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乘雲
天空灑下銀色的輝煌，深青色的夜幕點綴着無數繁星。
行人已然漸漸散盡，只剩下冷清的街道，金發少女威風凜凜的身姿仿佛能夠驅散黑暗。
白色的襯衫包裹着嬌小的身軀，黑色的七分裙在風中輕輕擺動。
互相沖突的色彩，給予人激烈的視覺效果———
卻無半分減損少女的美麗。
聖綠色的瞳孔安然而平靜，淡漠的警惕着四周的環境。
“——————————————嗯？”
疑惑的發出聲來，SABER的表情，就像是忽然遇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算是如此纖細的聲音，卻依舊驚動了走在前面的凜，魔術師敏銳直覺很輕易的就察覺到了自己SERVANT的異常。
“SABER……感覺到什麽了嗎？”
“沒什麽———只是剛才偶然發現，風裏面好像有幾許懷念的味道。”
淡淡的說着，金發少女的表情迅速恢複正常，俏臉上只餘下平靜而認真的意志。
心，在暗暗的湧動着。
腦海不停的浮現出紅衣騎士那張令人生氣的臉，安穩的腳步下所掩蓋的，全是紛亂不堪的意識。
———你所期待之物，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他如此的說着，聲音仿佛可以洞穿心髒的利矢，很輕易的就命中了目标。
———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任何的過錯，如今的選擇，只是在背叛歷史和信仰的人們給予你的榮耀！
就連戰意都被驅散，他用清晰而明白的語言指出了，此身根本就是在抱着錯誤的理想不放。
他說的，大約是對的吧………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麽地方。
一心為了國家的王，最後卻被國家所舍棄。
這在少女看來根本就不合理。
找不到可以解釋的理由，卻也沒有可以怨恨的對象———
于是，惟有将目光放到了自身之上。
一定是這樣的，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只要有更好的人來領導王國，那麽就會有更多的人得到幸福吧。
一遍又一遍的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直到完全信以為真。
大約正是懷着這樣的想法，此身才會接受聖杯的請求，成為英靈吧。
渴望着，想讓自己從來沒有存在過！
———拼命的追求着聖杯的遺跡，想要許下如此願望，讓那選定王的歷史重來一次。
只是，這個自己曾一直深信正确的理想，卻被紅衣騎士那深沉而無奈的話徹底擊的粉碎。
不，或許不是這樣。
那個令人難以理解的家夥，只是很不客氣的揭開了所謂理想的面紗，讓自己面對了真實而已。
——————————不過看他的樣子，卻更像是在讓本人面對現實呢。
已然沒有可以堅持的理想，那麽這個被遺棄的身軀留在此世又有什麽意義呢？不再作為王而堅持，那麽就連可以揮動手中聖劍的理由都找不到，憑着這樣的心态，只怕是不可能勝出這場如今看來像是鬧劇般的聖杯戰争吧。
耳中忽然傳來凜的呼喚，将少女從神游的狀态中強行拉了回來。
“SABER？你居然會走神，真是奇怪啊———”
帶着一臉難以理解的表情，紅色外套的少女仔仔細細将自己的SERVANT打量了一陣，摸着下巴，眉毛不自覺的挑了起來。
然後很無厘頭的，說了讓人暈倒的話。
“果然啊，陷入戀愛中的女人，狀态會變得很差勁呢……”
說完，還帶着一臉毫無根據的自信，非常有心得的點起頭來。
“凜！！！———身為騎士王，我怎麽可能會有那種可笑的感情。道歉，不然就算是MASTER也無法原諒。”
罕見尖銳的聲音，SABER憤怒的握緊雙手，柳眉倒豎的樣子明顯非常生氣。
不過這種态度對于出生門閥的大小姐來說，自然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僅僅只是很簡單的挑動了一下眉毛，然後再次将目光斜斜的瞄了過來。
莫名其妙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令得身經百戰的騎士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倒不是因為害怕，或者膽怯之類的東西，而是那股明顯不懷好意的目光，讓SABER在一瞬間泛起了我為魚肉的錯覺。
“我說啊，SABER————”
強行摟住SABER的肩膀，凜笑的非常詭異。
“MASTER，你想幹什麽？”
很明确的，對此笑容金發少女擺出了十分警惕的表情。
“———就算不違反騎士的标準，對于一些心理無法接受的請求，我還是會拒絕的。”
果然不愧為傳說中的大英雄亞瑟王，防禦起來滴水不漏。
“啊啊，那麽緊張做什麽嘛，SABER———難道我像是那種會使壞心眼的樣子麽？”
平靜的眼神筆直的凝視着自己的MASTER，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非常的像！
“唉，随你怎麽想，不過啊我可是非常開明的………喏，像是自己的SERVANT喜歡上別人的SERVANT的這種事情，我一點都不在意呢———雖然那個家夥又羅嗦，又麻煩外加毒舌，還特別好管閑事，不過只要SABER喜歡，那就沒問題了。”
促狹的笑着，凜似乎很喜歡這種作弄別人的感覺。
“———凜！！！”
像是被捉弄到忍無可忍的貓，金發少女猛的蹦了起來，一張俏臉氣的通紅。
“別生氣嘛，SABER首先是一位少女，然後才是騎士王吧？———這樣的話不就很明顯了麽，少女會喜歡上別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繼續戲弄着自己的淳樸的SERVANT，看那一副生氣到不知所措的樣子，還真是好玩呢。
“我才不是什麽一般的少女，你難道不明白麽？對于王來說，性別是沒有意義的！”
面對着SABER的激動，凜很無奈的把纖手放到了臉頰邊，滿臉困擾的樣子。
“這種事情…我一個現代人怎麽可能知道？———”
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凜近乎無賴的說法徹底的擊敗了自己的SERVANT。
似乎也明白了在口頭上想要勝過自己的MASTER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SABER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用沉默來代替抵抗。
對于王來說，不能用揮劍來解決的問題，也只能沉默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們快點走吧，說好了要十二點和衛宮君在市中心集合的，遲到就不好了。”
“啊啊，又要見那個傲慢無禮，讨厭至極的ARCHER了，真是難過啊………”
呢喃的碎碎念了好幾句，凜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SERVANT眼中閃過一抹開心的顏色———
對于凜被ARCHER壓制這件事情，猶自因為被戲弄感到不滿的SABER，素來平靜而認真的俏臉上，意外的表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兩人的腳步輕輕踏着月光向前蔓延，只有冷風的街道格外寂靜。
離目的地只有幾百米的距離，這樣的程度，根本就沒有擔心遲到的必要。
然後，金發的少女，用意料之中的平靜打破了沉默。
“———凜，你不打算為我解釋一下你前SERVANT的事情麽？”
聖綠色的瞳孔閃耀着耿耿于懷的顏色，SABER忽然停下腳步，俏臉上全是倔強的表情。
“雖然作為從者不應該勉強MASTER回答意願之外的問題，但只有這個人的事情，我非常希望能夠得到您的解釋。”
用毫不妥協的聲音，說出了令凜感到為難的話。
已經不想再回憶起那個人的樣子，令人讨厭的滿頭銀絲，總是神氣的笑着，開着沒神經的玩笑……這一切都讓人感到煩躁！
明明就只是個SERVANT罷了，卻不同尋常的愛好處理家務；身為CASTER，居然沖上前去和對手血拼；更可惡的是，那個笨蛋從來都不聽人說話——每次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神游物外，令人恨的咬牙切齒。
這樣的家夥，當成敵人來看不就好了麽？魔術師的理智判斷的很簡單，但本能卻在抗拒着這樣的決定———
不想忘記那個家夥臨走時的笑臉。
只有這一點，怎麽也不想忘記，卻也不希望被人提起………
“SABER，真是抱歉呢，只有這個問題，我無法給你回答———嗯，要說起來的話，其實那家夥的生平我也不清楚。何況照他的說法，大約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處吧。”
敷衍的說着拒絕的話，事實上，自己對于那個笨蛋的生平也所知甚少。
只是這樣的答案，對于SABER來說，大約無法接受吧？
“既然不願意說的話，我也就不再多問了，但是下一次，我一定會将他當成敵人毫不留情的斬殺………這樣你不會有意見吧，凜。”
如同銀鈴般的聲音滲透着淡淡的憤怒，金發少女毫無表情的，說出了近乎威脅的話。
“———嗯，正合我意！”
不假思索的嘴硬，帶着幾分倉惶的結束了這樣的對話。
風，緩緩揚起少女紅色的外套，黑色的青絲溫柔的揚起………
“啊，遠坂～～！發現什麽了沒有？”
對面傳來少年非常精神的呼喚，也不知道是對自己的平安表示高興，還是對沒有看見人受害而滿意。
果然呢，一樣都是，令人操心的大傻瓜啊。
少年身後，金色的王者依舊那麽倨傲的站在自己MASTER的身邊，鮮紅的瞳孔凝視遠方，眼睛中全是不屑的意志，卻也沒有再做什麽刺激自己盟友的事情。
腳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雙方在市中心的廣場上彙合。
“不要變成那麽別扭的家夥哦———”
輕輕的，在少年的耳邊，說出了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話。
“———呃？？”
夜色宛若琉璃，世界安靜的沐浴着月光。
這樣溫柔的夜，即将面臨着破開黑暗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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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忽然人品爆發，寫完了收工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達到兩章的标準，一次奉獻上來，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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