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雲落雪
陽光的下面，是明媚的青空。
青空的下面，是茂密的森林。
視線被環繞的遠古巨木所遮蔽，略顯狹長的空地之上，遍布着庫侖大隊的屍骸。
沒有任何戰鬥餘下的傷痕，純粹只是因為心髒機能的關閉而導致死亡。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真正最關鍵的問題是：
作為魔術師協會的候補會長，這一代巴塞梅羅家的當主羅蕾萊雅和她賴以自豪的魔術師隊伍全滅于此。
———從這一點來看，身為冬木管理者的遠坂家是難辭其咎的。
肯定會被時鐘塔傳訊吧？
雖然随手把事情推給聖杯戰争期間戰鬥的英靈，自己滿口不知道就行了，可面對那些老不死的家夥沒完沒了的盤問，也蠻讨厭的。
作為人類而言，終究還是會有不擅長的事情啊。
有點苦惱的低下頭來，湛藍的瞳孔相當困擾的目視着對面幾個人的腳跟。
适才追趕過來的時候看到某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大腦一直處于當機狀态而喪失了運算的能力，只能用這種無稽的手段遮掩一下。
如果要形容的話，大約就像是電腦的數據混亂一樣。
為什麽……明明應該已經沒救了的那個笨蛋，此刻會如此生龍活虎的站在對面呀？
渾身上下完全看不出異樣，就連那份笨拙都沒變。
洋溢着善良的微笑依舊帶着那份愚直的天真沐浴在早晨的清風之中。
只是那種別扭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麽親密的粘在他身邊的黑發少女，和懷中抱着如珍似寶般的雪之少女，又是怎麽一回事？
總覺得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無法掌握的事情———
而且格外讓人生氣！
“衛宮君！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過來。”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對于那個站錯了陣營的家夥，凜無可奈何的發出了從大家閨秀的角度來說有點失禮的通告。
盡管早就對其遲鈍和笨拙有所了解，但強化到了這一步，也可算是才能了。
“———诶？”
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少年略微吃驚的呆了一下。
然後才伸出食指，反手點着自己，令人煩躁的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你是在說我麽？凜。”
“凜………？！”
一瞬間懷疑對面那個笨蛋是不是原本就運行不順當的大腦是不是徹底壞了，一直都以遠坂同學作為标準稱呼的家夥，居然會叫的如此親密。
話說回來，會這樣喊的男人，在印象中除了父親之外，就只有———
心裏猛地升起相當不祥的預感，俏臉花容失色。
一個如同禁忌般的可能被思考回路整理出來，其中的內容讓那身為魔術師的理智幾乎完全的崩潰。
“你、你不是…你不是衛宮君！———你們對衛宮君做了什麽！！？”
右臂迅速的伸出，魔力凝聚在指尖之上。
失态的嬌咤着，凜用憤怒的目光瞪視着對面的少年，甚至連自己的SERVANT都沒有通知，就莽撞的擺出了戰鬥的姿态。
“———凜！！”
金發少女的俏臉在短暫的吃驚過後，馬上恢複沉靜。
銀色的铠甲伴随着閃耀的光芒武裝全身，SABER再次雙手握持着不可視之劍，警惕的護衛在自己的MASTER前面。
“別沖動……現在動手的話，會被殺的！”
清晰而冷靜的判斷了目前的形勢，金發少女以沉着的姿态，提醒着失控的主人。
寶具平穩的向右側移動了些許。
聖綠色的目光警惕的凝視着表情相當不滿的布蕾梅忒。
很明顯，那個女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唔，SA…SABER？我明白。”
咬着珍珠般的牙齒，凜舉起的右手緩緩的放下，已然發光的魔術師刻印也失去了逐漸鮮豔的色彩。
少女用所餘不多的理智，強行克制着沖動。
“啊啊，別擺出那樣敵意的樣子嘛———話說回來，你啊，稍微也學會考慮一下情況再決定行動好不好？”
“嗯，就像是在看我和羅蕾萊雅戰鬥的時候，不是做的很出色麽？”
微微的笑了起來，嘴角上揚起輕佻的角度。
那樣熟悉的神情，還有如此漫不經心的樣子，都更進一步的證實了少女心中的揣測。
如果是那個笨蛋的話，就絕對做不出這樣別扭的表情來。
嬌軀不停的顫抖着。
凜用看待殺父仇人的眼神，用力的瞪着少年。
那麽深邃如同海洋般的怨恨，就這麽滔滔不絕的湧了過來。
像是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右手。
———少年露出了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一臉這可真是衰透了的表情。
“啊啦啊啦，這可真是不得了的憎恨吶………不過我啊，也并沒有再離開這個身體的打算，伊莉雅好不容易幫我固定下來的靈魂，沒有随意抛棄的理由。”
聖青色的瞳孔沉寂下去，昂然的背影煥發出非同一般的坦然。
輕輕的說了，聲音裏全是斬釘截鐵的意味。
“想要奪回的話我也不計較，但在此之前，請做出殺死我的覺悟！———”
用更加強硬的語氣說出了，将少女徹底擊倒的話。
“雖然知道這麽說也沒有任何用處，但還是———抱歉了。”
深深的低下頭，是很誠心的道歉，也是告別。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懷中伊莉雅抱的更加貼近胸膛，稍稍右側的目光裏倒映着璐琪有點擔心的俏臉。
鮮紅的寶石吊墜在公主殿下白皙的脖子上散發出瑰麗的光芒。
不經意的，少年和少女的目光交彙在這個寶石之上。
世界驟然沉默下去，
空虛的周圍只剩下了風在揚起過去的聲音。
“走吧———！”
最後注視了一眼呆在對面的凜，少年用微笑帶走了自己身邊所有的一切。
沒有風衣的背影稍顯稚嫩，但別去的姿态依然灑脫。
頭也不回的身後
只留下了，
那被抛在過去的少女，
用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悲恸，持續的哭泣着。
已經全都沒有了———那個自己曾經舍棄的男人，以及那個自己還未來得及擁有的少年，都再也不會回到此身的旁邊了。
身側，只剩下金發少女，用無法理解的神情凝視着已然遠去的背影。
聖綠色的瞳孔宛如被陽光照耀下的冰面。
那麽的清澈、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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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不要再燒壞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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