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逐歲寒
深深低下頭，血絲從嘴角持續的滴落。
看不見表情的面龐，少年那被淩亂的白發所遮蔽的冷峻目光，有種看不見的，動人心魄的力量。
擡起頭來，赤色的騎士擺出了豁卻性命的姿态。
只是，那樣堅決的意志，卻被從後面伸出來，一只小巧的纖手輕輕阻止。
冰冷而光滑的感覺，手指包圍着我的右臂。
小小的溫度在這只有硝煙的戰場上，溫暖的簡直讓人想要哭泣。
“璐…璐琪……？”
有點訝異的轉過臉去，迎面而來的，是公主殿下帶着強烈執着的七色瞳孔。
蒼白的面孔全是猶豫的表情，但抱着我的雙手卻怎麽也不肯放開。
然後，妻子如此的說了———
“大哥哥，一起去吧，我也可以戰鬥的！請認真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們有………可以戰勝這個人的武器！”
七色的瞳孔陡然綻放出令人神暈目眩的光芒，意識還沒來得及理解當前的狀況，便已然被拉進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是，黑色的祭壇。
地下湧動着硫酸般的黑色溶液，不停翻騰的姿态給以人極為詭異的感覺。
用朱赤的光芒所凝聚成的魔法陣包圍着此地，其中心
———是巨大的黑色熔爐。
布滿刻印的爐壁無論如何看也不會是什麽正面的東西，而裏面，盛滿黑色的淤泥，用魔力來灼燒以求沸騰的存在，自然更加邪惡。
充斥的惡念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潔白在此處有如異端。
而他，便是此處唯一的異類。
天空遍布着烏雲，純白的天使背負着名為聖潔的雙翼，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着熔爐中即将出現之物。
那是不祥的存在！
那是非分的存在！
那是可怕的存在！
然而神，并沒有所謂善惡的觀念，只要是必要的，即使是毀滅整個世界或者文明，也會成為偉大而高尚的事情。
神，原本就是存在于道德之上，超越一切意志的具現體。
故而以人類的觀念去看待神是愚蠢的，也是不智的。所謂的正義與善良只是人類所幻想出來的規則罷了，生存即使邪惡！
惡，才是此世唯一的真理。
可是為什麽呢？在明白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那麽高傲的天使卻露出了如同小孩一般開心而純真的表情。
那樣被孕育到極致的邪惡裏面，難道有着可以期待的東西麽？
烏雲之中傳來滾滾雷聲。
持續變化的天空預示着即将出現的某個征兆。
“轟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紫色的雷電猛地從蒼穹降下，狠狠的劈進熔爐之中。
強烈的光芒擊潰視覺，熔爐裏的黑色溶液就像是添加了催化劑的化學反應一樣劇烈的翻滾着。
然後———
雙眼看到了那在無數黑暗之中誕生的東西。
被異界的色彩所籠罩的，由世間一切惡念所孕育出來的産物。
其名為………
創世七惡劍！
一瞬間便理解了，
理解到不能再理解。
無論是構造也好，還是蘊涵的信仰值也罷，都完美的被魔術師回路所認可。
然而心裏卻明白的，這種接近本源的東西，絕不是凡人可以觸碰的存在。
盡管此刻能夠知曉其存在的意義，但是一旦關閉視覺，就将永遠無法看到那個被封閉在遙不可及之處的存在。
伸出手去追求的話，恐怕也只是自取滅亡而已。
惟是如此，也沒有可以猶豫的必要，妻子勉強着無能為力的身體，給我看到這副畫面的意義，不是早就已經明白了麽？
所以無論如何都沒有退路的此身，也只有伸出手去。
一步一步的………
抵抗着身體即将化成粉末的錯覺，将那些痛楚當成垃圾一樣的從意識中扔出去。
只差一點點，持續逼近的右手還有最後那麽一點點就可以觸碰到，就可以完全的理解那個現實中無法存在的遠古産物。
意識陡然感受到了猛烈的沖擊，這些畫面如同被水潑到的錄像機，一下子混亂起來。
耳朵裏隐約的聽到了，公主殿下悲鳴的聲音。
意識世界即将崩塌，猛烈伸出去的右手在最後一瞬間觸摸到了漆黑的劍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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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劍啊………（沒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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