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成從酒吧出來,一身的酒氣撞到一對迎面走來的情侶,連看也不看搖搖晃晃繼續走着,那酒似乎是他最好的依靠,眼神空洞看不去他的情緒,沙啞的聲音笑着,仰頭拿着酒瓶大口的喝着,以前到那裏都被人擁戴着,這一刻卻安靜地坐在這裏喝酒被周圍的人嫌棄。
“我是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還要一個障礙存在··········我喜歡斬草除根”
我喜歡斬草除根,這句話就像是漣漪一般在他的腦海裏一圈圈的蕩開,他只覺得自己有些兒站不穩,一邊是最愛的人,一邊是最親的人,無論怎麽選擇,都足矣讓他撕心裂肺的痛。
跌跌撞撞離開辦公室,沒有乘坐電梯選擇走樓梯,陽光淡淡的照進來,看不清臺階曲曲彎彎到底有多少層,頭暈目眩他扶着扶手一步步像是灌滿了鉛一樣走着。
顧玉成坐在那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苦澀的味道是他最喜歡的,曾經受過的罪現在一點點兒的還回去。
明媚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銀灰色的西裝鍍上了一層金邊,他斜倚着轉椅拿煙的手指輕輕扣着桌子。
一陣古典的音樂響起,他皺了皺眉,很少有人給他打電話,平時有事直接打公司座機就可以了,看着藍色的手機屏幕的手機號碼,他的眸子諱莫如深。
煙重重的捏在煙灰缸裏被折斷了,那縷青煙一圈圈慢慢地散開。透明的煙灰缸泛着白色的寒光,如他的眼神一般。
“說”
音樂聲将停,他皺了皺眉拿起手機說,語氣裏帶着命令與冰冷,和他平時在人前的表現不同。
這邊兩個人慌裏慌張不知道要怎麽說,眼神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納蘭,她的白發變的淩亂,身上還沾着泥水,顯然是出逃的時候沒有成功。
冷冷的看着他們,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納蘭念着佛珠,發絲上的水珠一滴滴的打在珠子上,如人的眼淚一般。
“那個········那個老板人跑跑了”
微胖的那個男的拿着電話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把電話離耳朵遠點兒,以防被罵的震破耳膜。
兩個人面面相觑等待接下來的發落,看着地面不敢喘氣,可以想象如果老板此時在這裏,那他們的腦袋就不在了。
“什麽時候!”
冷冷的語氣,如寒冰箭一般射在兩個人的心上,老板越是平靜,他們就越是害怕,顧玉成的手腕他們還是知道的。
“不不知道,早上送飯的時候就不不見了”
那邊試探的語氣說,手指不住的打顫,腳都變的不聽使喚,骨頭變的酥軟。
跑了,那就是薛琳,顧玉成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指甲都沒了顏色,眼神冷冷的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件,呼吸變的沒有頻率。
“不動聲色離開那裏”
“那這個老的呢”
“留下”
顧玉成閉着眼睛說,一把摔了手機躺在轉椅上,靜靜地轉過去。
手機在地上反彈了幾次無力的落在地上,如煙花般變的支離破碎,地板上映着那變形的碎片。
這邊薛琳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筱柔呢,房間裏的人沒有人回答她,母親慈祥的走過來,抱着她寵愛的和她說話。
“爸,筱柔呢”
見母親不回答自己,她求助的眼光看向爸爸,她着急的嗓子還在發痛一直咳個不停。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擔心着別人,別人可沒惦記着你”
母親的話冰冷的子啊耳邊響起,把白筱柔這些天在外面的守護一下子抹去,如同她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說筱柔沒來看過自己,薛琳心裏一陣心酸,可是畢竟經歷過一些事情,她很快就想到納蘭給她說的話,筱柔有危險。
“林熙呢,他不會不來看我的”
她的語氣是很肯定的,薛家人拗不過她就給林熙打了電話。
等到屋子裏的人都離開,剩下她們兩個人,他眼睛一直看着地板,一直想要走過來看看她,而她醒來卻邁不動腳步,如果不離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室內窒息着人,薛琳沒有發現彼此直接的異同,着急的看着外面叫了聲林熙。
“你快去告訴筱柔,孟若凡是顧玉成的人,叫她不要再相信若凡”
“額?”
林熙覺得她是燒壞了,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呢,怎麽說若凡曾經豁出命去救過筱柔,他的眼神裏也帶着對筱柔的愛,是一種守候卻無法得到的伴随。
“快步啊,你別愣着,我現在出不去!”
她着急的眼神裏布滿了血絲,手緊緊的抓着被子,恨不得自己現在可以站起來拉着他跑出去。
“琳琳,你先休息········”
“你要急死我啊,我沒問題,我現在很清醒,你快去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林熙看着她急的要哭了,不像是假的,可這件事真的太蹊跷了,怎麽會這樣,她失蹤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回來怎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對若凡的态度也不對,這件事萬一弄錯了,怎麽辦。
“還有告訴筱柔,若凡的奶奶被顧玉成關在一個山上的小屋裏,快去救她,我擔心顧玉成那混蛋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她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你一定要救她”
薛琳抓着他的手,像是抓着一根救命草一般,仿佛一松就會掉到萬丈深淵裏,眼神裏帶着期盼,連手指脈絡的跳動都可以感受的到。
如果剛才還有一絲的顧慮,那現在他完全可以相信薛琳的話,她清澈的眼神不會騙人的。
這邊若凡約了筱柔去喝咖啡,好端端的怎麽想起喝咖啡了,筱柔心裏疑惑,他是發短信過來的,以前的若凡可不是一個喜歡發短信的人,他總是說短信沒有電話快,可能是一時新鮮吧,筱柔也沒多想,下班按照他說的地址開車過去。
外面的陽光有些兒刺眼,擡頭望去讓人睜不開眼睛,青色的V領束腰包臀裙,中間一根白色的鏈子腰帶挽着她仿佛手一掐就會斷的腰。
“等很久了吧”
站在咖啡廳門口頓了一下,一位滿臉笑容的服務生就領着白筱柔進去了,紅色的燈光晃動着,白筱柔一步步的跟着使者去樓上,鋼琴聲的抑揚頓挫,琵琶聲的大珠小珠落玉盤,古筝的纏綿悱恻········調子舒緩的音樂環繞着整個咖啡廳,讓人覺得像是一陣海風吹過舒适極了。
“沒等多久我也剛到而已”
若凡沒看她的眼睛,聽到她的聲音反而被吓了一跳,捏着咖啡杯的手指不禁頓了頓,笑着說,白筱柔沒發現他的好幾個動作都顯得不自然。
“你最愛的摩卡”
他調制好送到白筱柔的面前,眼神盯着眼前的杯子。
“最近在忙什麽,感覺好久不見了”
“是嗎,我沒覺得,或許是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概念”
“還是為了SUNNY怎麽瞞着顧玉成上市的事嗎?”
“嗯,很多的事情我還需要你幫忙”
若凡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的,可嘴角的笑容卻是苦澀的。
白筱柔感覺口渴端起咖啡準備喝,就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林熙?薛琳怎麽樣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向若凡,看到他點了點頭她就走出去了,那邊的林熙還在急躁的喘着氣,去辦公室找她也沒找到,打電話好久都沒打通。
“你在哪裏?”
聲音裏帶着急躁和煩悶,像是找了她很久了一般。
“提防孟若凡········你現在在哪裏?”
說着感覺筱柔有些兒不對勁,他停頓了一下,感覺是不是自己沒說清楚,還是她和自己一樣不相信這些話。
白筱柔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他坐在那裏悠閑地看着她,呷了一口咖啡,優雅的攪拌着咖啡。
白筱柔愣了一下說
“他就在我旁邊”
聲音低低的,眼睫毛掀起,如一片黑色的雲一般。
他?他是誰啊,林熙疑惑,立即反應過來了,她現在居然和若凡在一起,那剛才自己說的她反應的過來嗎?
還想說些什麽,白筱柔已經挂了電話,平靜的走到咖啡桌前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怎麽了,還在為SUNNY的事情煩嗎?”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撩起她的頭發,卻在碰觸到她發絲的時候被她躲過,她不說話,只是淡淡的喝着咖啡,墨色的咖啡如毒藥一般,她眉宇間有一絲的動容,轉瞬即逝。
“你很少主動問我公司的事情”
一句話,冰冷的說出。眼睫毛掀起看着面前的人,難免多了一絲的陌生。
手裏的刀叉還在輕輕的切着牛排,動作熟練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的異樣。
“我只是随便問問,看看能不能幫上你什麽忙”
若凡感覺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白筱柔的冷漸漸的把他包圍。
“若凡你還懂商業上的事,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因為不想你那麽辛苦,所以也學了點”
理由聽起來未免牽強了點,白筱柔拿着手帕紙擦了擦嘴,示意自己吃飽了。
“那真是太感謝了,多虧了有你這個朋友,要不然我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被顧玉成解決在他的書房了”
這件事白筱柔不是沒有問過,只是被他含混過去了,白筱柔當時也沒在意,看着若凡躺在病床上,紗布上還帶着血跡,她的心頭一陣難受,不讓任何人卷進來,可是無形中藍楓,若凡都卷了進來,仿佛是顧玉成含笑對她說,不要亂動,小心他們給你陪葬,自己欠他的這輩子都無法還了。
這句話讓若凡聽了隐隐不安,是不是筱柔知道了什麽,她在打電話的眼神有些兒不尋常,多年畫畫的經驗讓他的感覺異常的敏感,可是面對白筱柔,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為她傾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