心,她不知道為什麽猜不出他們到底要做什麽,自己該去管嗎?他們誰又會相信自己。
門開了,兩個人都是笑着出來,白筱柔愣在那裏,看着他們安然無恙,心中的石頭悄然放下。
“筱柔,過來”
母親比記憶中那些碎片要慈祥的多,笑着招手讓自己過去。
揉着她帶着香味的頭發,和藹的相處,看的蘇哲一陣惡心,白钰平時是怎麽對待白筱柔的,他是知道的,這樣是演給誰看。
白筱柔眼睛的餘光看向那個離別一周的男生,他的眼神總是猜不透,明明很關心卻要裝作不在乎,從他的身邊過走,他的衣服角和我的手臂碰觸,像是電流一般貫穿了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覺,白筱柔的臉如桃花般絢麗。
“總裁”
一聲嬌柔卻不做作的聲音在她的嘴裏出來,含着少女的青澀,還有對母親的害怕。記憶中的母親唯一一次讓自己去她的身邊就是拿一記耳光的到來,每一步的逼近都是心跳加速,慢鏡頭的回放。
“下周你和蘇哲訂婚”
語氣幾乎沒有感情,臉上卻帶着笑容,明明不是真心的祝福,卻裝作很重視,在這場游戲裏,每一個人都是棋子,到最後,最親密的也就是最該舍棄的,商業的交易一步步的陷入。
她驚訝的擡頭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站在那裏腳尖朝底地,兩腿微微交叉,手放到窗前的蘇哲,他測臉的輪廓是那麽的清晰,卻感覺很遙遠,是他的意思嗎?
他轉身給自己冰冷的眼神,那眼神裏有愛情,雖然很淺,可是她很滿足,第一次,女生最寶貴的她給了他,她證明自己是愛他的,也希望和他一起走下去。
開心的低下頭,人都說戀愛中的女生是盲目的,低智商的,那以公司利益為交易的黑暗是她不知道的,她看到的只是一個為自己幸福着想的母親,和一個深愛着的男生要和自己結婚了。
商業聯姻在商界是很常見的,很多人都是連見過都沒見過就因為一張合同在一起了,幸運的是自己是和一個愛的人在一起。她站在那裏,仿佛看到了将來牽着蘇哲的手一起漫步在沙灘,看海鷗飛翔,帆船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