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滴答滴答的水滴,斜斜的落到窗戶上,順着玻璃緩緩滑下,像是人的生命一般,只消一瞬就沒了,誰在乎它經曾在這裏呆過。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我沒說分手你敢說分手”
霸道的語氣在唇邊說着,沒有強吻,只是冰冷的眼神鎖住了她,她站在那裏,眼淚已經被風幹了。
“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
這句話說得很滄桑,怎麽可能再回去,我們在錯誤的時間裏相遇,本來就是一種錯誤,你太自私,而我也太絕強,本來就是不想交的平行線。
“沒有可能,什麽叫沒有可能,我沒有殺你母親,我要說幾遍你才相信”
風吹着衣服,領子摩挲着臉龐,像是他微微有些兒繭的手,手裏的波爾多輕輕放到唇邊,眼神有些兒恍惚,是愛還是恨?
風裏那個咆哮的聲音似在耳邊,我居然在想念他,想念那個殺了我母親的人。
呵呵······
紅色的液體順着喉嚨進入身體,暖和的感覺在身體裏蔓延,像極了在一起的感覺,透亮的指甲劃着高腳杯,看着微微有些兒醉意的自己,唯美的畫面,他說他愛極了喝醉了的她,那時的她有說不出的內涵。
也是那一次的喝醉,彼此跨越了鴻溝纏綿了一夜,難忘又難堪的日子是同一天,白筱柔拿着一瓶酒灌自己,麻木自己的心,不讓自己去想,過去了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抓狂,手從頭頂隆起頭發,從發根到發梢,胸前的項鏈在燈光下灼灼生輝,她搖了搖頭,微笑着笑着跌跌撞撞的去開門。
藍楓站在那裏,看着一臉醉意的她,渾身散發着酒氣。
“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聲音裏帶着責怪和心疼,但她聽到的只是責怪,心疼?和感情有關的詞語她都自動屏蔽。
眼前的人模模糊糊,身上沾了些水汽,高挺的鼻梁,薄唇,是負情的相貌,她一只手撐着門框,一只手扶着額頭看着他,用力的甩了甩額頭,眉毛微處。
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波瀾片刻又恢複平靜。
“算了,我扶你進去”
劉海上的水珠落到她的眸子裏,那一刻很迷離,沒有魂魄的跟着他進來,一個趔趄兩個人跌到床上。
她枕着他的胳膊,在他的懷裏不言不語。
“你沒事吧”
他起身,觸電般轉過去,害怕她誤會,着急的臉火辣辣的疼。
她搖搖頭,眼神沒有看他,坐在那裏,不動不說不笑。
室內只是開了一個小臺燈,柔和的燈光顯得室內很冷,看不清整個室內的布置,但是賓館還是沒有家裏舒服的。
拿了一個杯子到了些開水給他,不悲不喜,像是對待任何路人一樣,沒有魂魄的坐在床上,雙手抱着膝蓋,頭發散亂在腿上,累了?眼睛一下也不眨。
幾天過去了沒有恨過任何人,白筱柔的眼神裏充滿了寒意,卻沒有一絲的悲傷,對周圍的一切也不在乎。
如果不是碰到吳奶奶也許就不會知道她在哪裏,連她最在意的人都願意送走,我想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了,打印了整個城市的賓館名字和聯系方式,一個個的打過去,最後幾個也是最壞的希望,終于找到了她,藍楓連夜趕來。
不相信什麽緣分,只相信命中注定,藍楓想起自己第一次拉着那個胖乎乎的小手一起奔跑着離開大家,她的眼裏也是這樣沒有一點的情感,甚至還給了自己一耳光。
要知道一個男生被女生打耳光,那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白筱柔當時你是這樣想的嗎?你想讓我一輩子都記住你。
只是半個月而已,白家被查封,SUNNY陷入危機,但是沒有被出售,是誰在背後保護着它,是白筱柔嗎?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保住它,又是什麽樣的堅強讓她獨自承受着這一切。SUNNY的市場極度陷入危機,而她呆呆的坐在那裏,母親去世後她就一直這個樣子嗎?
心痛的把她攬在懷裏,頭貼在她的臉上,讓她緊緊靠着自己的胸膛,那裏是溫暖的,眉目緊鎖,指尖觸碰到她的冰涼。
是誰抱着自己,重要嗎?白筱柔像個布偶一樣靠在他的胸膛上,那杯水在桌子上散發着淡淡的溫度。眼神裏數不盡的滄桑,像是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眼神裏看不到漣漪。
飛蛾圍着燈光打轉,飛蛾撲火,碰觸到光芒之後落到桌子上,一動不動,慢慢變得僵硬。
“我帶你走好不好?”
他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一條小溪慢慢地流淌,特有的香味喚醒了她的記憶,眼睛眨了一下,算是一個回答嗎?蒼白的嘴唇始終沒有開啓。
她坐在那裏像個沒有魂魄的雕塑,他收拾着她的行李,碰觸到那冰涼的相框時拿出來看了看,在手裏端詳着,那時候的她就是美麗的女孩子。
“不要碰它”
轉身她還是那樣坐在那裏,眼睛卻警惕的看着自己,像是一只受傷的兔子懷疑周圍的一切,是啊,連蘇哲都騙了自己,那還有誰不會騙自己。
一步步走過去,她慢慢地後退,像是害怕極了,藍楓站在那裏不動,示意她自己并沒有惡意,拿着相框遞給她。
手緩緩地伸出來,一點點的接觸,猛地奪了過來,護在胸前,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所有的人都在一起,白筱柔笑着,像朵百合花一般。
“我們走吧”
藍楓拉着行李伸出手去接她。
擡起頭眸子裏一片水霧,看不出一絲的情感,淡淡的看着他,蒼白的笑容在臉上挂着,他倒在了床上,手裏還緊緊抱着那相框。
“筱柔!”
他跑過去抱住她,才發覺她的身體是如此的滾燙,怎麽也叫不醒她,睡熟了,臉上淡淡的微笑卻一直保持着。
抱着幾乎沒有重量的她奔跑着下樓,皇城經理已經打了電話,120飛奔而來,只是短短幾分鐘,白筱柔已經被換了衣服躺在病床上。
點滴在手上慢慢地流淌,葡萄糖瓶子裏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她還活着,他重重的靠在牆上,像是累極了,合上眼睛,手心裏的細汗不知不覺在燈光下發着微弱的光芒。
“她沒事,只是身體太虛弱了,需要靜養,這段時間不要再讓她受刺激了”
“那她的記憶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醫生轉身,他在後面說,聲音裏抱着一絲期望。
“這個看她自己的意思,很多病人是刻意不願意記起以前的事情的,這在醫學上也是常有的,不是藥物可以治療的”
一醫生的話在耳邊像是蒼蠅一樣怎麽也不離開,不願意想起,不願意,什麽叫做不願意。
不!筱柔不是這樣的人,她的一颦一笑,在上海時她親口承認的她喜歡我,怎麽會,不!不會的,她只是暫時性的記不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藍楓的手扶着牆,這打擊太大,也不能去問她,在她經受住這麽大打擊的時候我怎麽忍心去刺激她。
醒來,一個黑色的身影趴在手邊緊緊拉着自己的手睡着了,她眼睛動了動,打量着周圍,白色的一切,手上的疼痛,還有那紅色的十字架,這是在醫院,白筱柔動了動手臂試圖坐起來。
頭動了動,猛地直起來,擔心的叫着她的名字,原來在夢裏他也是擔心她的,擔心她突然離開。
看到正看着自己的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裏,恨不得把她融到自己的身體裏,眼睛有些兒濕潤,夢裏的場景太真實,害怕那一天的來臨,白筱柔不是白筱柔,而自己親手害了她。
“你醒了”
他如釋重負的看着他,雙手扶着她的肩膀,盤腿和她面對面坐在床上,引起床吱呀吱呀的晃着。調皮的樣子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看。
有人說女人的眼睛直接連着她的心,要是讀懂她的眼睛你就讀懂了她的心,白筱柔的眼睛雪亮卻無神,讓他無法猜測。
從來沒有這樣和人待着,周圍的額空氣令人窒息,白筱柔的臉有些兒火辣辣的,連呼吸都不均勻了。
“那個可以給我倒杯水嗎?”
她撩了撩頭發,眼睫毛微微合并。
他興奮地看着她,像個猴子一樣蹦下去給她倒水,杯子在桌子上打轉差一點兒把水灑在外面,他猛地扶住了杯子,沖她笑了笑。
她也不禁笑了笑,淡淡的昙花一現,想說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可愛,可是覺得不妥就沒說。
她伸手去接杯子,杯子卻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擡頭他正端着杯子吹着,試了一下溫度才送到她的手裏。
這樣熟悉的畫面,蘇哲,那個一直相忘卻忘不了的人在心裏泛着漣漪,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嘆息,手裏的杯子安靜地躺着。
安靜地白筱柔很美,可也很讓人擔心,她的眉頭緊鎖藍楓安靜的坐在那裏,拉着她的手放到掌心。
“你還有我,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我會一直等着你”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他說過,他也說過,每一個人說的都不同的感覺,擡起頭看着外面的陽光明媚,呼吸一下全是舒服的空氣。
藍色的病人服套在身上,有些兒寬松,白筱柔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