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冬木之火 - 第 77 章 ︰夜之襲殺

第六十九章︰夜之襲殺

冬木新的一天又重新開始。

而這次讓聖堂教會頭疼的是冬木市民會館被直接摧毀,甚至連帶着冬木大橋和周邊環境嚴重受損。

該怎麽解釋呢?

這天早上的新聞播報的是冬木市民會館神秘爆炸事件,配上的是卻是冬木大橋嚴重受損的樣子,那座橘色的大橋上濃煙滾滾,破裂的鋼梁看上去活像堆破爛,無力的聳拉在半空中。

新聞上說大橋因為嚴重受損臨時封閉。

這個新聞現場绮禮自然在暗中操作,把現場的勘測和調查人員全部換成聖堂教會的人,謝絕一切不知情的普通人、記者、獵奇者入內,拉起長長的警戒線把周邊甚至沒有爆炸的地區都包圍,在天亮前就運來鋼板把爆炸坑封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洩露,所以新聞也只能配上其他圖片了。

言峰绮禮剛剛得到線報,聖堂教會的巡視人員已經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雁夜基本瘋了,身上也身無分文,按理說這樣瘋狂的野獸無路可逃,只要在冬木,就會被找出來。

可讓绮禮有些驚訝的是,聖堂教會的人全部出動居然都找不到雁夜的蹤跡,對冬木全境大範圍搜尋只找到了唯一一個和他有些關系的人。

“在周圍布防,我去讓他開口。”绮禮面無表情的穿上标配的深紫色僧衣,“如果他逃了,沒必要追,我去找他。”

……

……

間桐鶴野今天晚上仍然繼續沉浸在酒精裏,對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別人可能不知道,但鶴野當然很清楚,那就是聖杯戰争的殘酷厮殺帶來的後果。

他是繼承了名門望族間桐家的嫡長子,早在過去就為了追尋聖杯的偉大血脈之末裔。

其實他本來應該作為當事人之一參加這場令人慘不忍睹的戰争的,可是他卻背棄了這個屬于自己的責任而整日沉浸于酒精當中,對于這樣的自己,間桐鶴野沒有任何羞恥的感覺,他反而認為自己跟弟弟雁夜比起來,這是應該采取的态度。

在當初看着那個弟弟表情可怖的召喚出所謂的從者Berserker,看着那巨大的怪物在漆黑的蟲室裏發出狂暴的怒吼時,甚至連提前布下的大魔術都差點限制不住這個可怕的家夥時,鶴野就對這場戰争産生了非常深的厭惡,這根本不是所謂的戰争,而是黑暗血腥的屠殺。

赫拉克勒斯剛剛現界就差點讓雁夜死去,看着他倒地抽搐的樣子,鶴野感受到的,除了厭惡,還有恐懼。

一想到這樣的從者還有其他六個,鶴野便愈發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有多麽明智,講真,他非常惜命,人生也因此而頹然。

這個弟弟為什麽寧可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也要參加這場聖杯戰争呢?鶴野根本無法理解,也根本無法想象這會是那個本來逃避聖杯戰争的雁夜做出來的事,但鶴野對雁夜這種行為只有鄙夷。

時間逐漸進入夜晚,在冬木小巷裏的小酒吧中,鶴野依舊像常一樣浪跡其中,以往他花天酒地的地方是在間桐家,在調教那個過繼來的小女孩的同時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現在慶幸的是事發當晚他不在家,否則自己恐怕也要陪髒硯老頭子去死了,那活火山一般的英靈直接摧毀了那棟自小生養他的洋樓,劇烈的爆炸沖天而起,燃燒的火海是那麽讓人畏懼——

但他,躲過了。

因此劫後餘生的鶴野一邊惡狠狠的詛咒着這場聖杯戰争,一邊大口的往嘴裏灌酒,當加了冰的液體帶着清涼進入胃裏時,他覺得這蕭瑟的秋風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小酒吧雖然小,但非常熱鬧,人聲鼎沸,酒保推着小車穿行在各大吧臺中,柔和的燭火在窗外的夜風是微微搖曳。

鶴野是裏面的常客,帶着醉意和各路酒吧女眉來眼去,舉杯高聲說笑,尤其引人注目。

但今夜,鶴野剛剛灌下一杯葡萄酒,腦袋就突然一抖。

非常冰涼的液體順着鶴野的頭發流下來,那些冰塊掉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音,和酒吧內的熱鬧相比,這點動靜毫不引人注目,但一個全身濕透的男人,就十分惹人眼球了。

他被一杯葡萄酒淋了個遍。

帶着一絲怒氣,半晌才反應過來的鶴野已經被其他酒客笑了個遍,放肆的笑聲讓鶴野心煩意亂,他站起來,盯着周圍一圈人。

每個人都有着一張無辜臉,推推搡搡的進來或者離開,視線游弋不定,卻總是找不到目标。

鶴野慘然笑笑,接着把酒杯舉起來喝,為這惡作劇一般的行為畫下句號。

他不是什麽惹是生非的人,這種情況,他只能自認倒黴。

也許只是哪個小姑涼用這種特別的方式對他的示好呢?鶴野有些天真的想道,然後把空了的酒杯放下,扭頭對那路過的年輕貌美女酒保呼道:“加酒!”

但迎面而來的不是女酒保,而是一抹寒光。

“啊啊啊——”

帶着莫大恐懼的叫聲高高響起,那寒光擊穿了鶴野的肩膀,把他從高腳凳上直接掀下來,鋒利的尖端毫無阻礙的刺進了堅固的大理石吧臺,把鶴野牢牢釘死在上面,這個男人承受不住那一剎那的劇烈疼痛,昏死過去。

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傳遍了酒吧。

整個酒吧都驟然間安靜下來。

那些酒客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黑道尋仇白道抓人是常有的事兒,打架鬥毆也時時發生,畢竟來這裏喝酒的也不是什麽正常人,沒錢的流浪漢,落魄的行為藝術家,負債累累的年輕人,當然也少不了那些中年大叔,臉上時常帶着一條猙獰的疤,互相看不順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看着就唬人。

但今夜的安靜表明,這些人全都被吓住了。

一片鴉雀無聲中,一個男人擠開了那些人群,從圍觀的外圍強行進入,按理說如果平時有人敢這麽嘚瑟的入場,必然會遭到一致群毆,可面前這個男人面無表情的臉讓人不由自主的升出一絲恐懼。

帶着死氣,帶着漠然。

與其說是恐懼,不如以畏懼來形容。

“都出去。”绮禮也許是和吉爾伽美什在一起久了,聲音中都不怒自威,“這句話我不會說第二遍。”

有人注意到,突然闖入的陌生男人雙手一直插在口袋裏,直到現在都沒有露出來過。

亦或是匕首,亦或是大口徑手槍,亦或是什麽足矣讓人致死的兇器?深谙黑白二道的人緩緩咽下一口唾沫,心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沉默。

無聲的沉默。

壓力。

無形的壓力。

第一個人開始退出大門,所有人的沉默和人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迫于這種壓力,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都開始緩緩退出,然後越來越多。

不出一時半刻,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酒吧就空了。

清冷的空氣順着大門和窗戶充斥了這方空間,雁夜緩緩走到吧臺下,看着那半癱在地上的身影。

他還裝昏?

绮禮掏出一只右手,把一杯葡萄酒劈頭蓋臉的倒下去,這是剛剛從酒窖裏取出的冷藏冰酒,價格昂貴,但绮禮毫不心痛。

大衣上的口袋空空如也。

全身都打了一個哆嗦,鶴野龇牙咧嘴的試圖爬起來,可肩膀上的傷口傳來的陣陣劇痛又讓他倒吸了口涼氣。

绮禮蹲下來,大手扭住鶴野的脖子,讓他因為酒液而迷離的目光強行聚焦在绮禮身上。

“間桐雁夜在哪?”

言峰绮禮說道。

“你說…什麽…”鶴野有些驚懼的大叫起來,這個男人來得如此突然,讓名為間桐鶴野的頹廢者非常訝異。

“間桐雁夜在哪?”

言峰绮禮再次把話重申了一遍。

“他…他…?我不知道…”鶴野看着這個男人,對面傳來的眼神充滿了無形的壓迫,讓鶴野只能選擇實話實說。

“不知道麽?”言峰绮禮顯然并不滿足這種回答,眉頭微微一皺,把固定他的右手取出,“真的不知道麽?”

“我怎麽可能知道他…他…啊…”鶴野的醉意顯然還沒消停,聲音中帶着一絲哭腔的說道。

看來是一個沒用的家夥,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绮禮可以确定他沒說謊。

绮禮的左手突然從口袋裏掏了出來,三道寒光從左手的指縫裏射出,準确的擊中了鶴野的身體。

那是黑鍵。

片刻之後,殺豬般的嚎叫傳來。

“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

……

是夜.愛因茲貝倫城堡.

昨夜的交戰動靜如此龐大,切嗣不可能不知道。

切嗣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狂戰士Berserker,也就是赫拉克勒斯在昨夜的交手中戰死的消息。

對于吉爾伽美什的評級毫無疑問又上了一個臺階,這種對手,讓切嗣把目光完全關注到遠坂家一方,作為切嗣在此次聖杯戰争中首屈一指的強敵,在明年一月之前,必須想辦法解決他們。

毫無疑問的是Archer肯定尋找到了新的禦主,但究竟是誰切嗣還不能肯定。

事實上,切嗣也很難想象這種奇特的契約締結方式,相當于他的背後擁有兩個英靈。

雖說兩儀式和愛因茲貝倫一方的王哈桑以及阿蒂拉是盟友關系,但首先這個關系切嗣并不知情,其次她同樣不知道自己的現任禦主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對于疑點重重的遠坂時臣死亡事件,兩儀式也感到很疑惑。

現在兩儀式只能按照绮禮的要求,履行自己的職責,潛入茫茫夜色中,尋找間桐雁夜的蹤跡。

這天夜裏,衛宮切嗣也派出了阿蒂拉悄悄跟蹤言峰绮禮,希望可以通過他找到吉爾伽美什的禦主,确認了有誰加入了這次聖杯戰争,才是重中之重。

而切嗣自己,終于決定單槍匹馬把觀察了将近大半年的一個禦主的老巢給端了。

在戰争初期就讓舞彌進行偵查,并尋找好狙擊點,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啊。

這種融入普通人的方法的确十分高明,比起府邸明擺着在所有人眼裏的禦三家,毫無疑問這種方法既隐秘又安全。

“盡量把他們引出來,別傷及無辜,如果可以的話,對禦主下手,一擊斃命,不能給他的從者有施展寶具的時間。”聽完舞彌做出的戰術報告,切嗣把一個黑色的大箱子打開,裏面是等待組裝的槍支零件,以及數十發彈藥。

既然追求一擊斃命,那選擇大口徑長程狙擊槍顯然是個不錯的決定,對于自己的槍法,切嗣有強大的自信。

為了防止禦主逃跑,在必經之路設置定時炸彈是個非常好的決定,禦主雖說是魔術師,但這位體能一向是弱項,定時炸彈的突然襲擊可以降低他逃跑的速度。

況且大橋的封閉讓這個禦主只能在深山鎮裏轉悠,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切嗣都全占了,今夜襲殺,簡直再好不過。

由于有普通人在內,行動務必要追求迅速,不能留下破綻,也不能有激烈火拼,确認了這幾點後切嗣準備出發。

“對了,愛麗,她還好吧?”切嗣臨走前突然問道。

“太太她啊,已經入睡了。”舞彌說道,“不過需要人陪伴罷了。”

“這樣嗎?”

盯着天空之上淡淡的月光有些出神的切嗣喃喃道。

為了這場戰争,切嗣放棄了太多東西。

只是為了當初的理想,那遙不可及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