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陽光照了進來,薛琳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環境裏靠着柱子就睡着了,陽光照在身上給她添加了一層朦胧的感覺,天昏地暗的一覺直到感覺有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
晨曦照在臉上,五彩的光線摸着她的臉,捉弄着她。
室內一片明亮的時候薛琳才睜開了眼睛笑着看着眼前的人,打了個招呼。
沒有太多的話,和昨天一樣她推着輪椅準備離開。
“婆婆,你想出去嗎?”
薛琳急忙跑到她的前面按着輪子說,濕熱的語氣打在納蘭的臉上,她擡起眼看了她一下,如森林般的幽深的眼睛轉而又看向別處。
“婆婆,你的家人呢,比如你的丈夫呢,你在這裏他們不擔心嗎,我知道我的林熙和筱柔他們都在擔心我········也不知道筱柔現在怎麽樣了”
“你是說SUNNY的白筱柔?”
她的眸子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擡起眸子如十幾歲的小姑娘般看着她,帶着驚訝又帶着隐約的不安。
“對啊,你認識筱柔?”
眼珠子骨碌碌的轉,索性席地而坐,腳蹬着輪子不讓它轉動,手在頭上随意的額攏了攏頭發。
臉上的帶着笑容的看着眼前的老人,突然來了興趣,難道在這裏也有熟人,筱柔什麽時候認識了這樣怪的婆婆。
“如果你出去了告訴她,不要讓孟若凡介入她工作中的事情,讓孟若凡立刻離開蘇州,一輩子不可以離開再來這裏!”
她如枯枝的手緊緊的抓着輪椅,直到整個手開始顫抖,語氣帶着戾氣,眼神如死神般看着她,像是命令更像是請求。
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淡淡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四目相看,她沒再說什麽,目光躲開薛琳。
“為什麽呢?筱柔遲早要振興SUNNY的,孟若凡又是一位天才畫家,他們還是好朋友那幫一下筱柔沒什麽的·········對了,你怎麽認識我們中的那麽多人········你也是上海的?”
越來越多的疑問如泡泡般在她的面前展現,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在迷霧中行走的孩子,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說了半天見她一句話也不回答,像是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一樣,薛琳拉攏這腦袋在地上畫着什麽,眼神裏充滿了無奈,卻被碎發遮擋住了,如自己那顆心不曾在人前展露過一樣。
林熙,她在寫着林熙的名字,現在她開始想他了,不僅是想他做的點心也想他那張臉,想他的懷抱,想他的一切,從來沒有這樣子想一個人,心裏像被數萬只螞蟻啃噬一般難忍,林熙,你現在是不是也向我想你一樣想着我,你回來了嗎?你如果知道我不見了會不會像當初藍楓找筱柔一樣滿世界的找我,不!不要,小林子要快快樂樂的,不要像藍楓那樣痛苦。
曾經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明白藍楓當初為什麽那麽折磨自己,卻沒想到真正明白的時候卻是在這這樣的情景下,她的心微微發苦,甚至為自己曾經為了和藍楓在一起而對筱柔做了那麽多的壞事而感到深深的自責,如果········如果筱柔沒有失憶她會原諒自己嗎?
“吃飯了!”
一聲怒喝打斷了她的思路,她們兩個同時轉過身去,卻只看到一雙鞋子踏了進來,陽光突然強烈的照進來刺眼的光芒照的她們睜不開眼。
“就這嗎?怎麽吃啊,看上去就不好吃”
薛琳搖着頭拒絕吃飯,現在之所以還敢這麽嚣張是知道暫時自己是安全的,比如這個人會救自己的,她眨了眨眼調皮的看了納蘭一眼。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有的吃就不錯了”
“你什麽太度啊,你們老板呢,你們老板就讓你們這樣對待我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霹靂巴拉的一大堆說着,轉身還不忘退回來強硬的拿過來他手裏的飯盒朝裏面走去。
忍着努力沒有發火,老大只說了看着他們,但是并沒有說要怎麽對待他們,一時拿不定注意,老板又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狠狠的看了她一眼重新輸入密碼關上門離開。
看着鐵門漸漸地落下,剛才他輸入的那一串數字倒不是難事,關鍵是外面有沒有人看守,有多少人,這裏又是哪裏?
踮起腳尖朝外面看去,只看到一片綠色遮住了視線,下面是怎樣的情景看不清楚。
這裏的環境不錯,怎會有這麽簡陋的房子,裏面還是設的密碼,看樣子這裏是沒人居住的,要想離開得另外想辦法了。
納蘭坐在那裏細細的嚼着飯菜,吃的津津有味,像是在自家一樣的安心,薛琳怎麽也想不明白,她怎麽可以做到這樣的淡定,自己的名還在別人的手裏。
“你難道不害怕他們撕票嗎?”
薛琳一點點的挪過去,拿着一個饅頭大口的嚼着,即使死了也要做個飽死鬼。
“你不吃他們也照樣的撕”
她吃了一筷子幹癟豆角,其實除了沒有樣式多變,其他的都還好了,小米粥,兩三樣小菜,清淡但很營養,薛琳吃着也沒再說什麽。
“若凡,若凡不要········”
從夢中驚醒,納蘭伸了伸手去拿水杯,杯子應聲落地,在地上如果凍般彈跳了兩下,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怎麽了,怎麽了!”
薛琳從地上站起來,這裏只有一張床,而那個婆婆看起來很不友好,她很識趣也很尊老沒和她搶。
“如果你可以離開,你會不會把我告訴你的筱柔”
“那的看是什麽事情了,我們之間很少有秘密的,特別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我們答應過彼此不會再對對方隐瞞什麽”
她說的義正言辭,小臉微微上揚,對上外面的月光,深藍的天空月亮孤獨的呆在那裏,發着看似溫柔卻凄冷的光芒。
“扶我躺下,我睡了”
從她來了之後外面守着的人就不進來看着她了,似乎薛琳已經代替了保姆這個角色。
扶着她躺下後薛琳打了個哈欠轉身朝着原來的位置走過去,似乎那柱子是自己的玩伴一樣,抱着它或者靠着它才可以睡得安穩些。
“你嫌棄我是癱子嗎?”
她帶着怒氣說,背對着她枕着胳膊。
什麽,她以為她聽錯了,而她也不轉身。
“哦”
沒有多想,實在是困的不行了,她站起來就朝着床上走去,翻了個身做嬰兒狀閉上了眼睛。
納蘭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和人面對面的躺在那裏,更是受不了她的氣息噴到自己臉上。她撩了撩頭發,閉上眼睛漸漸陷入夢中。
“若凡是不是在幫助筱柔處理SUNNY的事情”
“對啊,筱柔的母親死了,現在公司也面臨着倒閉,顧玉成那猥瑣······收購了SUNNY,筱柔也回了單家,一切不幸都發生在她的身上·······”
薛琳沒想到自己随口說的一句話她今天突然會翻出來,也許是昨天想到的事情讓薛琳對白筱柔的事情總是帶着傷感的眼光去看,細細的說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眼神裏帶着氤氲。
她聽着,眼神裏很平靜,像是在腦袋裏想着什麽,如果她說的沒錯,那一切都是在若凡出現之後發生的嗎?小钰的死是不是也········
不敢想下去,越來越多的黑暗吞噬着她,她覺得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黑暗。
“如果你出去了,告訴筱柔········若凡很可能受制于顧玉成,你讓她不要再讓若凡插手和公司有關的事情,讓他快點回上海”
“這怎麽可能,我看若凡很喜歡筱柔,他不會傷害她的”
薛琳篤定的說。
“我帶大的孩子我還不了解嗎?只要我被困在這裏一天,他就不會徹底反抗顧玉成,他對筱柔是喜歡,而和我是血濃于水”
血濃于水,喜歡不等于愛,而愛可以覆蓋喜歡,她開始信了,信她說的話。
“他怎麽可以這樣!虧我們還那麽信任他”
薛琳狠狠的說,如果現在他站在這裏,她一定會一腳踹死他,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痛。
眼睛裏的怒火已經蔓延到心裏,雖然對若凡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他給人的整體感覺不錯,現在蘇哲抛棄了筱柔,若凡背棄了筱柔,只有藍楓還是真心的愛着她,而不可能在一起,薛琳為她感到不值,愛過的被愛的如風一般,都是留不住的。
“別怪他孩子,如果不是我,他是不可能對筱柔和筱柔對着幹的,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傷害她的”
“可是已經在傷害了,筱柔偷偷潛入顧玉成辦公室被發現,就是他告訴顧玉成的······雖然他最後良心發現替筱柔擋了那一槍,可是很多的事情是不可以改變的”
薛琳不願意和她争執,可對自己的好閨蜜感覺不平,這都是什麽事啊,為什麽受傷的都是女人。
納蘭不再說什麽,再多的争辯都是無意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