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邁爾的案子快速地運轉,蘇家那邊消失不多,如果只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去了解動向,那顯然是愚蠢的,沒有誰願意把自己的醜事說出去,更何況是在珠寶界舉足輕重的MJ。
任何一個珠寶店,一眼看過去,左邊MJ,右轉角黒木,再也沒有SUNNY的影子,社會就是這樣,一旦一個公司遭遇了波瀾,那些小店立刻變了嘴臉,甚至比暴風雨來得還要快,随着一切成為定局,SUNNY被掩埋,白筱柔飛快的打着文字,左手邊的咖啡已經涼透,沙發上蜷着腿抱着小熊維尼的大男孩甜美的睡着,一臉的疲憊,看起來比她還要累。
時鐘滴答滴答,擡頭已經一點了,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白筱柔苦笑,真拿他沒辦法,走過去輕輕給她蓋上毛毯,手指在他的鼻尖停頓了一秒,順着他的輪廓和他的臉保持着距離一路滑下去。
密而長的睫毛下丹鳳眼緊閉着,嘴角帶着壞壞的笑,就像是第一次遇見時,不,那算是第三次見面吧。
人的緣分從一開始就注定,只是我們比較幸運再次相見時還記得彼此,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如果不是在錯誤的時間,或許我們現在的結局不是這樣的,白筱柔輕輕地靠在他的手臂上,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在他的手上打了個旋落下。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白筱柔黑天鵝般的羽毛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天花板,記得自己昨晚不是在電腦前睡得嗎?坐起來看着室內,沒錯是自己的家,整齊的電腦桌,廚房門微微開着,裏面傳來很小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你醒了”
一只手斜倚着門,一只手拉着圍裙,這樣子看上去很滑稽,可白筱柔卻不想笑,在記憶中他貌似沒有下過廚。
“我不是說········”
“下不為例·········”
兩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白筱柔的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煮的什麽”
“泡面”
“原來你只會煮泡面啊”
“你想起來了!”
他激動地抱着她在廚房和客廳之間打轉。
“哦,我随口說的”
從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裝作沒睡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朝着洗浴室走去。
差一點兒就說漏嘴了,她不僅咬了一下舌頭,下次絕對不可以犯這麽低級的錯誤了。随着冰水的流出,她掬起一捧水朝着臉上潑去,冰涼的感覺讓她清醒了不少。
“下次不要煮了,還要刷碗,我沒時間的”
“我有時間,煮的吃着更健康,以後照顧你身體的事交給我了”
“很多事情不是說說而已”
“我會證明的”
“我去刷碗”
她打破這僵局,快步端起碗筷朝廚房走去。
“鑰匙在第二個抽屜裏”
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說,白筱柔點了點頭拿着文件快步走出去,樓下停着的黑色寶馬疾馳而去,留下樓上那個呆望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他以為她會發現樓上的自己,然後回頭給自己一個微笑,這是他期待的,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車裏,車帶着她遠去,他擡起頭眼睫毛微翹着看天空,白色的雲彩稀稀疏疏虛無缥缈。
美國派來的珠寶師是麗薩德朗·潘,法國著名的珠寶師,在國際珠寶界是A級珠寶鑒定師,金黃色的頭發留着兩撇小胡子,眼睛凹陷天藍色的眼神看向人時很冰冷但是一旦看到奇異的珠寶立刻變得柔和,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子一般。
既然來到這個城市,安排的住宅就不會是一般的星際待遇,選擇鳥語花香有綠竹環繞但交通便利的皇家別院是最合适不過的,薛家早年選的最優質的地段蓋的酒店,高級官員,著名來客一般都住在這裏。
因為和薛琳從小認識的緣故,所以對這裏也有一定的了解,來之前也做過功課,看着米黃色的建築,高雅瑰麗,99層的建築,最頂層的琉璃瓦擡頭清晰可見,流蘇燈閃爍着如游龍一般環繞,白筱柔把車停好,拿着一個小包往大廳走去。
白色的包臀裙配上一個小西裝披肩,剛剛打理過的長發中分在兩邊,淡妝,除了腳上的白色鈴铛外沒有帶任何的首飾,腳穿一雙膚色高跟鞋,白皙的皮膚泛着光澤呈現在空氣中,眼神中帶着一絲氤氲靜靜地站在電梯上。
88層666房間,輕叩房門,禮貌的站在一邊等待着主人的出來。
一遍沒人回應,停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應該不會不在,和顧玉成的見面是在下午的三點,上午這個時間蘇家在忙着巴塞裏昂的發布會,應該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拜訪麗薩德朗先生,正是因為太熟悉蘇哲和确定了顧玉成的動向之後才選擇這個時間,所以不會這麽輕易地放棄,當手再次揚起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麗薩德朗先生穿着中國睡袍站在門口,顯得有些兒迷茫。
基本的英文交流,并沒有說自己是來幹什麽,拿着一瓶鷹鳴赤霞珠放在兩個人中間,那種濃郁的酒香好像在兩個人之間散發着,但是瓶子并沒有開啓。
“hat”
動了動胡子,看得出他眼神裏的貪婪,那種對美酒的愛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但是卻極力的忍着。
“麗薩德朗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懂酒的人,中國人講究美酒配主人,這瓶1992年的鷹鳴赤霞珠只有你懂得欣賞它·······這只是純粹的一瓶酒沒有任何的交易在裏面,所以你收下不會有任何的負擔”
我看着他的手在酒瓶上摩挲着卻始終沒有拿起,我就靜靜地看着酒身上的那些文字,這是家被封前拿出來的少數東西之一了,希望可以打動他。
“MS白········”
“麗薩德朗先生”
兩個人眼神相對,一種商業人的精明再也掩飾不住,他沒有趕白筱柔離開,白筱柔随着他坐在沙發上,上好的皮質深陷一大片。
“你們的案子和MJ的案子我都看過了,具體的結果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一只腿惬意的跷在另外一只腿上,身體緩緩靠在沙發靠背上,看向白筱柔時眼神裏還是帶着笑意,這是和在會議室裏看到的他不一樣的感覺,美國人和法國人很注重養神,和中國古代人一樣,所以這樣筱柔并沒有感覺什麽驚訝的。
“您誤會了,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情,和這次的競标沒有絲毫的關系,只是知道您對珠寶很有研究,我爺爺也是一位對珠寶有研究的人,他這輩子只做自己喜歡的珠寶”
“白俊賢是我爺爺”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白筱柔的心裏多少有些兒難受,曾經的白家也是顯赫的,這不是重點,她在意的是自己的爺爺,那個一生癡迷珠寶的老者。
聲音沒有多大的波瀾,或許是經歷的多了,人也會改變,心漸漸地變得強大,對一些事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看到他眼神裏的光芒,還有他微微動了動的手指,白筱柔并沒有多大的感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白家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這并不影響白家的珠寶質量,我希望麗薩德朗先生可以當SUNNY的珠寶權威專家,有您的證明,我相信SUNNY可以恢複以前的光彩”
和麗薩德朗交流的時間有限,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次或許是最後的機會,她已經通過特殊的渠道知道麗薩德朗先生兩天後就會離開中國了。
MJ和黒木的較量不再是地下的了,臺面上的較量是自己和蘇哲,感情牌是顧玉成這個老狐貍最擅長的,我必須在他發覺前解決一切,至于蘇哲,一切早就過去了,即使不借住黒木,我也是要親手送他下地獄的,從一開始就注定的事情,我不願意多想,或許有那麽一天我們······呵呵,我心裏還是有他的。
“白小姐這瓶酒太貴重了,用中國人的話說我無福消受,謝謝,我還有事,再見”
“麗薩德朗先生”
“你如果不走我叫保安了,我希望白筱柔不要弄得太尴尬”
“麗薩德朗先生請再聽我說一句話”
緊緊扣着門,手指夾在中間,劇烈的痛已經讓她發不出聲音了,為了SUNNY,為了那最好的一句話,我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許是慈悲的心,也許是以前的交情,麗薩德朗最終沒有狠心關上門,白筱柔捂着手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絲的緊張,她知道這句話的重要性,所以不會輕易地開口,她在等,等最恰當的時機。
血液順着指甲流了出來,滴在白色的兔絨地攤上,如一顆顆紅寶石的碎屑,圓潤色澤均勻。
“你應該先去看醫生”
“不,請您聽我講一個故事,有一對很相愛的戀人,他們因為誤會而分離,因為誤會而錯過了彼此·······我爺爺把《時光》買了下來,用冰絲,軟金一些很平常的材料制成了珠寶,名字也叫時光,很多的東西不是因為價值連城而得以保存,更多的是愛,如果沒有愛,時光不會有價值的·······雖然它現在在別人手中,但是我相信我遲早會把它拿回來的”
她的眼神裏透漏着堅韌,看向遠方,似乎不是在等待成功而是已經成功。
“你憑什麽那麽有把握,雖然我被這個愛情故事深深的感動,可你很清楚黒木和MJ的實力,即使我幫你也不一定會成功的”
他雙手攤開表示無奈,身後的窗簾薇薇飄起,透進來的陽光溫暖着全身,在她葡萄紫色的頭發上多了一層光芒。
你是無法體會那種挫敗感的。絲絲陽光搭載上身上感覺很暖,可心卻感覺不到一點的光明,被禁锢住永遠看不到希望。
她擡起頭眼神裏沒有失落,和對面那雙眼神相對,慈祥的目光透過陽光看着她,她想說我沒事,可怎麽也說不出來,失敗注定是失敗嗎?做了這麽多的努力,一切都不可能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