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般的雪花簌簌的落着,昏暗的天空顯得有些兒寂寥,偶爾刮起一陣風讓人不禁拉了拉圍巾,擡眼看去,整個城市都在是銀裝素裹的世界,只有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車輛還在勉強維持着城市的活力,小孩子們嬉笑着打着雪仗,飛奔着跑向大人,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的笑聲。
每年和薛琳一起過平安夜,從初中,高中到大學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最近幾年的事情讓我們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不值得浪費的事情上面,得到了只是傷心苦澀而已。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我們是不是後悔長大,在秘密基地裏待上一輩子,用薛琳的話說有吃有喝的,每天過着小豬般的生活最幸福。
崎岖的道路,車子是開不進來的,雪花片片飄揚,沒有方向卻逃不了墜落的命運,呼嘯的風刮的人臉生疼。
披肩發在風中亂舞,似在激動也像是在抗拒,眼神迷離的看着白茫茫的世界,樹枝上厚厚的雪安逸的聚在一起,偶爾一陣風吹過,飄飄然落下來像白練一般,帶着童話的色彩。
擡起頭,看到的只有頭頂上那片天地,樹枝禿禿的拉攏着腦袋,幾片幹葉子挂在上面耀武揚威,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留下一串腳印,走過去很快就被淺淺的雪埋藏。大有物是人非的韻味。
太陽紅紅的躲在雲層的後面,猶抱琵琶半遮面,緩緩地移動着,沒有一點兒的溫暖可言。
當那被大雪蓋住了房頂,只露出橘紅色的鐵門,白筱柔的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可以和雪花媲美,她撩了撩吹到眼邊的頭發,哈了一口氣繼續走着,帶着少年時的天真神情,她知道等她的人早就到了,正如自己迫不及待趕到的心情。
門好久不開,生了鐵鏽,斑斑鏽跡若隐若現,她伸手摸了摸那些雪覆蓋的傷痕,雪花簌簌而下,大塊的鏽跡暴露無疑。
“你回來了”
門突然被打開,手還保持着摸門的姿勢,白筱柔掀起眼睫毛看着站在那裏穿着卡哇伊羽絨服的薛琳,一個熊抱把自己包裹,蹭着我的臉熱氣吐到我的臉上,思念一點點的傳遞,久久不願意放開手。
雪打在我們的身上,卻不冷,兩個人如相依相偎的天鵝保持着最終的姿勢,雪花的影子在我的眼睛裏融化。
“我回來了”
我頂着她的額頭眼淚婆娑很快被風吹幹,聲音有些兒哽咽的說。
“回來這麽久怎麽不來看我”
她撒嬌的說,手指在我的背上畫着圖案。
“對不起啊,最近太忙了,現在才有時間”
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她站在薛家的樓下,習慣性的走過去,當手碰觸到冰冷的鐵門時她才回到了現實,阿姨那句你不要再出現在薛琳的面前,你為她帶來的傷害還少嗎?如針般刺在心上,很努力的忘記過去,可有些兒事情卻總是出現,自己的出現讓薛琳為了愛情不惜變成一個狠辣的女孩,自己的複仇讓薛琳無辜被顧玉成帶走差點兒因此丢了性命,如果說自己不是災難,為什麽那麽多的不幸降臨到身邊的人身上,而自己卻好好地活着,最終行動敗給了心理,她選擇了後退,一步步的沿着原路返回。
白筱柔的眼淚順着臉頰落下,她飛快的用手指去擦,害怕落到她的頭上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狼狽。眼圈紅紅的眼淚無聲的落着,她就那樣不斷地擦着和她說話,聲音哽咽她極力的抑制住,原來閨蜜和情人一樣的重要,見了面那種被壓抑的情感一下子噴湧而出,帶着發洩的沖力。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這兩句話是他們最喜歡的,薛琳說這樣的話只有家人才說,小時候和母親在家,每次爸爸說我回來了,母親的臉上總是含着笑容去開門,雖然嘴裏在抱怨着怎麽回來這麽晚,可是眉間都帶着笑意,幸福的花在臉上綻放,我知道那是很幸福的一句話,很多的人為了那句話可以多年如一日的等着。
“你怎麽哭了”
薛琳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說,她曾說過白筱柔的眼睛如寶石般散發着光芒讓人看她的時候首先注意到她的眼睛。
紅紅的眼圈自己都不知道,原以為隐藏了眼淚就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緒,看來是忘了她也會心細。
薛琳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筱柔,伸出手抓着她的手哈着氣,像小時候一般給她帶來溫度,暖和的感覺從麻木的指尖傳來,一點點的融化那顆冰封的心,還好在最苦的時候還有你陪着我。
她猛地把薛琳攬在懷裏,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任憑眼淚肆虐,如果在自己最好的閨蜜面前還帶着面具,那這輩子就不可能說出真心話了。
“我只剩下你了”
一句話,喃喃自語,眼睫毛輕輕掃過薛琳的下巴,白筱柔的指尖輕輕撫着她的胳膊。如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只有靠着薛琳才可以支持着自己不倒下。
白筱柔從來都不是無情堅強的,在媒體面前她冰冷的拒絕采訪,在和別人談判的時候堅定努力,和蘇哲分手的時候,頭也不回,這一切的一切掩飾了她的本性,讓她變得越來越麻木,工作,工作,為了家族奔跑,如一顆螺絲般不停地擰着,上了發條的時鐘一般走啊走啊,不知疲憊。
家族的擔子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給她判了死刑,白筱柔你是白家的繼承人,你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你的一切都要為公司着想,為了公司,你不可以像其他人那樣開心的和自己喜歡的男生一起去路邊吃燒烤,不可以參與那些不入流的活動,處處要表現的高貴大方。
她的眼睛閉上,一顆豆大的淚珠滾落,掉到薛琳的胸前,涼涼的。
“我永遠會陪着你,筱柔乖,閨蜜就是前世的丈夫,上輩子我們的愛情太苦,所以這輩子我們做閨蜜”
薛琳蹭了蹭她的頭發說,臉上得意的笑着。
她知道白筱柔這番話誰也沒說過,沒了爺爺,現在又沒了媽媽,連愛的權利都沒有,她的一生有太多的無奈,能和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對自己的在乎,筱柔把心看的太緊,害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得到的只是踐踏而已,天蠍座的女孩兒傷不起,一旦傷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燭光搖曳,微波爐裏加熱的飯菜擺在桌子上,兩個人安靜的吃着,時而薛琳放聲大笑拿着刀叉學着林熙小時候笨拙的樣子,笑着笑着臉上帶着淡淡的哀傷,很快就調整好安靜的吃着。
筱柔最近都不怎麽吃東西,今天她知道薛琳一定會來這裏的,所以她來了,能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吃頓飯對你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對于朋友曲數可指的筱柔來說,她可以無憂無慮的表達自己感情的只有林熙和薛琳。
薛琳手舞足蹈的鬧着,一頓飯吃的像小時候一樣很開心,芭比娃娃一個人坐一個椅子,看着桌子上的飯菜,那裏有什麽規矩,幹嘛要吃飯的時候主人坐着,那些在家裏做事的阿姨站着,學林就喜歡大家一起圍着一張桌子吃飯,這樣才叫做一家人。
燭光閃爍,室內的燈光溫和,即使是破舊不堪的桌椅,也充滿了甜蜜,這裏是我們的家,我們傷心時可以大聲哭的地方,可以過着平凡人生活的地方。
兩個人面朝天頭挨着,身體朝着相反的方向躺着,薛琳不老實的曲着腿,眼神骨碌碌的,手指不停地比劃着過去他們曾在這裏做過什麽。
白筱柔安靜的聽着,時而淡淡的笑着,很規矩的躺着,白皙的手扣着放到小腹的位子上,彼此的頭發散落在一起。
如果時間可以定格在這一刻,無意是幸福的,可白筱柔知道,明天醒來,她依舊要帶着面具冰冷的應付那些合作的人,小心翼翼的和媒體周旋,還有蘇家對SUNNY的蠢蠢欲動。
她不明白蘇哲為什麽突然放棄了競選的資格還把最關鍵的一票投給了自己,如果當時他坐下參與投票,白筱柔相信坐到這個位置的一定是他。
他離開時看向自己的眼神冰冷中帶着柔和,轉身的時候帶着落寞,我終于完成了我的使命,可他卻一步步的與我背道而馳。
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要背負那麽多,你為什麽要殺了我的母親,對SUNNY的恨讓你一步步的毀掉它都不願意好好地經營它。
轉眼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關于蘇哲的消息自己從來不去過問,但是在微博上每天都在刷新,他的消息從來沒有出現在眼中,偶爾半夜醒來突然會感覺是不是自己對他取消了關注或着禁止訪問,自己不是那樣容易讓人誤會的人,對他的恨早就沒那麽深了,她看着自己的設置,原來沒有,他的頭像還是黑白的一幅設計圖,她慢慢的把平板放到桌子上安靜的坐在床上一點點的入睡等着明天鋪天蓋地的工作把自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