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派人做的對不對”
蘇哲咬牙切齒的把顧玉成圈在牆邊,額前的劉海在顫抖,手上的青筋說明他的憤怒。
巨大的沖擊使得牆上的粉末落下了一些,浮在顧玉成的肩膀上顧玉成的後背緊緊的貼着牆壁,手中的公文包掉到了地上,含笑的看着蘇哲,一頭發怒的獅子,愛上了終究是逃不掉的。
周周圍的樹木郁郁蔥蔥,高聳的枝葉中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他們站在那裏的影子,風一吹,寒意四起。
“小哲,別激動”
丹鳳眼高挑的看着蘇哲,紅唇開啓,他輕輕推開他的手臂,站在那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高檔眼睛往上面扶了扶,嘴角一絲微笑若有若無。
“你說白钰死了?”
他有些兒不相信,這個女人前幾天還說要和自己鬥争到底,不惜一切代價·······原來這麽不經折騰,呵呵。
白钰死了,那現在只能從白筱柔那裏得到時光了,現在白家被查封,她不可能不留下點東西給白筱柔,那些遺囑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三個月後就會知道,現在只能等着?不,我還要做點什麽,比如下一個滅亡的就是MJ。
他眼神無光愣在那裏,花了十二年布的局,從一個處男到現在四十多歲,便宜她了,居然這樣就死了。
顧玉成連她的屍體都不願意放過,床上功夫不錯的女人,如果和她的屍體做那個······白筱柔你會不會殺了我?我等着你來報仇,要不我還的花錢去找你,呵呵。
“嗯,現在筱柔恨死我了,我不可能從她那裏得到時光的,我們之間的關系到此結束”
顧玉成做這些事情從來沒和他商量過,彼此的信任也在銳減,看來是時候對對付他了,如果白家保不住了,那下一個最有可能的就是蘇家,顧玉成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吞的多了,我會讓你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他轉身離開,眼神中充滿了怨恨,拳頭握的咯咯響,像是一只随時會爆炸的氣球。
好像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住他,是啊,現在還有誰可以阻止她帶走白筱柔,白家的一切都沒了,她剩下的只有自己,她可以選擇的只有自己,也只有我可以保護她。
·······
SUNNY公司大樓前聚集了不少聚衆鬧事的人,之前白钰簽的單子現在全都沒人來管,那些提供材料和持有股票的聽到消息瘋了一般再鬧,保安的攔截顯得更無力。
白筱柔坐在車裏,通過半開的窗戶可以看到站在那裏的人群,她斜靠在沙發墊上,臉色憔悴,白钰死後,她沒有再睡過,每天不吃不喝,領口那裏白色的紗幔随風飛舞,遮住了她的容顏,蘇哲就站在不遠處,看着她除了眼睛之外其他都是蒼白的模樣。
車子一點點啓動,她的眼睫毛動了動,像是蝶死前最後一支舞的絢麗,後視鏡裏他站在路邊一直延伸了好遠好遠才消失。
白筱柔閉上眼睛,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晶瑩沒有雜質,圓圓的身段滾落到她胸前的蕾絲紗幔上,和月光白的珍珠抱在一起。
吃了一點吳嫂煮的粥,臉色紅潤了不少,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哪怕是強裝的笑容也沒有力氣去掩飾。
吳嫂聽到樓下的聲音,白筱柔努力站起來,稍不留神又腳一軟癱坐在床邊,頭重重的摔倒床楞上,白玉般的手臂出現了一片殷紅。
“我去看看”
吳嫂把她扶好,急忙走下去,樓梯上傳來她急速的腳步聲。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葉子,即使黃了還在樹上拼命地掙紮,有什麽值得它留戀的,明年同樣的地方又會長出一片新的樹葉,葉子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嘩啦啦的響着,一片葉子飛越窗子打着旋落到她的手邊親吻着她透明的指甲。
她拿起那柄葉子,手輕輕捏着葉柄在日光浴下旋轉着,腦袋卻一片空白。呆呆的癡癡的看着。
“你們是什麽人”
她的腳繞過地上的碎玻璃,看着東倒西歪的家丁,沙發上坐着一個很英俊的中年男子,是他?文弱書生模樣的人,曾救過白钰小姐的人。
這些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吳奶奶是不知道,她只知道顧玉成是個好人,他救了小姐,而且不要回報,所以小姐離婚後才會一直那麽快樂的生活,不去想那段傷痛的回憶。
看着來勢洶洶的一群人,有幾個還是見過的,曾經來家裏吃過飯,平時在夫人面前點頭哈腰,今天在這裏耀武揚威,連眼神都不看這些不和自己是一個等級的人了。
地上的家丁痛苦的呻吟着,有的做搏鬥式卻害怕的站在一邊,臉上也挂了彩,地上也是一片淩亂。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手裏拿着電棍之類的,眼神裏帶着笑意,聽到樓上的聲音還不慌不忙的敲碎了一只上好的瓷瓶。
青花瓷碎了一地,在兩個人的腳前如天女散花般攤開,吳嫂的腳動了動,不敢說什麽。
樓下巨大的動靜,接着是一片寂靜,白筱柔叫了幾聲吳奶奶,卻沒有人應答,叫其他人也沒有人回答,白筱柔腳尖朝地去夠拖鞋,扶着額頭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
門砰一聲開了,白筱柔穿着吊帶蕾絲短裙扶着額頭站在那裏,手因為門突然開了而猛地縮了回來,順着眼前的黑色皮鞋往上看去,幾個長相不雅的粗魯人看着自己,眼神裏不懷好意。
白筱柔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半轉頭頭發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她的皺眉,她驚吓顫抖的聲音對他們說
“出去!”
聲音強硬裏帶着少女的嬌美,她的聲音平時都是那種嬌柔帶着濕氣的,聽了讓人更加血液沸騰。
站在那裏的人沒有絲毫理會她,站在那裏像個雕塑一般,皮鞋的踢踏聲震動着鼓膜,心跳加速,白筱柔一動不動,瞳孔裏寫滿了恐懼,這樣的場面再一次把她打回原形。
“白小姐受驚了”
他紳士的彎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暖的感覺讓白筱柔有點兒心定,可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她猛地後退了一步。
是的,她見過他,就在母親室內的相冊裏,兩個人甜蜜的婚紗照,那是她見過母親笑的最開心的時候,想必是母親這輩子的秘密吧,沒想到卻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她後悔嗎?
顧玉成聳了聳肩,把手從半空中抽回,站在那裏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走過去坐在她香軟的床上,摸着她的芭比娃娃,那是她最喜歡的。
“按道理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你媽媽沒告訴你嗎”
他捏着芭比的臉蛋說,聲音很溫和,卻讓白筱柔想吐。
“我媽确實沒有告訴我怎麽和壞人攀親戚,我也沒有叔叔”
她蒼白的臉龐高傲的揚起,一絲碎發從頭頂滑下,順着她的臉頰垂到肩膀,精致的五官因為憤怒而像是喝了酒一般妩媚。
“伶牙俐齒,比你媽聰明·······可惜你投錯了胎,你要是不交出《時光》,白家的人都得死,”
那個死他說的好重,充滿了殘忍卻心平靜如水,手指在她的臉上滑過,像是擦沐浴露一般。
“放開她!”
顧玉成一點點的靠近她的嘴巴,看着那粉嘟嘟的嘴唇,像是飽滿的花蕊,帶着露珠的花瓣。
蘇哲閃出,眼睛裏是怒意,手因為在路上開車太快而有些兒抽搐,眼睛裏無限溫柔,看向顧玉成的時候又冰冷似劍。
那個沉穩冷漠的蘇哲變成了在乎心愛人安慰的少年,走過去連周圍的一切都不去看,那些人站在那裏後退,像是害怕蘇哲一個不留神就給他們一拳或者一腳,樓下那麽多的人他都可以闖過來,這些人更是小蝦米。
“蘇哲!”
顧玉成有些兒難以置信,沒想到蘇哲會出現在這裏,可是怕什麽呢,他淡定的走過去,伸出手和蘇哲打招呼,卻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罷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的交流只有彼此才懂。
“你不是說白家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嗎?你違約了”
一字一頓從牙縫裏擠出,不怒不柔,眼神犀利的看着他,語氣在兩個人面前繞着。
他們兩個再說什麽,白筱柔是沒有聽見的,只是看到他們轉身了一會兒,接着蘇哲冷冷的看向自己,眼神裏沒有溫柔。
白筱柔站在那裏看着蘇哲,沒想到最後來救自己的是他,一個這輩子都不願意見到卻忘不掉的人,蘇哲,這個名字從新從心底被喚醒。
“走”
顧玉成朝着身後打了個響指,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裏充滿警惕像個小兔子一般的白筱柔,嘴角一絲邪惡的笑,轉身戴上墨鏡在蘇哲耳朵邊說了些什麽離開。
那些人陸陸續續的走出去。
吳奶奶幾乎是爬上來的,剛才給蘇哲打了電話,沒想到他就在這附近,還好救了小姐,可是以後該怎麽辦。
“筱柔”
吳奶奶跑過去緊緊把她摟在懷裏,白筱柔重心不穩的跌在她的身上,被她緊緊攬着,眼神的餘光撇到蘇哲,又默默移開,眼神交織那一霎那,說不出的心痛紮着心。
蘇哲不打擾她們說話,下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處理,他一步步走下樓梯,像是出征的帝皇。
“放下!”
蘇哲走進來,呵斥着那些搬着東西離開的人,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對抗搶了自己獵物的小蝦米。
冰冷的眼神吓得那些人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蘇哲環視四周,一片凄涼,家裏被翻的不成樣子,沙發之類的全倒在地上,報警嗎?怎麽報,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法律文件的,白筱柔親手簽下的合同。
“拿了錢趕緊滾!”
支票朝着空中飛去,潇灑的在空中打旋,一百萬的支票清晰地落在大家面前,蘇哲的眼神讓人不敢去撿。
站在那裏退卻的人誰不知道這是MJ集團的大少爺,身價上億,也是白家未來的女婿,白家的未來還遙不可知,白老爺子留給白家繼承人的遺囑有多少錢這是一個謎。
“告訴讓你們來的人,錢會一分不差的送到,現在蘇白聯姻你們知道的,我們蘇家不會放過對我們不利的人的”
蘇哲惜字如金的人,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一長串。拳頭握的咯咯響,在玻璃桌子上用力捶打一下,玻璃碎了一塊。
那些人踉踉跄跄撿了錢離開,這個碰了那個,那個又踩了另外一個人的腳,看着那些人離開,他的手才伸開,血液順着他的指尖往地毯上滴落。
白筱柔站在樓上看着他手上的血一滴滴落下,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情愫,轉身回到房間只帶了一個行李箱走出卧室。
和蘇哲擦肩而過,擡着頭看着外面的天空,沒想到真的要離開了是這樣的不舍,生養自己的地方再見了。
蘇哲不知道怎麽去挽留,又留得住嗎?白筱柔的倔強比他還要強硬,這輩子她被很多人暗算,而唯一可以暗算他的只有她一個人,愛情從來都沒有理由可言的,他的眼睛濕潤,難受的表情讓他不敢轉身,一點點跌坐在地上。
很多的事情就過去吧,紅色的行李箱不緊不慢的走着,吳奶奶對他點了點頭快步跟上筱柔。
早就決定要離開,只是沒想到一些事情來的如此之快,這座承載了太多秘密的房子成了一具軀殼,一旦沒了所愛的人,留在這裏也不會有華麗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盡的蒼涼。
下雨了,她閉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雨滴落到她的鼻尖,要去哪裏她不知道,從衣服裏拿出一個不算太薄信封給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白發老人,沒有太多的話,明白就好。
“筱柔········”
“不要再做保姆了”
一句話道不盡的凄涼,以前對你的承諾對不起我做不到了,只希望你以後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奶奶,筱柔這是為了保護你,我真的不知道跟着我你還要受多少的苦,也許會丢了自己的性命,太多的人死去,我不想再讓你冒險,走是最好的選擇。
她抱了她一下,轉身快速拉着行李箱朝着雨中走去,現在自己算是只剩下錢包裏的一點兒錢,站在那裏等着公交,一輛輛車來了又走,始終沒有她要上的那一輛。
煙霧朦胧中粉色的大衣格外的耀眼,濕漉漉的長發緊貼着精致的臉頰,像是彼此取暖的戀人。
身旁等車的人越來越少,她緊了緊衣服,單薄的身子有些兒寒意,眼睫毛沾上了一層霧氣,摸摸皮箱,還好,媽媽,爺爺還陪着自己,她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
箱子裏的相框完好無損的躺在一堆衣服裏,黑色夜幕漸漸拉開。
·······
“你不能出去”
外面的人湧來攔住他,母親也站在那裏呵斥着他。
“這幾天不許出去!”
地上打的一片狼藉,藍楓轉身對上母親走來的身影,幾步之遙,想要裝作沒有看見快步走出去是不可能的。
“媽,你為什麽不讓我出去,你明知道她家裏出事了,我要去幫忙········”
“白家的事情現在還沒有查清楚,涉嫌在項鏈裏摻入麝香,這不是小事,大家躲避還來不及,你還要去趟這趟渾水,我是絕對不讓你去混鬧的”
聲音裏充滿了嚴厲,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太自私了,只想着你的公司一點兒都不顧我的感受,你知道的,我只喜歡她,如果她出事了,我就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家”
“你威脅我!”
“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聲音充滿了怨恨,眼神裏沒有一絲的留戀。
“老黃!送少爺回房間”
“我看誰能攔着我”
左一拳,右面一腳,閃着從人群裏往外面打去,他知道他們是不會傷着自己的,那個女人也不允許別人傷着自己,所以這根本就抓不到自己,他的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群對着自己的母親冷哼了一下。
“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聲音裏無限的悲涼,對白家她一直沒有太多的好感,白家事情多,這些年更是出現各種不好的影響,不像藍家書香世家,財力不比蘇家和白家,名望不比他們,但是也是上乘之家,怎麽可能會讓她進藍家的門。
站在那裏沉默了片刻,卻不知在心裏打了多少心思,藍楓站在那裏做好随時和家人大幹一場的決心,白筱柔在等着自己,他這次一定要出去,那些人要害她,他不會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些的。
“對!”
沒有一點善良的原地,藍楓單純的表達自己對白筱柔的愛意,十二年前到現在這份愛從來沒有消失過,他沒看到過一雙和那雙眼睛一樣純潔的眼睛,每一個動作都是純真的,傷心的時候讓人情不自禁想要保護她。
“你要是帶回《時光》手鏈我就同意你們在一起如何?”
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情,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得到時《時光》對公司有多大的好處,我想是誰都算不出來的。
她讓身邊的下人離開,獨自留下她們兩個站在那裏,母親的秦國不讓須眉,兒子的一意孤行勢不可擋。
“你說的話我可以相信嗎?”
藍楓對母親的信任變的淡然了,那一次說的做到過,只是一條手鏈就同意讓白筱柔嫁到藍家,這未免也太可笑了,藍家的珠寶在整個珠寶界也是不少的,就憑一條手鏈·······
“不相信你可以不答應”
她轉身準備生氣的離開。
“等等,成交!”
他把着當成了一筆交易,一筆換取和白筱柔在一起的交易,為了白筱柔即使那《時光》再難找到我也會得到,只要它有地方賣,不管花多少錢我都願意,沒有什麽比這個時候去保護白筱柔更重要。
回答的這麽爽快就知道他并不知道《時光》手鏈就是白家的,如果白筱柔知道你是為了奪取她家的《時光》手鏈才接近她的,我想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為了我兒子,我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要了某個人的性命。
大步走出藍家,開着跑車直接到白家,沿途的一切都在飛快的後退,他感覺到白筱柔在等着他,等我!筱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