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時光對的你 - 第 254 章 別走好嗎?

白筱柔把手裏的證據提交給了法院,白色的魚尾吊帶連衣裙在風中輕輕飄着,如黑雲般的眼睫毛舒展着迎接陽光的洗禮,一切都結束了,爺爺,我很快就會帶着資金收購我們的公司,媽,他得到了懲罰。

嘴角上揚,看着草地上兒童拿着泡泡吹着跑着,到處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不知疲憊的年紀,一切随風而逝。

法院的通知還沒到顧玉成卻出了車禍,如果不是看到重病加護病房裏他緊緊抿着的嘴巴真的無法讓人相信這樣的消息。昨天還是耀武揚威要知道自己的人,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而你都沒有力量抓住我,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搶到了也不長久。

同時白筱柔還是羨慕他的,顧玉成這輩子做了那麽多的壞事,現在躺在這裏什麽都不用去管,所有的一切随着他的車禍畫上了句號。

湖水的冰涼透徹心底,随着發絲的飄零,水中魚兒在眼前歡快的游過,看到的都是美好的,她嘴角微笑,似乎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是親人的迎接,而然現在自己卻好好地站在這裏,眼神流轉,婆娑的眼神盯着床上帶着呼吸罩的他,她嘴角下彎微微抿着。

很利索的及肩短發,精致的面孔上架着一副大到離譜的墨鏡,黑色收身呢子高齡外套,淺淺的線條勾勒着纖細的腰肢,只有白皙的皮膚是擋不住的,雙手斜插在口袋裏,微微交錯的雙腿下黑色的磨跟小皮鞋踢踏着地面。

秋意濃,走廊裏的燈光看不出黑夜與白晝的區別,外面早就是稀稀落落的黃色葉子慢悠悠的落下,帶着最後一絲的眷戀告別這個季節,地上一層層的落葉如一條金色的毯子,帶着蕭瑟的味道。

這樣的場景熟悉的味道她曾看着最親的人離開了自己,而自己卻像上了發條的芭比,不停地在小小的舞臺上跳着不知疲憊,死,那個時候才在腦海裏有了定義,可是卻喚不回病床上一點兒也不顯蒼老的老人,他的皮膚還泛着紅光,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分明是是睡着了,為什麽要把他丢到火裏,很燙的。

她站在病房前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着裏面躺着的人,即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還是要獨自面對這一切,生命連落葉都不如,憔悴的如一陣風,吹過了也就散了。

滾燙的淚珠滴答而下,圓圓的甚至可以看到它的光澤,如此的輕,她都不感覺自己落了眼淚,對顧玉成的恨在知道他出了車禍的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恨什麽呢,到現在自己都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踩着別人的身體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和顧玉成相比,自己不也是這樣,隐瞞了自己活着的消息,看藍楓滿世界瘋狂的尋找着自己,面對面的站立,她選擇帶着墨鏡大步離開,留他一人站在原地眼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修長的手指圓形的指甲接住了這滴眼淚,地板磚上的影子重疊到一起,像兩個相依相偎在一起的戀人,親密無間。

颀長的身軀,冷峻的臉龐連眼神都不帶一絲的溫度,冷的讓人無法抵禦,該是多熟悉的人,此時才會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白筱柔眼神婆娑的看着裏面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多了一個淡淡的影子目光和自己的一致看向裏面,陪自己站着,待着······

轉身,逃也似的走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白筱柔”

不大的空間傳來他的聲音,要說沒感覺是假的,白筱柔的眼睫毛微微掀起,如一片黑雲般停頓了一下,腳步不聽使喚,她壓制住這種感覺,一切都會過去的,現在我不恨了,可我也不愛了,你的愛帶着我母親的鮮血,我要不起,而我也是一個不配得到幸福的女人。

愛一個人她的外貌變了,她的穿衣風格變了,哪怕她的氣味都變了,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你的心跳也是不一樣的,心就像是兩個相愛的情人,在暗無天日的空間早就習慣了憑感覺去尋找對方,一旦遇到,比眼神更加直接的提醒你,有時只是一陣心痛,擡頭她就在你的眼前。腳步這時如飛燕般輕快,仰頭看了一眼上面的燈光,聞着有些兒刺鼻的味道,電梯就在不遠處,按下去就不會再見了。

電梯門緩緩地合上,她看着站在那裏的人,現在才有勇氣去看他,在電梯合上的那一剎那,她把墨鏡取了下來,只是為了永遠的記住他的樣子,我們愛的錯誤的時間,可是你卻是對的,命運讓我們相互捉弄,猜測,很累,到了要說停的時候了。

眼睫毛低垂,她輕微的呼吸着,緩解着心裏的痛,他猛地把手夾在了電梯門裏,眼神隔着小小的縫隙對視,她沒放映過來,看着他,眼神裏只有他的影子。

手指不自覺得按了求救的命令,眼神撲朔的看着他,如相機快門般記錄下他的每一個表情,她的嘴角在抖動,始終沒說出一句話,大腦變的模糊。

血液一滴滴的落到地板上,濺起朵朵血色梅花,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只有眼神是柔情的炙熱的,一個遇到愛情時該表現的眼神,我可以聽得到他的心跳聲,每一聲都伴随着血滴的落下而跳動。

“你瘋了,快松手”

白筱柔推着,視線漸漸地模糊,聲音變得有些兒顫抖,已經有一個人為她折磨的不成樣子了,而你不愛我,殺了我的母親,為什麽,為什麽還要來折磨我,你明知道我愛你,放不下你,你就是抓住了我的弱點把我吃的死死的。

“別走好嗎?”

軟軟的語氣帶着孩子般的請求,這是蘇哲嗎?不,你應該像個皇者一樣傲視着一切,不可以這樣對待自己。

嘴角動了動,看着他的眼神帶着溫柔的神色,從來沒說過我愛你的愛情算愛情嗎?因為憤怒而奪了我初夜的男生也算是愛我的嗎?每一次的遇見都是安排好的游戲,帶着面具的溫柔算是愛情嗎?夠了!蘇哲,你的愛情我猜不透,我要瘋了,我只想平靜的離開。

“我不恨你了,早就不恨了,你滿意了吧”

她崩潰的伸手去推他的手指卻發現沒有絲毫的移動,反而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更深的傷痛。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血流盡而死,那你就回答我”

剛才還是軟糯的他,現在又開始他慣有的語氣逼迫我回答,他的眼神裏開始有些兒痛苦了,嘴唇的顏色越來越淡,血花還在我的眼前一滴滴的落着,圓滾滾的身軀搖晃着争着要親吻大地。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對着一個殺了自己母親還要求自己陪在他身邊當玩物的人,我承認我愛,可我不能保證躺在一張床上你是否還可以醒來。

眼神低垂的瞬間,電梯維修人員和醫院的醫護人員趕到把蘇哲的手弄了出來,骨科室的主人,外傷主人,護士一大片的站在VI病房裏拿藥粉的,縫傷口的,敷藥的,看片子的······他如皇帝般坐在那裏,享受着理所應當的一切,副院長親自過來表示抱歉,關切的問候着,蘇哲的嘴角下彎輕抿着,眉毛成了八字形,表示出明顯的不耐煩。

聽到醫生說他的手沒什麽問題,只是血管破裂和一些軟體組織受損,四個手指關節處有骨折的跡象,需要塗上藥養上一段時間,我的心跳才恢複平靜。

我站在角落裏,後面就是半開着的門,只要我稍微後退一步我就可以離開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和他有什麽的聯系,舍得嗎?我問自己,越問越心亂,腳步也不聽使喚。

他背對着我坐着,我看着他的輪廓,雖然他此時盛氣淩人,可是我卻看到了他的孤單,每個人對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如果他什麽都不是,還會是這樣嗎?

算了,我想這些幹嗎?以後我們不會再見嗎的,他的一切和我無關,轉身手摸着門把手盡量保持不發出聲音。

腳步剛邁出去,他的聲音響了起來,難道他還有第三只眼睛?

“去哪兒,不留下來照顧病人嗎?”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比鏡頭的燈光更讓我感到不自在,一個個的眼神裏都帶着不同的态度,有羨慕的,有疑惑的,更多的是罪惡的,認為是我害的他們如此的緊張得罪了這個少爺。

我的眼神匆匆掃視了一下,神情顯得不自在,蘇哲看了他們一眼,他們趕緊把眼睛低下去,如空氣般存在。

我真是百口莫辯,站在那裏,手不能離開門把手,它是我的支撐,離開或者留下只需要一個動作。

“蘇哲先生,你的手沒有什麽大礙,我還有事先走了”

既然躲不開,我就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和他說,眼神卻一直不去看他,墨鏡在手裏已經握出了細汗,手心裏涼涼的。

他沒說話,其他人也沒說話,我可以認為是默認了,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再見了,不,是不見了!

離開醫院大樓的每一步都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每一步都帶着我和他的回憶,開心的,憤怒的,溫馨的·····

被壞人帶走,他奇跡般的出現抱着我回到他的公寓;失憶的無助,只相信他一個人,每天他抱着自己安然入睡;看到他抱着血流了一地的母親,憤怒心痛的捶打着他倒在他的懷裏······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呼吸都變得急促,比跑了馬拉松還要難受,嗓子裏涼涼的,知了的聲音聒噪極了。看着綠蔥蔥的街道兩旁,飛馳而過的車輛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裏,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林蔭路上走着,沒有一點兒的目的,陽光透過樹葉打在頭發上,帶着淡淡的光暈深淺不一。

沒了她的房間味道變得怪怪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好不容易見到她,就這樣離開了是不是太随意了點兒,在你的心裏,我不是無賴嗎?索性我就無賴到底。

他拿起外套一只手托着另外一只手朝着外面走去,車就停在下面,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直接選擇了放棄。

路上紅燈亮起,交叉路口面臨的選擇他該去哪裏,有多少次她也曾面臨過選擇,只是他不知道罷了,每個人的出生都不一樣,他以為她什麽苦都沒受過可她卻從小失去了自由學習并不喜歡的珠寶設計,她以為他的心冰冷到了無人可以走進的地步他卻在快樂的童年失去了自己的母親,本就殘缺的父愛到那一刻連母愛也沒了,槍成了他的保護神,複仇成了他的唯一目标。

天上的白雲很厚,像是棉花絮,越扯越亂,最後卻成了沒有規則的圖形。擡頭看到的只是天空的一隅,而她也擡頭看向天空,今天的天空真美,可惜他們的心如這被扯亂的白雲,再也無法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