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聖杯問答「上」
是夜.愛因茲貝倫城堡.
“愛麗，這次你就負責和他們見面吧。小心點。”衛宮切嗣的聲音中仿佛帶着無限溫柔。
“明白了，切嗣。”愛麗絲菲爾的聲音依舊如此動聽，她看着夜空之上一輪明月，靜靜地說道。
在此之前他們就決定了由愛麗絲菲爾和阿蒂拉共同迎接王者的降臨，因為在別人眼中，她才是Saber的禦主，而衛宮切嗣，始終隐藏在背後。
“吶，Saber小姐，做好準備了麽？”愛麗絲菲爾看向阿蒂拉。
“嗯，已經做好了。”阿蒂拉的聲音中規中矩，毫無感情波動。
今夜她将以王者的身份——而并非是戰士的身份，迎接同為王者的英靈。
今夜月光皎潔。
今時滿月之日。
淡淡的月光照耀在中庭裏，給草叢花圃和石磚地面映上了一層寧靜的銀色，還有些許螢火蟲飛舞，更襯托了這夜晚的美麗，這裏用來待客也不顯得寒酸，這時已經沒人關心室外的夜風帶來的些許寒冷了。
“是Saber啊。”
璀璨的金色光芒在夜晚十分顯眼，那并非真正的光，而是淡淡的光粒，就像金色的沙子從沙漏裏落下散開，彙聚成了人形。
吉爾伽美什身穿黃金铠甲，腳尖輕輕點地，來到了這城堡中庭的花壇之中。
阿蒂拉盤膝而坐，愛麗絲菲爾同樣如此，今夜她并沒有在吉爾伽美什身上感到任何惡意，而是純粹的王者氣概。
“放心吧，王的矜持與驕傲不會縱容陰謀詭計的。”吉爾伽美什似是要打消她們的疑慮，輕聲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阿蒂拉點點頭，然後向愛麗絲菲爾傳遞一個表示安全的眼神。
“想不到你們還真的敞開庭院迎接了，這還真讓本王意想不到啊。”吉爾伽美什心情似乎非常好，自顧自的說道。
“對啊，我也想不到。”這時，一陣爽朗的大笑傳來，“這片愛因茲貝倫之森，還以為會有些阻攔呢。”
“嗯？”吉爾伽美什眼角一斜，嘴角蕩漾着笑意，“是太陽之王啊，看來大家都按時來了呢。”
“盛情邀請，怎能不從？”拉美西斯二世帶着韋伯走進花園，後者就像服侍君王的臣子，怯生生的。
拉美西斯二世一路上毫無阻攔的進來，并沒有被愛因茲貝倫家族布置在城堡四周的結界阻攔。
今夜的他身穿金色的铠甲和亞麻布白袍，裝飾雖然簡單，但卻氣度不凡。
“話說，怎麽能缺我一個呢？”一個聲音淡淡的說道，“雖不曾稱王，但如果拒絕的話，我也會殺進來啊。”
迦爾納解除了靈體化，他還是那副蒼顏白發，是氣宇軒昂的美男子，并沒有提着象征着Lancer的長槍，而是從空中緩緩落在中庭花壇旁。
“即使未曾稱王，但這種無冠之氣概，高超之武藝，也完全可以成為這場宴會的主角啊，不過Lancer你遲到了啊…”吉爾伽美什輕聲笑道，“你說是不是，太陽之王？”
“嗯？宴會？”拉美西斯二世的關注點卻在這上面，他盤膝而坐，韋伯有樣學樣，法老王對于英雄王的說詞表示疑惑。
“匈奴王阿蒂拉，也就是Saber，太陽王拉美西斯二世，也就是Rider，當然還有Lancer，雖然不是王者，但也是真正的英雄豪傑啊，如此之多的英靈齊聚，沒有王之盛宴匹配怎麽合适呢？”
“看來你還真是想和平的解決聖杯的歸屬啊，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怎麽，厭倦戰争了？”拉美西斯二世盤膝坐在吉爾伽美什對面說道。
“非也，只是——”
“傳說聖杯注定會被與它相稱的人得到，而在名為冬木的城市進行的這場戰争，就是選定這個人的儀式，但如果只需要讓聖杯看清的話，那根本就不必流血了，只要諸位能夠被對方的能力所折服，自然就能找到答案，不是麽？”吉爾伽美什悠然說道。
“還真是。”迦爾納開口道，“但更多時候，我們不是一決勝負更好？”迦爾納針鋒相對，四位英靈坐的地方恰好是中庭花壇四個角，說話聲音清晰可聞。
“一決勝負有什麽好的。”吉爾伽美什接着說道，“既然諸位都自稱為王而互不想讓，那麽戰争什麽的自然難以避免，也就是說，這并非「聖杯戰争」，而是「聖杯問答」，誰更有資格當這個聖杯之主呢？”
“這可不好說啊！”阿蒂拉趁機接過話茬，“既然如此，英雄王你，要如何選出呢？總不可能自薦吧。”
“這還不容易，如果說是宴會的話，那麽我們就借酒一問吧。”拉美西斯二世金色的眼瞳中是閃爍的光芒，他擡手，在韋伯和愛麗絲菲爾震驚的目光中，月光下毫無征兆的浮現一艘船，船體仿佛黃金和杉木所鑄，閃耀着太陽的光輝。
它無聲的落下，修長的船體裏裝着一個個巨大的橡木桶，韋伯瞪大了眼睛，他分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彌漫在中庭花壇四周。
“我說你去酒吧幹什麽…”韋伯低聲咕哝道。
拉美西斯二世優雅的打開酒桶，取出竹制酒勺笑道：“雖然生長埃及，但還是紅酒更适合晚宴不是嗎？”
可以看到，吉爾伽美什明顯的皺了皺眉，面露一股嫌惡之色，扭頭看向月光。
拉美西斯二世用柄勺打了勺酒，用大蠱裝上，遞給阿蒂拉，後者愣了愣，旋即接過豪爽的飲下，作為戰鬥王，匈奴王，阿蒂拉在向亞平寧半島進軍時也有幸嘗過酒味，但那也是好幾千年的事了。
拉美西斯二世見狀發出了愉快的贊美聲：“看來你一個小姑娘，酒量還是不錯啊，可不想我家禦主，滴酒不沾。”
說罷拉美西斯二世仿佛成了東道主，又取出一個大蠱，把酒裝上遞給迦爾納。
“先罰酒一杯。”拉美西斯二世笑道。
迦爾納接過，輕抿一口，然後一飲而盡，畢竟迦爾納生前是貧窮的武者，有酒喝他一概不嫌棄。
“好酒。”迦爾納贊嘆道。
的确，這酒是好，拉美西斯二世為了從店長和酒保那裏诓出最好的酒，買下了在場所有人的單，酒加免費，這才能跟着店長去酒窖取出珍藏了多年的紅酒。
“玩笑到此而止了啊，雜種。”
仿佛是在回應迦爾納贊美的話語，吉爾伽美什身旁出現了金色的漩渦，王淡淡的看着拉美西斯二世：“這種下等之物也算好酒？真是孤陋寡聞。”
那金色光芒使得韋伯和愛麗絲菲爾的身體都不由得一振，那漩渦中曾經可投射出足矣把Berserker那般肉體強大的英靈轟殺致死的寶具啊，那種威力他們都記憶猶新。
英雄王用紅玉般的雙眸看向拉美西斯二世：“這種下等之物，入口都做不到啊。”
“是嗎？有這麽誇張？這在冬木已經算難得的好酒了啊。”拉美西斯二世接過迦爾納的勺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說明你根本沒喝過真正的美酒，你這雜種。”吉爾伽美什對他的話表示嗤之以鼻。
他的身邊出現的金色漩渦是那個能喚出無數寶具現象的前兆，韋伯和愛麗絲菲爾看着只感覺身上又是一陣惡寒。
但今夜吉爾伽美什身邊出現的不是寶具，而是鑲嵌着各種炫目寶石的一系列華貴酒具，沉重的黃金之瓶中，盛滿了無色清澄的液體。
“好好見識一下，認清楚什麽才是王者之酒。”
“真是讓人興奮。”拉美西斯二世看着金色漩渦中出現之物，毫不介意剛才吉爾伽美什那種不屑一顧的語氣，他開心地将新酒倒入四個杯子裏，四人端起酒杯飲了起來。
“這才是美酒啊。”吉爾伽美什輕抿一口，“時間越長，這味道就是愈發讓人難以忘懷。”
拉美西斯二世和阿蒂拉有些不信邪的飲了一口，前者立刻瞪圓了眼睛贊美：“果真是好酒。”
就連阿蒂拉和最後飲下美酒的迦爾納也睜大眼睛表示美味。
“無論是酒還是劍，本王寶庫裏的東西都是極品。”看着不吝贊美之詞的諸位，王者露出了悠然的微笑，滿足地晃動着手中的酒杯。
“這樣一來，王者的高下已經可以立判了吧。”他如此說道。
“這算什麽。”拉美西斯二世剛剛飲完立刻改口，顯得相當的不贊同。
迦爾納也表示了他的不滿：“Archer，你這至尊級別的好酒确實只有至寶之杯才有資格盛放——然而，未來即将降臨的聖杯可不是什麽酒杯。你究竟是為了怎樣宏大的目标而追求着聖杯，這一點可得先說清楚才行。”
“少來指手畫腳，Lancer。首先奪取聖杯這個前提就已經不合常理了，那本來就是本王的所有物。世界上的寶物，追根溯源，不都全來自我的寶庫之中？”
“那就是說你曾經擁有聖杯嗎？那你知道聖杯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了？”拉美西斯二世不屑的笑道。
“不知道。”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顯得十分平淡，直接否定了衆英靈的追問。
“不要以雜種的标準來衡量我，我的財富總量早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不過既然那是件值得英靈們追求的寶物，就當然是我的財寶了。你們竟然想把它據為己有，那麽膽子是不是大得過頭了？”吉爾伽美什趁着衆英靈無語之際接着說道。
“你的言論和真的顯得很可笑啊，看來精神錯亂的英靈已經誕生了。”拉美西斯二世笑道，韋伯在一旁緊張的旁觀。
“呵！相較于本王，某個肆意妄為釋放神殿的家夥豈不是更精神錯亂？要不是Lancer轟破了神殿結界，恐怕你就要讓所有人盡知聖杯戰争了。”吉爾伽美什回擊道。
“呵呵，這可難說了。”拉美西斯二世毫不在意，“自有分寸可是王者必備的素質啊，你有麽？”
“呵！自有分寸？不過是雜種一面的說辭罷了。所謂王者，必将統禦衆生，必将成為領袖，必将享受一切，萬事皆于掌控之中，方為王之道。”吉爾伽美什說道。
不知什麽時候迦爾納一邊欣賞着兩位王的唇槍舌戰，一邊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往杯中倒酒，仿佛成了路人甲，實際上，要不是肯尼斯為了讓他去探底，迦爾納才懶得去呢。
“這就是你所認同的王者之道麽？黃金之王？所謂王，可不僅僅是掌控一切那麽簡單。”拉美西斯二世舉酒喝道，“王，同樣也大殺四方！！”
“關于這一點想必Saber最有發言權吧，你可是一路殺上歐洲的戰鬥之王啊，對王的定義如何？”
突然指向阿蒂拉，少女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把酒杯放下，少女看了一眼愛麗絲菲爾，輕聲說道：“王者，各有各的王道。我是戰鬥征伐，你是搜羅財寶，他是統禦天空大地，不是麽？既然如此，那麽Archer，以聖杯之名，發出第一問——”
“既然擁有一切財寶，那麽取得聖杯，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麽？這我無法解答，不過我必須要對那些觊觎我財寶的賊人加之嚴懲，也就是說這是規矩的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Archer 你的做法到底有着怎樣的大義？怎樣的道理？與其這樣還不如把聖杯讓給我。”拉美西斯二世說道。
“是法。”吉爾伽美什立即回答道，“我以王者的身份頒發的，由我制定的法。你犯法，我制裁，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讓聖杯？完全不可能，如果要搶，那麽我接着就是。”
“嗯哼，既然如此，那麽今後我們二人只能刀劍相向了。”拉美西斯二世拍手笑道，“雖然黃金之王你這樣的對手有些危險，但我喜歡。畢竟能挑戰法老威嚴之人，世所罕見啊。”
韋伯、愛麗絲菲爾、阿蒂拉和迦爾納默默坐在花壇旁，聽看二人的談論，看到第一問問出這樣的結果不禁有些驚訝，拉美西斯二世的實力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展現了，而吉爾伽美什居然敢直面拉美西斯二世的挑戰，他的自信哪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