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向東流
“觀察力果然非常的優秀呢，凜………不過就這樣，真的好麽？”
再一次問了出來，SABER的手隐隐的握住了，因為歪曲光線而呈現出透明的劍。
并不太明白複雜的心情，但雙手卻切實的感受到了，想要揮劍的願望———
卻沒有得到回應。
帶着如此猶豫的表情，凜那滿是困擾的俏臉別到了青天之外的一邊，用無可奈何的沉默拒絕了自己SERVANT的提議。
“既然MASTER你決心如此，那麽作為SERVANT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出于對一個戰士最基本的尊重，請您将這場戰鬥看到最後。”
握持在腰畔的雙手松開，細眉無聲的皺緊了些許，SABER放棄了揮劍的姿态。
陰影蓋住金發少女美麗的容顏，只剩下閃光的瞳孔依然平靜而認真。
惟是那種冷淡之中，卻帶着幾分固執的黯然。
心裏明白的，不在這裏伸出手去，而袖手旁觀的話，就等于對那個盡管有點奇怪，卻并不讨厭的家夥，宣判了最後的死刑———
堅強，只是一種可貴的意志。
奇跡，不是每次都會發生的。
“抱歉了，SABER。雖然不成材，但再怎麽說我也是………遠坂家的當主。”
清脆的聲音，少女用蓋棺定論的語氣，做出了最為理智的決定。
無聲的目光再度回到戰場。
那裏在絢爛的火光交錯之後，迎來了終末的結局。
夜幕如同被洗滌過後一樣清澈的令人驚訝。
沒有一片烏雲，新月那麽悲傷的凝視着腳下的戰場，天空所懸亘古的星辰錯覺般的閃爍着黯淡的銀輝。
充斥着淡淡悲哀的光芒，照耀在被夷為廢墟的空地之上。
騎士的幹将如同預料之中一般被隔絕在迎擊武裝之外，而少女那泛着金屬光澤的惡魔之右手，已然穿透了這個頑敵的心髒。
已經厭倦了，已經無力了。
所以才用這種最徹底的方式，讓眼前這個男人再也無法站起來。
這個被鮮血所浸染的男人，這個讓自己感到如此不安的男人———
應該再也……不會動了吧？
然而，就像是在諷刺着此身的天真一樣，明明已經燃燒殆盡，連目光都只剩下死灰的紅衣騎士，卻陡然露出了那麽開心的笑容。
曾經在無數的凡人臉上看到過，那樣愚蠢的笑容！
拼盡了所有的全力，才達到了在自己看來微不足道的目标，凡人只會用那種就連看都覺得卑微的勝利來粉飾自己無能的可笑。
可是為什麽———
這種可笑的東西、無能的東西，如今在騎士的臉上看起來卻如此的恐怖。
低垂的面龐看不清楚表情，只能看見嘴角揚起的笑意。
騎士用宛如神谕般的聲音，忽然的說了。
“———抓到你了哦，驕傲的巴塞梅羅之風喲。”
垂死的臂彎陡然間散發出莫大的力量，少女因為放松而驟不及防的嬌軀被騎士僅剩的右手用力的攬入懷中。
從未感受過的濃郁的男子氣息摻雜着鮮血的腥味一起湧入鼻子，嗅覺和大腦的意識同時陷入無法理解的混亂之中。
甚至就連下一步要作什麽都忘了………
“對不起，為了我所誓言保護的人，你的性命———”
森冷的聲音釋放出最後的殺意。
“我收下了！”
“———诶！？”
即使馬上反應過來，少女的動作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耳朵裏傳來騎士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BrokenFantasy·崩潰的幻想！”
不可能的！！！———幹将已經被迎擊武裝所制服，騎士根本就沒有可以用來引爆的寶具，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轟隆———————！！！！”
撼天動地的巨響。
羅蕾萊雅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那個男人慘烈的做法，将自己的身體當作最後的劍戟，用魔力引爆魔術師回路，制造出難以想象的一擊。
蒼白而強烈的光線從騎士的身體裏持續的綻放出來，如同小型的太陽一樣，将少女的嬌軀完全吞噬在那片恐怖的輻射之中。
天和地都被撕裂了，臨時的結界根本無法抵擋那種瘋狂的威力。
光芒鋒利的切碎狂風，暴虐的能量持續的逸散着———
大地已然崩潰，天空黯然失色。
就連艾因茲貝倫那綿延而堅固的城牆，也經受不住這種程度的波及，轟然倒下一片。
然後——————
那種宛如導彈爆炸般的激烈感覺終于過去，露出了滿目瘡痍的戰場。
周圍遍布着傾倒的參天巨木。
被粉碎的城牆亂七八糟的侵入空地之中。
焦黑的土地散發着灼燒過後的煙霧，廢墟的中間是半球形深深的大型坑洞。
———什麽都沒有剩下！那兩個人的痕跡，就像是從來也沒有存在過一樣，哪裏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蹤影。
戰鬥以出人意料的結局結束了。
巴塞梅羅之風和赤色的騎士一起，隕落在這片亘古的寂寞森林之海。
“就這樣………結束了呢。”
嬌軀搖搖欲墜，凜那麽無力的凝視着身前依舊平靜的SERVANT。
纖細的雙手不知所措的遮住俏臉。
支撐不住的腰肢帶着上身一起向着地面彎曲。
———有一滴淚水，從指縫之間流出。
“…………………………”
無言的凝視着那一片狼藉的戰場，金發少女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另一個遙遠的時代
————————還有一場，似乎遺忘了的夢。
*
*
到了這裏，我的意圖應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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