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反正最後,掌門師姐跟我說,讓我換個修行方向。你說,她是想讓我換成什麽修行方向?”
倪銀池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越說越覺得,當中需要她參悟的東西真的多得不得了。
她感覺自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可以說,從加入化清宗到現在,她還沒有為什麽事情這麽頭禿過。
旁邊,白岚完全不為所動,聚精會神地盯着她手邊或紅或黑,或藍或紫的各式各樣方的圓的透明的實心的材料,看起來就完全沒有在聽她說話。
倪銀池幽怨地往她附近靠了靠:“白岚,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白岚“啊”了一聲,抽出兩三分思緒,敷衍道:“有有有。掌門師姐直接直白地告訴你,建議你換個修行方向,但是你現在不知道她是想讓你換成什麽修行方向,對嗎?”
倪銀池上下打量她,小聲碎碎念:“你還挺會一心二用的。”
聽到這話,白岚忽然一翻眼睛擡起頭來。
她明媚漂亮的杏眼彎着,語氣十分驕傲:“假如你能在被掌門師姐指點的過程中成功領悟,過段時間,你就也會像我現在這樣了。”
倪銀池:“……”
跟白岚待的時間,她別的沒感受到,白岚是掌門師姐的頭號小迷妹,倒是被她感覺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看到倪銀池的不滿都快溢出來,弄得整個百器堂到處都是了,白岚終于認真說了兩句:“這種事,你得全方位考慮,聯想一下我、戚峰師兄、戚霜師姐和鐘師兄受到的指點還有我們最終領悟到的,應該就能找到方向了。”
“而且,這次掌門師姐已經這麽直白的告訴你,她是想讓你換個修行方向,你思考的範圍就已經被縮小很多了,不用那麽着急。”
說到這兒,白岚撇撇嘴,表情逐漸不爽,語氣也沾上兩分嫉妒:“比起我們,掌門師姐給你的提示已經很多了,倪師姐你要知足一點。”
掌門居所。
蘇清錦正在生悶氣。
清新雅致的庭院中,三只毛茸茸的靈獸一字排開,全都精神錯亂地歪倒在院子裏。
大約一個時辰之前,蘇清錦突發奇想,跑去禦獸峰,看了看已經被傀儡人投食普通靈獸糧多日的三只靈獸。
三只靈獸肉眼可見的消瘦了。
它們口中的“呦”“嘶”和短促尖銳的叫聲中,沒有一句不是在忏悔。
蘇清錦被它們摧殘的脆弱心靈,當時就得到了治愈。
然後,她就主動獻身,把它們帶來了掌門居所,準備給它們做頓吃的,撫慰一下它們這段時間只吃靈獸糧帶來的傷害。
過程中,蘇清錦情不自禁地又哼起了歌。
然後——
庭院裏就是現在這幅光景了。
蘇清錦蹲在距離三只靈獸“屍體”只有半米的位置,臉色漆黑似鐵。
她臉上寫滿了不爽,整個人像極了怨氣深重的鬼修。
“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你們,你們就是饞我做的飯而已。”
“我看,以後你們就不要癡心妄想,老老實實在禦獸峰待着,吃靈獸糧吧!”
“咔嚓”。
不遠處忽然傳來聲響。
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蘇清錦扭頭,看到曹昕酩站在門口,衣冠楚楚面如冠玉,只是,表情微微有些不妙。
蘇清錦警惕地看着他:“你來這兒已經多久了?”
這話其實就是白問。
蘇清錦根本就知道他已經來這兒多久了,剛才只顧發洩心中不滿,才沒顧上他。
曹昕酩自然是一早就在,并且将全程盡收眼底。
但看到這一幕,實在不是他的本意。
不久前,掌門師姐用傳音法器跟他講了講想要參加宗門試煉大會的事,他來這兒,只是想來送相關資料。
好在曹昕酩眼明心亮八面玲珑,見蘇清錦的樣子,就知道她現在的心情。
曹昕酩垂下頭,行禮道:“我剛來不久。”
果然,蘇清錦的火氣肉眼可見地降下去了一點兒。
她感覺自己就像那個炸毛的貓咪,曹昕酩這話一冒出來,就好想拿了把順毛的梳子,有條不紊地把她的毛順好了。
把資料都交給蘇清錦後,曹昕酩匆匆離開掌門居所。
路上,他腦海中卻在反複播放剛才看到的畫面。
直到他駕駛着飛行法器,降落在彙靈峰羨魚溪旁。
曹昕酩正要再次練習水球數,忽然隐約聽到了一陣歌——曲調凄涼、聲音凄厲。
青天白日,竟然就有叫人脊背生寒,腳下生風的效果。
曹昕酩第一次聽到倪銀池唱曲兒時,還以為,同樣的曲子,如果是白天聽到,興許效果不會像晚上那麽陰森詭異。
不成想,面對着明媚的陽光聽到這樣的歌聲,反差感竟然更讓他覺得可怖。
那歌聲卻對周邊的一切渾然不覺,甚至有歌聲越來越嘹亮的趨勢。
在那歌聲達到最巅峰時,栖息在森林中的鳥忽然驚起一片,有幾只被吓得不輕,搖搖欲墜,“嗖”得一下掉了下來。
這樣的畫面,竟然讓他一下讓他聯想到了在掌門居所看到的場景。
曹昕酩緩緩放下凝結靈力于指尖的手,霧氣飄逸,他望着密林深處,若有所思。
倪銀池神清氣爽地從密林中走出。
她腳步輕靈,語氣輕快地喃喃自語:“果然,想這麽多實在太讓人心累了。還是要來偷偷唱曲兒,舒展一下情緒才是。”
轉身的功夫,她看到體态端莊身姿挺拔的男修。
倪銀池微微有些尴尬,僵硬道:“大師兄?”
曹昕酩微微颔首:“倪師妹。”
“大師兄怎麽會在這附近?”
曹昕酩語氣随意:“在附近練習法修基礎功法。”
幹巴巴地寒暄了兩句,倪銀池準備開溜。
她很擔心剛才自己唱歌的事情被聽到,如果當面被問了,她可能會尴尬死。
曹昕酩卻完全不給她這個逃跑的機會,忽然道:“倪師妹是不是跟掌門師姐見過面了?”
倪銀池點頭,有幾分莫名。
“掌門師姐……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畢竟對面是宗門風評最好的光風霁月大師兄,而且聊都聊到了,倪銀池幹脆把跟白岚說的那一通話,又1:1複刻了一遍。
曹昕酩欲言又止。
倪銀池好奇地問:“怎麽了,大師兄是有什麽事想說嗎?”
曹昕酩原本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訴倪師妹。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行。
目前宗門弟子們的修行方向,都是掌門師姐給出了提示,可大家都是自己悟到掌門師姐話中最後含義的。
假如掌門師姐并不是那個意思,他說出來,改變了真正最适合倪師妹的修行方向怎麽辦?
思及此,曹昕酩換了個說法:“如果你想不通掌門師姐的指點,可以多去藏書室轉轉,尤其是東北方向那個幾個書架。”
東北方向那個幾個書架中,只有幾冊是跟修行有關的。
而當中的每一冊,都提及了“音修”相關的基礎知識。
這樣,就可以既隐晦地表露出他的對掌門師姐提示的理解,也不會在本質上影響倪師妹的判斷了。
古色古香的藏書室。
倪銀池盤腿坐于蒲團,手捧一本裝訂好的典籍書冊,眉眼中透出幾分探尋。
【音修大多使用樂器作為法器,諸如琵琶、古琴、筝……但這些樂器,跟凡人界存在的樂器不同,它們往往都被注入了大量靈力,并且多數是使用修仙界的天材地寶鍛造而成,蘊含着無窮力量。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類音修。
他們并不使用樂器作為法器,而是使用自己的歌喉作為攻擊法器。
這種攻擊方法,對靈蘊天賦要求極高,對修士自身境界也有要求。
檢測修士本身是否有靈蘊天賦的方式通常為,看該修士是否有使用歌喉成功攻擊過機關木人、野獸乃至妖獸的經歷。……】
倪銀池緩慢地合上書,腦海中逐漸浮現出自己唱歌時,偶爾從天空中掉下的幾只鳥雀。
她自言自語:“這算是成功攻擊過野獸的經歷嗎?”
倪銀池來不及細想,匆忙動身,回到羨魚溪旁邊的樹林裏,再次一展歌喉。
婉轉的音調從她喉嚨裏流淌出來,鳥雀四起。
很快,便有幾只小鳥撲騰着掙紮了幾下,最終沒飛起來,摔落在了地上。
倪銀池之前也碰到過類似的情況,但她還從來沒上前探查過這些鳥雀的情況。
這次,她走上前,将手指虛虛的搭載了鳥雀身上。
倪銀池驚道:“竟然真的是受傷的狀态?”
她動作飛快的翻出宗門發放的傳音法器,聯系大師兄。
很快,那邊傳來聲響:“倪師妹?”
“大師兄。我好像領悟到掌門師姐的意思了,多謝大師兄給的提點!”
曹昕酩淡笑:“是你自己悟性高,我只是看到了些你沒看到的,多說了幾句而已。”
倪銀池不解地歪了歪頭:“我沒看到的?”
曹昕酩盡力美化了一下,說:“之前,我看到過一次掌門師姐唱歌,威力……跟你相似。聯想到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所以我才會那麽說。”
倪銀池眼睛亮晶晶,心情空前高漲:“你的意思是,我唱歌跟掌門師姐一樣好聽,那些鳥兒、靈獸們都折服于了我們的聲音,才會沉醉到四肢麻痹,暈厥過去?”
曹昕酩:“……”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但是她都這麽說,那就當是吧。
顯然,倪銀池完全沒有領悟到曹昕酩沉默背後的含義,語氣還更興奮了:“謝謝你大師兄,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到現在都還領悟不到掌門師姐的深意!”
唱曲兒這事上,她一直很沒自信。
她自己覺得自己唱得是蠻好聽的,可畢竟沒有公開被大家評價過。
但大師兄這個意思一出來,她立馬就信心滿滿了。
因為,她可是聽過掌門師姐唱歌的人。
她唱的曲兒,在大師兄那裏可以跟掌門師姐的歌聲相提并論,只能說明一件事——她唱的曲兒,也跟掌門師姐一樣,算得上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最近天亮得越來越晚了。
自然而然地,蘇清錦醒的也就越來越晚。
原木色調,被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擺件玩具扔的到處都是的小屋裏,蘇清錦緩緩睜開眼睛。
當中,不少新添置的小玩意兒,都是蘇清錦有意無意跟白岚提過的,她穿越前玩兒過的小東西。
包括但不限于,俄羅斯方塊游戲機、奇形怪狀的抱枕,以及放在室內用于提升虛假生機活力的假花假草。
随着白岚給蘇清錦這些小玩意兒的次數越來越多,白岚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越來越鮮明——
這哪是器修啊,這簡直就是煉金術士嘛。
呃,雖然說,在蘇清錦的理解當中,修仙界的器修,确實就相當于西幻世界背景下的煉金術士來着。
最近,蘇清錦還聽說,白岚都已經開始研究帶有視訊功能的傳音法器了。
這個東西,自從從蘇清錦穿越過來,了解到有關傳音法器的基礎設定後,就想說了。
能看到對方人臉以及周邊環境的傳音法器,不就相當于智能手機嗎?
再加上,白岚師妹真的幫她研究出來過,可以玩俄羅斯方塊兒的游戲機,蘇清錦都要懷疑,她真的能在修仙界研究出來個智能手機,給修仙界帶來一場腥風血雨的技術革新了。
帶着這些零碎的想法,蘇清錦閑庭信步地走到庭院裏。
天剛蒙蒙亮,四處是一片清晨的安靜舒适。
兩片田地中的凡間作物與靈草規規矩矩漂亮水靈地伫立着,随着恬淡的風輕輕搖擺。
蘇清錦走到種植凡間作物田地的一角,停在一處綠色作物旁邊。
作物生得很高,已經長到她腰際,毛茸茸的嫩綠豆莢藏在不寬不窄的葉片間。
她輕輕揮動手指,像玩切水果小游戲一樣,那些毛茸茸的豆莢就被她輕而易舉地“咔”一聲切斷取下來,飄散出一處清香。
收獲豆莢的過程中,已經被收獲好多豆莢,全部整整齊齊的懸浮在半空中,乖巧老實地排着隊。
等蘇清錦把種植在田地中的豆莢收集到一半,揮動手指,豆莢們又全部在空中依次抖動起來,将厚重的豆莢外皮甩掉,露出嫩綠色的豆子。
等所有的豆莢都脫去外皮,蘇清錦揮揮手,它們就又排着隊,自動躺進她提前準備好的容器裏。
接着,蘇清錦面對還長在田地中的剩餘綠色作物,驅動靈力,讓還是嫩綠色豆莢的大豆進一步成熟,直到豆莢從幼稚的綠色變成充滿成熟氣息的黃色。
接着,她如法袍至,又将已經變成黃色的豆莢全都收集起來,脫皮後全部收集到容器當中。
全部做完,蘇清錦心滿意足地盯着兩個圓形陶瓷碗。
青豆,就拿些鹵料來腌制。
上回吃燒烤的時候,她就想吃這一口了,但是那時候她還沒找到毛豆種子。
提前剝皮是因為她嫌麻煩,外加剝皮之後腌制還能更入味兒。
黃豆嘛,她自然是想拿出來磨豆漿的。
這多虧了穿越前蘇清錦看的稀奇古怪的知識,否則,她還真不一定知道,吃燒烤時常吃的毛豆,就是沒完全成熟的黃豆。
這樣想着,蘇清錦從角落裏拖出來個石磨。
——這也是她拜托白岚制成的。
三兩下,重達百斤的石磨,就被她從角落裏,拖到了庭院開闊的位置。
再拿根木棍兒一敲,石墨就被穩穩的固定住了。
蘇清錦禁不住感慨,修仙人士就是好,她一個穿越前換淨水器濾芯都費勁的弱女子,因為是出竅女修,完全變成了力大無窮的猛人。
這麽沉的大石磨,她随随便便就能拖那麽老遠,簡直跟電視劇道具似的。
蘇清錦驅動靈力,操控黃豆和水從石磨中間的孔中灌進去,推動石磨緩緩轉動。
不多時,就有豆漿流出來,蘇清錦提前準備好的一個小桶。
蘇清錦将小桶中的生豆漿倒到鍋裏,開火煮沸。
鍋中豆漿翻滾,熱氣飄散,庭院中豆香味四溢。
蘇清錦看煮得差不多,盛出一碗,美滋滋的喝下去,頓時感覺心情暢快了許多。
就是可惜,她不知道該怎麽獲取鹵水。豆花豆腐腦豆腐這些,她想要吃到,估計還要費很大的功夫。
一碗豆漿下肚,蘇清錦忽然聽到了微弱的電流聲。
這次,她反應很快地先開口:“系統?”
[宿主你好。]
[檢測到你已具備參加宗門試煉大會的條件,特為您發布臨時任務。]
[任務介紹:在宗門試煉大會上大展宏圖,讓修仙界記住化清宗的名字。
任務要求:至少取得三個不同組別的小組冠軍,或獲得一個大組的總冠軍。
獎勵:宗門聲望+55。]
啊。
原來又是來發布任務的。
蘇清錦松了口氣。
但是緊接着,她忽然又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
這任務它前幾天不是發布過了。
還是不對。
前幾天它好像只是提了一句,沒有正式發布。
那現在它正式發布是為什麽?
蘇清錦快速回憶了一下剛才系統說的話。
等等。
她已經具備參加宗門試煉大會的條件了嗎?
可她還沒幹什麽呢,怎麽就具備了?
難道說,上回見面的那個妹子,就因為她随口說了一句“換個修行方向”,就真的換了個修行方向,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入門上手了?
這一連串想法豌豆射手一樣噴射個不停。
蘇清錦完全呆住了。
等她完全回過神,系統早就下線好長時間了。
想了幾分鐘,蘇清錦還是摸出傳音法器,決定求助萬能的大師兄。
很快,傳音法器接通了。
那邊聲音依舊恭敬謙和:“掌門師姐。”
這邊,蘇清錦的聲音情緒就有點複雜了:“上回你介紹說,可以陪我唱歌唱曲兒的那位女修,是不是已經改變修行方向了?”
曹昕酩沉默良久。
昨天,倪銀池師妹才剛領悟了音修最淺顯的理論知識,今天清晨,掌門師姐就已經完全知道了。
果然,一切都逃不出掌門師姐的火眼金睛。
“是。”
蘇清錦坐在椅子裏,心情異常複雜。
這些弟子,她确定他玩兒游戲的時候都印象啊,像怎麽一個兩個領悟力都這麽強,完全不像是廢柴弟子這種屬性的。
好在這是要去參加宗門試煉大會的基本配置。
突然多出一個不同修行方向的弟子,也不算是強行打破宗門的緩慢發展節奏。
見對面一直沒有動靜,曹昕酩問:“是掌門師姐,有什麽吩咐嗎?”
“沒事,記得提前告訴戚霜、戚峰還有倪銀池,一個月後跟你一起去參加試煉大會的事。”
蘇清錦本來是想說兩句,讓他們幾個都好好休息的。
她想說這話,是因為害怕他們又背着她偷偷努力,一不小心就又開始卷她。
但話到嘴邊,她又想起來這次任務的要求。
要三個小組冠軍或者一個總冠軍才行呢。
萬一她這話說出去,這一個月時間,他們都集體擺爛,那她的任務獎勵不就泡湯了?
于是,想不出該說什麽好的蘇掌門決定沉默,讓上天來決定事情的走向。
日子就這樣平穩地度過了一個月。
秋意已經很深了。
蘇清錦這段時間瘋狂迷戀各種滋補湯品,幾乎要把戚霜給她的那些妖獸肉全部耗盡。
好在弟子們馬上就要去試煉了。
按照系統的意思,等他們回來,她就能吃上正兒八經的海鮮河鮮家禽家畜肉了。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還有件比較好的事,那就是,白岚師妹成功研制出了帶有視頻功能的傳音法器!
要是弟子們上道,沒準兒她還能看看直播趕海趕山,抓牛套羊什麽的呢。
臨別的那一天,蘇清錦站在山門處,依次跟他們道別。
這次試煉,蘇清錦挺擔心的。
只不過,她對他們幾個的擔心不太一樣。
曹昕酩、戚霜、戚峰這三個弟子,她是擔心他們拿不到名次。
倪銀池,她則是擔心她受傷。
“到那之後,記得先好好熟悉水土,以免在正式比賽時出現意想不到的狀況。”
面對曹昕酩、戚霜和戚峰,蘇清錦淡笑:“不管碰到什麽事,都要記得先把精力投注在試煉本身上,再說其他。記住,試煉大會上,拿名次才是最重要的。”
蘇清錦記得,從前她玩兒游戲時,在試煉這個活動,偶爾會碰到十分非酋的小事件。
比如,原本穩贏的局面,某某弟子卻忽然對對手弟子一見傾心,讓對方不戰而勝;甚至不知如此,這弟子還在回宗門後立刻拜別了她,說要去對手弟子的宗門,與對方雙宿雙飛之類,搞得她郁悶不已,所以她才專門交代了這句話。
輪到面對倪銀池時,她神情變了變,難得溫柔道:“切記點到為止。”
三人神色微動,感覺掌門師姐話中有話,但誰都沒有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多說什麽。
蘇清錦還在思考着。
戚霜、戚峰不必說,戚霜改換了修行方向早,她又是親眼見過對方殺傷力的,戚峰則是一開始就是劍修。
曹昕酩,則因為他是宗門大師兄,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什麽問題都能解決的大師兄。
所以蘇清錦不擔心他們。
但是倪銀池,是最近一個月才突然開始改變修行方向的。
偏偏她改換的修行方向是音修。
在戰場上,音修大多以輔助系為主。
哪怕是攻擊系,殺傷力也不會太強。
所以她才專門叮囑了倪銀池。
“好了,你們記得快去快回。”
蘇清錦說完,四人才分別行禮,發出響亮的異口同聲:“是,掌門師姐。”
四人轉身離開,分別踏上屬于自己的飛行法器,身姿輕盈地離開了宗門。
仙玉制臺階幾乎綿延千裏,正中央是一片寬闊平坦的試煉場。四周龍紋玉柱巍峨莊嚴地矗立着,仿佛挺入雲端。
晨光微亮時,訓練場四周,就已經聚集了本次參加宗門試煉大會的所有修士。
放眼望去,四處是衣袂飄飄傲雪淩霜的出衆修士,可細細看來,無論是衣着打扮還是随身法器,都能肉眼看出他們的不同。
修仙界的宗門,能夠進入宗門排行榜的共計246個。
這些宗門中,以100名為界限。
在參加宗門排行大會時,100名以前的宗門和100名以後的宗門是分開舉辦的。
而不同于宗門排行大會那樣,宗門試煉大會沒有這種分類,所以修士,不論所在宗門的排行,統統只按照境界和修行方向,分大小組抽簽比試。
試煉場正中,須發皆白的前輩高人,正一臉嚴肅的講解宣讀本次試煉大會的規則。
這位前輩明明只是風輕雲淡地捋着胡須娓娓道來,發出的聲音卻如洪鐘,穩穩地灌入每一個在場修士耳中。
有幾名修士是第一次參加宗門試煉大會。
聽完規則,他們忍不住悄悄吐槽:“為什麽宗門排行大會有100名的界限,試煉大會這種明顯競技性更強的,反而不按這種方法分類了?”
“對啊,那些排名在百名以內的宗門弟子,不管是能夠獲得的法器資源,還是得到前輩高人指點的機會,不都比我們這些排名在百名以外的宗門弟子多多了?如果在抽簽時,第一輪就不幸抽到排行百名以內的宗門弟子,不就只能等輸了?”
話音剛落下,站在他們旁邊的一夥紫袍弟子忽然開口,模樣輕狂語氣傲慢:“規則是一早就訂好的,如果你們不能接受幹脆,直接不要報名啊,現在在聽完前輩宣讀規則後偷偷說這些,早幹什麽去了?”
另一個幹脆笑嘻嘻道:“既然你們都想到結果了,要不然幹脆直接認輸好了,免得試煉之前內心煎熬,試煉之後不敵對手,還要花許多靈石治病。”
先前悄悄吐槽的弟子咬牙切齒,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我們不過是私下裏說兩一句,你們太——”
旁邊的另一個弟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打圓場:“算了師兄……”
“哈哈,這位道友,何必發這麽大的脾氣?不如多看看你這位小師弟,多識時務。”
在這兩撥弟子的另一側,曹昕酩等人安靜站着。
雲紋直襟白袍的女修黑發如瀑,原本冷豔漂亮的臉,這會兒卻也跟頭發的顏色差不多,黑得十分鮮明,與衣袍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戚霜将隔壁幾名修士的對話聽進耳朵裏,越聽越覺得心中不快,雙手已經鑽成拳頭,仿佛随時都準備揮出去。
曹昕酩察覺到她的動作,用靈力驅動傳音法器,心音道:戚霜師妹,不要意氣用事。
戚霜聽完大師兄這話,更覺得氣悶,強壓着脾氣,才沒直接張口,用心音回:從前,莊締真人一向教我們嫉惡如仇,現在碰到這種情況,大師兄你竟然讓我不要意氣用事?
站在一旁的倪銀池和戚峰也都跟戚霜是差不多的想法,全都在心中壓着口氣,随時都要爆發。
明明是事不關己的事,他們幾個的反應卻都這麽強烈。是因為從前,化清宗剛剛成立,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時,參加一個非常小型的試煉大會時,曾遇到過差不多的事。
試煉大會上,他們的師弟師妹在聽完類似的規則宣讀後,發出了差不多的感慨,被類似現在陽卯派的修士的人揶揄刁難過。
曹昕酩面對這樣的指責依舊面色如常,心态平穩道:戚霜師妹可還記得,掌門師姐在我們臨走前說過的話?
曹昕酩也察覺到了倪銀池和戚峰的狀态,所以,這次他直接将心音同時說給了他們幾個人一起聽。
戚霜沉默了。
倪銀池和戚峰也一并沉默了。
別人的話他們也許不會聽,但是掌門師姐的話,拿出來壓住他們綽綽有餘。
曹昕酩打量了這三名師弟師妹一眼,語調平淡道:“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你們一定要記得掌門師姐臨走前交代的話,‘不管碰到什麽事,都要記得先把精力投注在試煉本身上,再說其他’。”
三人默默松開緊攥的拳頭,最終,還是聽從了掌門師姐的教誨,按下了心中不平。
負責分組的前輩将同境界同修行方向的弟子分好組別後,就是接下來兩兩比試的抽簽活動。
曹昕酩抽到的是1簽,第一輪比試。
戚霜抽到的也是1簽,同樣第一輪比試,只是場地區域跟曹昕酩有區別。
戚峰抽到的是3簽,比試的時間不前不後,剛好可以先去其他區域觀摩一下其他人的比試。
倪銀池抽到的是7簽,是四名弟子中最後一輪比試的,也是全部一輪比試中最後一組比試的。
大組上,曹昕酩和倪銀池是築基境界大組,戚霜和戚峰是金丹境界大組。
時間一到,曹昕酩和戚霜就先分別站進了各自的比試場地中。
曹昕酩對面的,是芳羽宗一名剛剛突破築基境界的女修。
但對方當仁不讓,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才剛剛突破築基境界,就生出任何膽戰情緒。
兩人互相自報家門後,就開始了規規矩矩的訓練比拼。
曹昕酩左手捏訣,憑空召喚出一泓清泉,泉水看起來清澈無物柔弱無骨,仿佛真的只是山間的潺潺清泉,看起來毫無攻擊力。
對面,芳羽宗女修擅長的法術元素偏偏剛好是火,她雙手結印,引出灼熱流淌的火焰,金紅的顏色,看起來比曹昕酩幾乎透明的泉水殺傷力大上許多。
只可惜,芳羽宗是個在宗門排行榜上跟化清宗差不多的門派,她對上的,偏偏是曹昕酩這樣已經達到築基境界良久,随時都可能突破金丹境界的弟子,勝算十分微弱。
眨眼的功夫,曹昕酩的泉水像利箭一樣飛了出去,“唰”地一下纏繞住了芳羽宗女修的火焰,接着泉水展開,仿佛一張被織得密密麻麻的網,包裹住火焰。
三兩秒時間,“網”越拉越緊,火焰的氣勢越來越弱,被水澆得奄奄一息。
很快,女修敗下陣來。
站在這處試煉區域的傀儡人,自動給曹昕酩積了一分,同時宣告本次比試結束。
女修絲毫沒有氣餒的感覺,反而十分欣賞地看了兩眼曹昕酩,野心勃勃道:“這次是我輸了,我會回去勤加練習。下次的試煉大會,我一定會拿出比這更好的成績。”
曹昕酩淡笑:“承讓。”
這邊,曹昕酩的戰況十分順利。
那邊,戚霜那邊的情況卻有些糟糕。
剛走到對應區域,戚霜就發現,對面的弟子竟然是陽卯派修士——也就是剛才那些十分看不起人的門派人士。
顯然,對面這個陽卯派修士對戚霜毫無印象,但他一張口,那股輕浮自大的勁兒,就又冒了出來。
男修舉止浮誇語氣油膩:“小師姐長得這麽漂亮,怎麽會想不開,修行錘修?”
戚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道:“你長得這麽弱雞,一副連錘子都拎不起來的樣子,不是也一樣修了錘修?”
男修面色一僵,随後惱羞成怒道:“給臉不要臉,吃我一錘!”
試煉一觸即發。
戚霜高舉巨靈錘,重重地朝地面敲了下去。
仙玉制成的地面,頓時陷下去一大塊,仿佛這裏地面如流沙般易陷。緊接着,裂痕從坑洞延伸出去,激起一片玉石碎屑,直達男修腳下。
男修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趁現在這個時機,戚霜迅速移動他身旁,她手中的巨靈錘,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男修穩準狠地砸過去!
男修瞳孔驟縮,他幾乎屏住呼吸,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都專注地感受着即将落下來的巨靈錘。
險要關頭,他完全顧不上任何,就連師父教他的,面對這種狀況,最佳應對方式應當是反擊而非躲避都忘了。
他本能躲避,才勉強躲開力量強勢的女修,堪堪只讓巨靈錘的錘風,削掉了他幾縷頭發。
戚霜大笑起來,火上澆油道:“不是說,你們陽卯派人士最珍惜的,就是你們頭上頂着的頭發,怎麽輪到你,就變成只顧自己,完全不顧頭發了呢。”
男修果然被再次激怒,雙方進入真正的纏鬥階段。
一男一女兩道身形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難舍難分。兩個巨大石錘交錯落在地上,巨響不斷,玉石碎屑四處飛濺。
起初,女修牢牢占據這場焦灼對決中的上風,但随着時間的推移,男修逐漸後來居上。
男修開始沾沾自喜,看向戚霜的眼神,也從剛才一本正經的交戰,變成了輕佻的打量。
可是眨眼間,空中忽然只剩了男修的身影。
他眉頭緊皺,右手死死攥着屬于自己的錘修法器。
此刻,他內心略微慌亂,但是卻不自覺沉醉到剛才自己占據上風的狀态裏,四下查看戚霜去向的動作也十分敷衍,在這一刻,他甚至覺得,戚霜已經不堪重負,所以才在慌亂中逃了出去。
想到這裏,男修不自覺勾起一抹輕笑。
就在這時!
戚霜忽地從天而至,巨靈錘跟随她一起破風而出,重重落了下來。
男修瞳孔中被縮成一丁點兒大的女修身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戚霜速度奇快,他想躲閃,也已經來不及。
巨大的碎裂聲伴随着巨靈錘落地,幾乎響徹整個試煉場。
已經整個碎成巨大蜘蛛網、找不出一片完整仙玉石磚的區域。巨靈錘下,是被戚霜完全釘進石磚下的男修的全部發絲。
而男修,也因為頭發被完全釘在了地裏,只能保持趴在地面上這樣屈辱的姿勢,咬牙切齒罵罵咧咧地蠕動來蠕動去,卻毫無辦法。
戚霜完全沒有現在就把巨靈錘拔出來的意思。
她抱臂站在一旁,語氣十分可惜:“剛才有段時間,我還以為你是個真正的對手,沒想到只是略微用了一點小小的技巧,你就已經輕敵成這樣。如果不是我剛才及時在空中轉變方向,現在被錘進地裏的,怕就不是你的頭發,而是你的整顆頭了。”
說完,戚霜才不緊不慢地把巨靈錘從地面上拿起來。
男修站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記住你了,化清宗的戚霜仙子。不過,你不要因為這次贏了就沾沾自喜,你不過是因為仗着你是化清宗的人。此一時彼一時,倘若有一天,你們化清宗不再有能在宗門排行大會上一舉進步50個排名的優勢,相信你本人,也會對應着成為我的手下敗将。”
這時,如果蘇清錦在旁邊,聽到這樣的話,怕是一定會聯想到某個家喻戶曉的反派角色。因為,他們在面對同樣的情況時,說的臺詞差不多。
這位男修這麽說,而那位反派說的則是:我一定會回來的!
戚霜十分直接,根本不像這個男修似的那麽多彎彎繞繞的話:“等你什麽時候打贏了我,再說這樣的話吧。”
說完,旁邊積分的傀儡人剛好操作完成,戚霜也很灑脫地離開了,留下七竅生煙的男修,站在原地怒目切齒。
如果說,那男修真的只是做到這裏為止了,戚霜還真敬他是條漢子。
怪只怪,他輸了也不認賬,反倒教自己的師妹幫他“報仇雪恨”。
戚峰的對手,也是陽卯派修士。
對方一身紫衣,額間有張揚的同色花钿,開口,語氣比花钿還要張揚幾分:“就是你們宗門的人,剛才在錘修試煉場使陰謀詭計,打敗了我師兄?”
戚峰點頭。
女修動作靈巧地挽了個劍花,眼神鋒利道:“那估計你也是一丘之貉,我就不必對你手下留情了。”
戚峰笑笑,語氣禮貌:“仙子不必對我手下留情,雖然我看起來仿佛能力欠佳,但其實我水平相當不錯。”
試煉開始。
戚峰淬火劍出,劍鋒上的淬火花紋,便已經燃氣明顯火光。
對面,女修的劍,竟然跟他類似。
雙方同時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看對方的眼神都變了變。
女修眸光逐漸凜冽,冷聲道:“沒想到,你竟然還跟我用相似的法器,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戚峰搖頭,嘆了口氣,語氣誠懇道:“仙子當真小看我了,我沒你想象的水平那麽低劣。”
說完,戚峰一揮右手,淬火劍閃爍出耀眼刺目的紅光,直直地對着女修刺去。
女修身形一閃,輕而易舉避開了戚峰的攻擊,她冷笑着嘲諷道:“會使這麽低級招數的修士,當真是我小看你了?”
戚峰搖搖頭。
最近剛才戚峰刺空的地方,憑空留下了一個紅點兒。眨眼的功夫,那個紅點兒就以閃電版的速度快速蔓延,在空中燎起一片火海。
電光火石,根本不叫人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女修停下的位置,剛好被肆虐的火舌燎到了一些。
女修臉色暗下來,催動靈力,立刻讓她那柄劍燃起火焰,順着剛才火海蔓延的路線回轉,精準的攀爬到了戚峰所在的位置。
戚峰的躲閃及時,剛好擦過火焰範圍,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女修秀眉挑起,看了一眼戚峰的表情。
他表情如常,依舊十分憨厚,看到她看過來,甚至十分禮貌的對她點頭示意,仿佛在說,仙子,我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是你小看我了。
女修心情仿佛平地一聲驚雷,被自己的腦補瞬間引燃,舉止劍朝對方奔去,一通亂砍亂劈。
戚峰避過頭一兩劍,揮舞自己的淬火劍,跟她對打。
清脆的铮鳴聲不斷,刀光劍影間,兩人一時難分上下。
戚峰也是這時才發現,這女修其實不像剛才戚霜告訴他的那男修一樣,是個繡花枕頭,而是真有兩下子。
她的動作看似是亂砍亂劈,實則內裏極有規律章法,在這個過程中,還在不斷摸索他的招式與打法,試圖一招制敵。
女修招式步步緊逼,攻擊性極強,次次直指戚峰名門。
雙劍一長一短,一上一下,都毫不掩飾地朝外冒着火舌,想要将對方的火焰吞噬。
想讓自己的火焰完完全全的制止住對方,讓對方失去自己靈活揮動的寶劍。
女修的招式越來越猛,火焰越來越旺。
越來越多的火焰,像靈活的藤蔓一樣,從她劍刃中攀爬出來,纏繞着、叫嚣着,仿佛随時都能吞沒戚峰那越來越微弱的火焰。
試煉臺下,戚霜和倪銀池都不自覺為他捏了把汗。
戚峰卻臨危不亂。
他注意到,女修的招式雖然越來越猛,但是比起一開始那樣,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有既可循的招數,現在她看起來是真的變得淩亂不堪了。
戚峰一邊奮力抵擋這女修的招式,一邊分出心思來仔細分析現在的情況。
現在對方這種狀态,只有兩種原因。
她靈力即将耗盡,意識瀕臨混亂。
但仔細看來,對方雖然招式淩亂,腳步卻很穩健,完全沒有自亂陣腳的跡象。
那麽就是——
她心急了。
她急于求成,想要迅速将他斬于劍下,所以不得不加快攻勢。
因此,她的火力越來越猛,招式也越來越“出其不意”。
那麽……
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戚峰看着女修快出殘影的劍意,以及燃燒得越來越旺的火焰。
他眸色一變,神情變得殺意十足,一下子教人想到絕地反擊的獵豹。
女修的劍,像天空閃過的流星,速度極快的抵到戚峰頸側,并迅速在戚峰周圍種下數片劍意火海。
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戚峰驅動靈力,迅速燃起一片火焰,牽制住女修的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地避開了這劍。
與此同時,火舌順着女修的劍,學着之前女修劍上爬出藤蔓一樣的火舌,速度極快地纏着劍朝她襲去。
女修倏地瞪大雙眼,她躲閃不及,只能放棄戚峰身旁的火海,轉而驅動火焰與纏在劍上揮之不去的火焰對抗。
就是現在,戚峰動作靈敏地站到女修身側,追風逐電般揮劍,将淬火劍劍刃抵到對方脖頸。
铮——
劍鳴聲忽然休止。
而這次,女修卻無法像戚峰一樣絕地反擊,因為戚峰給她劍柄種下的藤蔓火焰太過纏人,她無暇顧及其他。
而要想瞬間擺脫,只能直接扔下劍。可直接扔下劍,與直接認輸無異。
女修眼中野心勃勃的光芒逐漸變得幽暗,像無聲熄滅的火焰。
兩難困局下,女修終是不敵戚峰,戰敗告終。
“承讓。”
“哼。”
女修冷淡地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離開了試煉臺。
待傀儡人記完積分,戚峰走下試煉臺,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戚霜走到他面前,頗為自豪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語調調侃:“怎麽了,贏了之後太開心?忘了自己是誰了。”
戚峰回過神,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頭發,有點忍不住嘚瑟:“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會輸的,怎麽可能因為贏了太高興,忘了自己是誰?”
戚霜朝半空中抛了抛自己的錘子,巨靈錘在半空中掉了個個兒。落回她手中時看,變成了把手朝上。
戚霜拿着這一端,在戚峰額頭上敲了一下,輕哼一聲:“我就知道有些東西你沒注意到。”
戚峰不解看她。
戚霜抱臂,瞥了一眼憤然離開試煉臺的女修,悠然道:“她用的那把劍,可要比你用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你那把劍,在白岚師妹的升級下,勉勉強強算是個金丹階法器,但怎麽也要比所有材料都是金丹階最頂尖材料制成的純正金丹階法器,弱上許多。這種情況下,最後你都能毫無懸念的解決她,說明,戚峰你這段時間沒白修煉。”
戚峰目光沒動,依舊不解地看她。
戚霜揚唇一笑,聲調上揚:“怎麽,被你姐我迷住了?”
“不是。”
戚峰搖搖頭,誠懇道:“姐,你的這些理論知識,在修行劍修方向的時候,就不太好。怎麽現在改修了錘修,反而對這些了解的這麽清楚了?”
戚霜面色一僵。
戚峰偏偏好像看不懂一樣,還自顧自繼續說:“是不是剛才我在上面試煉,大師兄講解了全程,所以你才忽然變得這麽精通的?”
戚霜目光頓時變得仿若利劍,一副随時都能取走戚峰首級的表情。
曹昕酩失笑。
倪銀池也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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