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時光對的你 - 第 239 章 轉身已陌生

雨後天空出現一道絢麗的彩虹,從來沒人注意到彩虹倒過來看是一個微笑,忙碌的生活讓人沒有時間駐足停留片刻。

微風吹拂,前天還是短袖短裙,今天就是外套長褲,真的是天有不測風雲,車水馬龍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車輛,一轉身就是擦肩而過。

人都是懷舊的,鬼使神差的白筱柔來到了克裏斯頓,看着這裏來來往往的學生,一下子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時代,每天泡在圖書館裏,一呆就是一個下午,在夕陽的餘晖下,帶着曲曲折折的影子回到宿舍。

“筱柔,你回來啦!”

仿佛那句話還在耳邊,不管過了多久,她總是喜歡高興地說這句話,就像是等了很久一樣,也像他們的友情一直在新鮮期一樣。

擡頭看到眼前只是一片楓葉林,原來這裏到處都有薛琳的影子,那年我們還是好閨蜜,那年我們的生活平靜如水。

看着楓葉舞動,似有似無,白筱柔的視線開始變的模糊,緩緩地坐在一塊石凳上,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不想再去回憶,很多的事情過去了就回不來了,就像是犯過的錯誤不可能彌補了一樣。

如果當初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一點也許今天薛琳,藍楓,我還是好朋友,或者當初我早點告訴她,我和藍楓的關系,也許就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白筱柔的視線裏一雙白色運動鞋的樣子越來越清晰,直到它停在自己的腳邊,她才擡起頭,一時有些兒恍惚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

墨藍色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漸漸溫暖的身子把她拉回了現實,這一切不是夢。

起身,把外套放到他的手裏,沒有說話,連個眼神都吝啬的不給,一步步離開,心裏數着腳下走過的石頭,清晰的痕跡印着他們年少的情愫。

“你恢複記憶了”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不是高興也不帶着憂傷,只是淡淡的說,像是自言自語,眼神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有些兒模糊的看着天空,白雲漸漸散開,太陽也不再炙熱,至于那風也沒了痕跡。

像是鵝卵石擱了腳一樣,白筱柔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越走越遠,周圍是一些在熱戀中的大學生走過的身影,他們的笑聲,甜蜜的表情對他們來說如有機玻璃一樣,看得見卻始終隔着彼此。

從厭惡到相戀再到相恨,如夾心餅幹一樣,一樣的過程只是換了不同的口味,轉身我們竟變得如此陌生。

“少爺,校長還在辦公室等着您呢”

身邊的人提醒道,他才緩緩地走向那個和他相遇的走廊,校長已經在等着了,每年給這個學校捐100萬已經列入了他的心裏。

在這裏和她相遇,是他沒想到的,可她又何嘗是知道的呢,可有些兒人就是這樣,你相見的時候卻見不到,你不想見的時候他偏偏就出現在你的眼前,甚至還憐惜的看着你。

沿着赤道行走,彼此越來越遠,可地心的引力不變,這句話是高中物理老師說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我卻想也起來,有些兒人原來你放在心裏久了成了習慣再見到他的時候會是如此的平靜,就好像是習慣了他的缺席,偶爾他來客串一下你也只是淡淡的看一下而已。

“你說什麽········薛琳在哪裏·········好的好的,我現在就過去”

這個電話無疑解救了筱柔,讓她從放松的狀态步入了正軌。

攔了輛車,白筱柔朝着林熙說的醫院而去,身後那個人再也沒出現在腦袋裏。或許他在不在都不重要了,關鍵是我們都過的很好。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伴随着步子有節奏的響着,衣服的領子一上一下的跳動,這樣匆忙的白筱柔好久不見了。

“醫生,我女兒還有多久才醒來”

“不好說,她現在還在發高燒,如果高燒一直不退的話········”

什麽叫做不好說,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這樣可以看到裏面躺着的人,她怎麽也沒勇氣走進去,手指在門上輕輕地略過,站在那裏如蠟像一般。

薛琳的母親在問過這句話之後就泣不成聲了,那是一個如水一般的女人,在女人失蹤時候變得發瘋咆哮,在聽到女兒回來後興奮如孩子,在知道女兒命在一線的時候彷徨無助,想哭還要壓制住自己的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沒有眼淚,沒有聲音,黃色的絨發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得見它是如此的細,缺乏營養一般,她的眼睫毛如将要死去的魚一般偶爾動一下,眼神沒有一點的光澤,盯着那個門把手,靜靜地呆着,連呼吸都聽不到。

一只手溫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回頭看到林熙疲憊的站在那裏,嘴巴上已經有了淩亂的胡渣,眼神混沌,還是努力的給她一個寬心的淺笑。

并肩走在醫院的走廊裏,聽着偶爾移動病床快速駛過的聲音,伴随着病人家屬的嚎啕哭聲,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漫步目的的走着,像是到了晚期的癌症病人,這一刻,他們痛彼此之所痛,懂彼此之所感。

冷風習習,皎潔的月光騙了不少人,明明那麽亮卻不帶一絲的溫度,明明寒冷,卻引得無數人向往。

“她會沒事的對嗎?”

她的聲音如風吹過一般,在這個小亭子裏飄着,一開口就沒了溫度的字打在他的臉上,撞擊着他的心。

月光照在她如紙般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光澤,暗淡的眼神如死灰般盯着這裏的一隅,影子孤單的落在黑色的石壁上。

“我不知道”

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他才可以說出自己的心聲,在薛琳父母面前,他假裝了一下午,說會沒事的,現在他沒有力氣再騙自己了,那心電圖上的波形在眼前晃着,仿佛在說林熙,你怎麽不叫我起床。

聲音淡的沒有任何的力度,他的手卻握成了拳,咯咯作響,為什麽,為什麽要去參加那個該死的比賽,一切都是虛名,只有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才是真實的。

竹影斑駁,月光如水,一幅水墨畫生動的呈現在他們的眼前,而誰也沒有心思去看,等着,煎熬着,不敢進去也不願離開。

病床上,薛琳除了沒有血色之外其他的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薛琳的爸爸勸了他的妻子好多次她都不願意離開,手裏一直拿着棉棒給薛琳擦嘴巴。

“琳琳,你不是最煩我說你了嗎?今天怎麽了,安靜地待在媽媽身邊,快起來,陪媽媽說說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

頭發絲絲滑到一邊,她側着臉貼在薛琳的胸口上,聽着她的心跳,原來自己的女兒有一天會這麽的安靜,安靜到自己可以不必擔心她會半年偷偷拿着行李箱從家裏溜走。

“不要········筱柔·········水·········水”

迷迷糊糊,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着,沒有一點的力氣,薛母猛地擡頭看薛琳,她的眼睫毛如正在舞動翅膀的天鵝,跳躍着,嘴巴緩緩地開閉。

“醫生,醫生·········”

沉默一天的薛父終于開口了,聲音裏抑制不住的激動,眼淚在眼角打轉了好久還是落了下來,他趕緊用手擦拭。

今晚是個特別難熬的晚上,12小時,如定時炸彈一樣一分一秒的倒計時,他們的心揪在一起。

“薛小姐的燒退了,淋了雨加上長時間的供氧不足,所以現在還很虛弱”

醫生的話就像是皇帝的聖旨一樣,決定着一個人的生死,至少在病人家屬看來是這樣的,薛母感謝的雙手合十親吻着指甲微微彎腰表示感謝。

薛父給林熙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不要擔心,薛琳沒事了。

接到電話,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就奔了過來,白筱柔站在林熙的後面,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燈光照着她的臉都不如以前的白皙了。

病床上,薛琳的手上還打着點滴,白色的病房,白色的臉像是和病床融為了一體一般,不看那黑色的頭發幾乎分辨不出那是一個人躺在那裏。

“啪”

薛母一步步的走近,白筱柔的眼神盯着地面不敢擡頭,是自己當時心煩意亂才挂了電話,如果不是自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緊緊的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額嵌入皮膚中,沒有一點的知覺。

那一記耳光清脆的打在她的臉上,她擡頭錯愕的看着一向待自己如親生女兒的薛母,臉上沒有一點兒的怒氣,像是打一個娃娃一樣。

耳朵邊的一縷頭發由于震動落了下來,勾着她的下巴,她的眼神諱莫如深,始終沒有說話。

她數着那輕微的心電跳動聲,從母親出事後這是唯一一次她忍了,她恨不得自己也給自己一個耳光,或者躺在這裏的是自己,這場游戲讓她窒息,她不敢玩下去了,一直希望犧牲的是自己,而每次都是身邊的人為自己擋槍。

“白筱柔,從此我不許你們再來往”

“薛阿姨,筱··········”

“林少爺,時間不早了,你也請回吧”

白筱柔低着頭看不清她的情緒,只看到她的腳微微動了動有些兒站不穩,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林熙半開着的嘴巴停在那裏,像是快要窒息的魚。目光看着筱柔。

薛伯父沒有說話,站在離薛琳很近的地方,盯着薛琳的臉,希望她第一眼醒來就可以看到自己。

我知道薛姨已經很客氣了,緩緩地轉身離開了病房,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着沒讓自己落淚,月光灑在樓道裏,影子拖得很長,嗖嗖的冷風吹着我及腰的頭發,發出簌簌的聲音,而身後那個皮鞋踢踏聲不遠不近的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