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館裏,水波粼粼,搖動的水波讓處在拱形玻璃過道裏的我們有些兒恍惚,各種魚兒從我們的身邊游過,給人身臨其境的感覺,可惜碰觸到冰冷的玻璃窗時看着玻璃窗時才知道假的始終是假的。
蔚藍的水中海豚歡快的游着,可它真的快樂嗎?我不知道。海豚是愛的守護神,這一刻我們站在這裏,說明了什麽,我的心多少有了安慰。
“我們去吃點兒東西好不好?”
“好啊”
他看着我的眼睛,給我一種錯覺他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知道我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可只是一瞬他的眼神又變的溫柔,伸出手等待着我的附和。
我現在是白筱柔啊,我在心裏自嘲,為什麽我和他說話還是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見,筱柔會嗎?在我的記憶中,筱柔是從來不服軟,也不會在意他的感受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在宿舍樓下站着,卻連看也不看一眼。
風淡淡的吹着,帶着栀子花的香味,落了一地的樹葉踩上去發出莎莎的聲音,蝴蝶般飛舞着絢麗的樹葉也有生命的終結。
樹葉飄落,站在路口的穿着灰色呢子衣的他是那麽的醒目,高挑的個子,似乎又長高了不少,他的眼神淡淡的卻打在我的身上,帶着刺骨的痛,我的腳步頓了頓,知道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的。
“楓,我想喝香草味的奶茶”
我擡頭看着他說,我知道筱柔喜歡的任何東西他都會買給她,其實奶茶店就在不遠處,但是隊伍卻要排很長,這也是我可以讓他一個人去的原因。
說完他看着我,淡淡的笑着,嘴角微揚起,就像是他又一次贏了籃球賽一樣。
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吻了一下
“去吧”
他朝我再見,快步去尋找奶茶店。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頭也不回,難道不怕我突然間消失嗎?傻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我才轉身舒了一口氣朝着那個人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我居然會害怕,害怕他看到我吻藍楓的那一幕,有什麽關系嗎?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他不是嗎?心跳如死灰般很慢很慢,我很希望我們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我可以這樣一直走下去。可是上帝從來不會如你所願。
“琳琳,我今天又研究了一道好吃的菜,你去嘗嘗”
他什麽也不問我,拉着我的手就走,手腕一陣吃痛傳來,他從來都是細心地男生,這一刻他的手心裏有汗,也沒有注意到我吃痛的表情。
“林熙!”
我甩開他,揉着紅紅的手腕說,眼神卻不敢看他,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他久久不轉身,眼神盯着地面,也看不到我的異樣。
樹影斑駁,我們的影子也變得殘缺,也許是巧合,恰好是在心口的位置。
我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其實心早就狂跳不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知道我深深地傷害了他,但還是要說出這句話,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
“對不起”
我吸了吸鼻子,鼻尖上的細汗在陽光的照耀下,帶着淡淡的光澤,細小的絨毛都可以看得見,他的瞳孔裏有我笨笨的樣子,仿佛是我們過去的記憶,這一刻也如地上的影子斑駁不齊。
“你知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句對不起,你也知道他從來沒有愛過你,他只是暫時性的走不出筱柔死了的陰影,你明不明白,他遲早要接受着一切的!”
狂風夾雜着暴雨,砸在身上生生的疼,可惜擡頭太陽依舊。
這些話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喜歡他,五年了,我沒有忘記他,他就在我心裏的角落,我以為我可以把他鎖起來和你好好地在一起,可是一旦有了陽光,對他的愛就肆無忌憚的生長,我控制不了,我無法看着他一天天的消沉,你不明白,你不知道我像是中了鴉片一樣的愛着他,沒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我不在乎,我只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裏陪他走好每一步,和他在一起一天,我就陪他一天,和他在一起一秒,我就看他一秒!林熙,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怕我真的會瘋的”
“你就那麽在意他,不惜做筱柔的替代品,每次他······他吻你的時候叫着筱柔的名字,你的心難道就沒不會痛嗎?你醒一醒!”
他的手突然牽制住我的雙肩,如鈎子般深入,疼痛已經變得麻木,如果你要發洩,就發洩吧,我只希望我不要再有罪惡感,我欠你的抱歉。
我閉上了眼睛,眼淚滾滾而落,如被農民伯伯遺棄的豆子,順着臉頰滑落,我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女生,這一刻我卻感到有一雙手扼住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該受的,我是個朝三暮四的很犯賤的女人。
“你說過會試着和我交往的,所以·······”
“可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喜歡你,知道嗎?沒有愛情的交往如沒有根的花,遲早要枯萎的”
薛琳一把甩開他,抹了抹眼角的水,雙手甚至還帶着眼淚,粘粘的眼淚沾着頭發,在臉上亂糟糟的,看上去很狼狽,腳步錯亂,她真的好想軟下去,就那麽靜靜地坐在那裏,肆無忌憚的哭一場。
林熙大笑,眼睛紅紅的,一步步的後退,搖搖晃晃的朝着他的車走去,依舊是加長林肯,可他沒有回來時那種清爽的感覺了,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背影都是孤單的,背彎彎的,似乎中心降低了,傷心也就少了幾分。
車子飛一般的駛出,在馬路上橫沖直撞,連闖了幾個紅燈,我知道他是用生命在開車,不打算活着。
我害怕,害怕極了,雖然不愛,但是我不希望你死去,當愛情成了一種習慣,真的改不了,如果一開始遇到的是你,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被游戲捉弄。
“蘇哲”
我拿着手機,手都是顫抖的,似乎看到黑色的加長林肯在馬路上撞到了另外一輛車,而他鮮血淋淋的靠在方向盤上,直到砰地一聲車燃燒起來,他笑着消失在火海裏。
“說!”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仿佛大家不認識一樣,但是我別無選擇,抽噎着跟他說,讓他去找林熙。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挂掉了電話,身子輕飄飄的,視線一片模糊,如那葉子般慢慢的落下。
我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模糊的視線裏他的身影越來越遠,現在我終于體會到當時為什麽筱柔不願意在他們兩個之間選擇,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場游戲,一旦投入,我們的心開始糾結直到死亡我們才可以走出,我慢慢的蹲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原諒我”
“我回來了,你別哭啊”
一杯奶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他慢慢的蹲下來看着我,手擦着我的眼淚,眼睛裏只有我,他的柔情在那一刻也只屬于我。
“楓,你不會離開我的,你答應我的”
薛琳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衣領,用盡力氣撲到他的身上,嗅着他的味道,吻着他的臉龐,眼淚蹭了他一臉,所有的委屈,難過,苦澀都在這吻中發洩。
奶茶彭的一聲掉到地上,濺了他們身上到處都是,藍楓愣在那裏,眼神空洞的看着流淌的奶茶,手在衣服上婆娑,如木頭一般的站着。
薛琳如游蛇一般纏繞着他,跳躍的霓虹燈發着刺眼的光芒,吞噬着這城市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