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識海裏那一瞬的劇烈疼痛讓男子猝不及防,渾身的真元竟然一絲也提不上來,這才挨了個狗啃屎。但那疼痛來的快也去的快,疼痛過去真元恢複控制,他便一邊嘟囔着欺師滅祖的混賬話一邊爬起來。
他方才說過的話,要是讓靈虛劍派歷代祖師聽到,估計會直接從墳墓裏沖出來一掌拍死他,合體境界要是那麽好突破,他們何至于到死都憋在化神境界不得存進。
男子一邊直起身,随手在地上撿了較大的一片玄晶碎片,坐在石凳上一臉沉醉的繼續着頭痛襲來前的顧鏡自戀。
“嗨,大荒第一美男子,”男子輕甩額前發絲,“摔跤都摔得出塵脫俗,問天下誰敢不服?!”
“美男注意,有人闖入!美男注意,有人闖入!”
院牆上挂着的鳥籠子裏的一只渾身淡紫色的小鳥忽然高聲叫道。
“小師弟,師姐來看你啦!”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衫的女子推開院門,向着男子穩穩行來,極其自然的坐在男子對面。
女子不施粉黛,玉面含笑,行走間威嚴自顯。
“一身的窮逼味兒,隔三裏地都能把人熏一跟頭,兩手空空也好意思?”男子頭也不擡,依舊對鏡自戀,右手擡手一指。
男子所指的方向,是院落盡頭的一座大殿,殿門兩側刻着龍飛鳳舞的一副對聯:煉天煉地煉人心無物不煉,融陰融陽融四象衆生皆融。
奇怪的是,橫批處卻是一片空白。
此時随着男子的一指,那空白的橫批處,緩緩浮現出四個大字:窮逼免進!
那女子含笑看了看那四個字,依舊滿面春風毫不動怒,“師弟,你腳下這處煉虛殿,可是門派所有的。”
“我買下了。”男子随手一揮,一張契紙剛勁有力的拍在桌上,“三年前門派主辦仙盟長老聯席會,我出了三百萬靈石!”
一朵紫色火焰自女子指間急速竄出,只在桌面上輕輕一卷,那張價值三百萬靈石的契紙,就此灰飛煙滅。
“現在就是門派所有了。”女子帶着笑意,風輕雲淡的開口說道。
“哎呦卧槽!孟星岚!”男子氣急敗壞的跳起來,揮舞着玄晶碎片吼聲如雷,“身為靈虛劍派掌門,大荒仙盟首席長老,你還要臉不要?!區區三百萬靈石你就出賣了你的節操!”
“身為大荒第一煉器師,”女子瞥了眼他手中的玄晶碎片,依舊微笑,“而且還是大荒第一美男子的顧滄海,還把區區三百萬靈石放在眼裏嗎?”
“你的無恥已經深得我的精髓,”顧滄海一屁股坐下,“說吧,這次要多少?”
“一千萬靈石。”女子笑着吐出一個數字。
“一千萬!一千萬夠你包養一萬個小白臉三百年每天七百種花樣不重複!”顧滄海又一次暴跳如雷,“門派最近屁事沒有,哪有那麽大的開銷?!”
“這不是又到了三年一度的大荒高考了嘛,雖說這次是岐黃宗主辦,可我們也得派人去不是?這一來一回,花銷不小啊!要不是門派實在沒錢,師姐怎麽會來打師弟的秋風吶!”
“門派沒錢?!”顧滄海眼睛都紅了,“沒錢還招個屁的弟子!再說了,去一趟岐黃宗領幾個智商不超過五的渣渣回來能花一千萬?”
“反正門派就是沒錢,你要是不給,師姐還就不走了。”孟星岚笑眯眯的敲着桌子,指尖一朵淡紫色火焰随着她的動作上下飄搖,煞是好看。
“……”顧滄海脖子一梗,“我就不給!我自己去!花錢我也花在自己身上!”
孟星岚聞言,立刻笑眯眯的起身向外走去,指尖的火焰也随即消弭無蹤。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就一劍削平了你的大胸,”顧滄海惡狠狠的揮手斜劈,“我削我削我削削削!”
孟星岚依舊嘴角含笑,頭也不回的穩穩走出院落,出得院門,她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失。
師弟,若是平日我便由得你懶散了,但方才那一次百年罕有的天地悸動,卻是你沖開十三虛空暗印的莫大機緣,你若不去可是太可惜了。
孟星岚負手而立,望着遠方,那是此次天地悸動指向的應劫之地,可她的心裏,卻是想起了三百年前的那個少年,在親手為自己種下十三虛空暗印之前,淚流滿面卻又無比堅定的說,師姐,若有一天我無法歸來,你一定要親手殺了我!
師弟啊,十三虛空暗印能否沖破全憑自身,外力介入所需機緣缥缈難尋,師姐無力幫你沖破封印,卻也絕難向你揮出那一劍。
嘴角溢出苦笑,孟星岚舉步欲行,卻猛然噴出一口暗紅鮮血。
化神境催運幽影星衍術強破天機,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啊,這一口血噴出,就是五十年壽元。
但為了師弟,一百年也是值得的,師傅,若是你老人家還在,也必是如此做法。
孟星岚衣袖揮出,嘴角血跡悄然消弭,一道紫色劍光劃過,帶走了女子,也消散了空氣中殘留的愁緒。
……
時間退回顧滄海頭疼消失的那一刻,距離靈虛劍派所在的靈虛山數萬裏之遙的秦樹苗也同時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秦樹苗,大腦裏的懵逼狀态并沒有持續很久,她也沒有費心去分辨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依舊活着,因為脖頸間的劇痛與越來越清晰的窒息感讓她很快意識到了答案。
我還活着,但是更悲催的是,馬上就又要死了!
秦樹苗一邊拼命地試圖伸手拉住脖頸間勒着的繩子,一邊拼命的蹬腿兒,想要踩到什麽玩意讓快要被勒斷的脖子脫離苦海。
憑什麽?!憑什麽別人穿越重生就是金枝玉葉格格阿哥,輪到老娘我就給安排了個倒黴到家的吊死鬼?!
秦樹苗欲哭無淚,心裏不停地竄過一匹又一匹的神獸。
“哎呀媽呀快來人啊,小姐上吊了啊,快來人啊啊啊!”
一個好像被齒輪打過的女子聲音驟然在秦樹苗耳邊炸起,聽在秦樹苗耳中,卻是如聞仙籁。
可很快秦樹苗就被氣炸了肺,已經被勒得不斷翻白的視野裏,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孩正扶着門框,啊啊啊啊的拍着大腿哭嚎。
“卧槽你鬼叫個毛啊,啊你奶奶的裹腳布啊啊啊啊,拍自己的大腿有什麽用,你倒是先把我放下來啊放下來!老娘就快死了!”
秦樹苗感覺自己在被勒死之前,鐵定會先被氣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