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世界第一美人殿下 - 第 8 章 戰國的咆哮(二)

我吓得不輕,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滿頭大汗的甩着酸疼的手腕,喘氣道:“你說什麽??”

反正這個人面前我是一點形象都木有了。

“我說,你要不要拜我為師?”家直公擡起一條腿從樹幹上輕巧的跳下來,伸手拂去落在肩上的梅花瓣,笑眯眯的問。

我古怪的盯了他半響,說道:“你吃錯東西了?我可是妖怪!”

“那又如何?”家直公走到我面前,蹲下來拍了拍我的頭,“我飯筱長威齋家直做事全憑個人喜好,最讨厭那些迂腐呆板的世俗禮教,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這家夥還真不怕死,這種話都說得出來,真是。

“怎麽樣?要不要考慮拜我為師啊?”家直公眼睛微微眯起來,像在看一塊香噴噴的肉骨頭。

我抽了抽眼角,說道:“你的名字太長了,而且,你讓我拜你為師,學什麽?”

家直公瞥了眼我手上的太刀,不言而喻。

我頓時精分了,“你是說——”

“沒錯,我要教你劍術。”家直公笑容不變。

我皺着眉想了片刻,說道:“你行嗎?”

家直公額頭蹦出青筋,哼哼笑了兩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甩在肩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行不行,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我雙眼一亮,興奮的跳起來,哈哈!臭老頭!你也有今天!看我不——

事實證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家直公面帶微笑的把我從頭到腳虐了一邊,笑眯眯的問,“如何,現在覺得怎麽樣?”

我蜷縮在地上,捂着肚子半死不活地道:“算你狠!”

“哪裏哪裏!”

我閉上眼睛喘氣,累極道:“為什麽?”

家直公見我問的認真,臉上不見笑容,沉默片刻,低聲道:“只是想找個看得順眼的來做徒弟罷了,我不需要我的徒弟有多聰明,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妖怪,我看中的,是靈魂。清醒正直,心地良善,在這浮華的表世有自己的堅守和信念,盡管她有點蠢笨,會犯錯誤,卻是個懂得潔身自愛,知道反省的好孩子。”

……沒想到家直公對我的評價這麽高,我一時感動的無以複加,熱淚盈眶,“謝謝您,師父!”

“嗯,既然認了我做師父,以後更要好好孝敬我,知道了嗎?”家直公摸着下巴閉着一只眼睛,老神在在地說。

“…………”我有種後悔的沖動。

天真正傳香取神道流,我把它為簡稱香取神道流。據家直公所說這是他創立的一個綜合古流武術派,包括劍術、居合術、棒術、剃刀術、槍術、手裏劍術、柔術、忍術、風水術、築城術等等多種類的武術。

果然和這家夥的名字一樣,一個流派還整這麽長的名字有木有搞錯!

我對忍術和手裏劍術非常之感興趣,但家直公翻翻眼皮上下把我打量一遍,非常堅定的拒絕了我的提議。

他所要傳授與我的,為了在這個戰亂的時代中生存,尋找自己的應到之處的本領,是劍術、居合術、還有柔術。

劍術包括太刀、小太刀、二刀流,我只學太刀之術;居合術也稱拔刀術,是根據敵人的動向或者周圍情況,從不同變化中産生的,因此要冷靜的判斷自身所處的情況,在什麽情況下拔刀,如何在了解刀的特性後打出正确的形,一瞬間将敵人擊殺。于是居合術真的是精神上把我折磨最慘的一個術種。

最後的柔術,是指在戰場上失去武器後不利的情況下的制敵之術。分為表技和裏技,前者以投技為主,後者以關節技為主。這是肉體上把我折磨最慘的一個術。每天在榻榻米上投各種利器500下什麽的,動不動就斷個手腕折個腿骨什麽的,混蛋就算妖怪的恢複力很強難道你就不能再憐香惜玉一點嗎!

據家直公,哦,現在該稱師父了,據師父說,我上頭還有四個大名鼎鼎的師兄,以及一衆正在道館裏勤修苦練的師兄師弟,以我的資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好在命長,有的是時間精進。

我第一次聽他這麽說的時候,心裏産生了一種很不厚道的得意洋洋及神清氣爽通體舒暢之感,面上自然也跟着容光煥發,所謂樂極生悲,師父當即看不順眼叫我繞着梅木山跑了整整50圈!

“起來!”

再一次的,師父把我手中的太刀打飛,冷冷的注視着趴在地上的我。

“要我再說一次嗎?起來!”

我再次體會到了什麽叫魔鬼般的訓練修羅般的師父,這家夥一旦開啓了虐徒模式,眼神淩厲的就像真的想要殺死我一樣。

“武器沒了,就用柔術!”他将太刀插回黑木刀鞘裏,如一顆松一般挺直的立在原地。

我咬緊牙關,用破損的手肘支撐的地板,顫巍巍的爬起來。

“世界,告訴我,為何要舉起手中的刀?為何要拔刀!”

“為了活下去!”我啞聲道:“為了保護!為了心中的正義!”

“那麽,什麽是正義?”這樣的對話,每天都要重複,可是這最後一個問題,我從來沒有回答正确過,什麽是正義,正義是什麽,而我所堅信的正義,一定是正确的嗎?

我眯起眼睛瞄準師父的下盤沖過去,沒等踢腿,他就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整個人借力打力地扔了出去。

我疼痛難忍,蜷縮在地上發抖,感覺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一樣,再也爬不起來。

“世界,我說過什麽?”

耳邊又傳來師父清冷的聲音。

我第一千次一萬遍的回答,“只要心不認輸,就不會輸!”

“那你為何還趴在地上,不覺得難看嗎?”

于是在師父殘忍無情無理取鬧的鄙視下,我再一次哆哆嗦嗦的爬起來,只是腳還沒站穩,就“砰”的一聲再次跌倒。

修羅師父見我已經快暈過去,這才打了個哈欠,伸着懶腰道:“算了,今天就到這裏,明天再繼續,小世界,快點起來做晚飯,不然就罰你擦地板哦!”

我含恨咬牙,尼瑪勞資總有一天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嗷嗷!

在山上修行的日子雖然辛苦但很充實,師父擔心我在滿月的時候手無縛雞之力,輕易就被人宰了,因此平時修行的時候也叫我保持人類的姿态,其中酸辛,我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苦不堪言。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十七個年頭就過去了,我依然是當初上山時年輕美麗的面孔,師父卻已兩鬓斑白了。近日看師父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大約知道,離別的時候要到了。

人的際遇真是奇特,遇見了誰,好像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而分開的時候,卻又讓人那麽不舍難過,怪不得納蘭容若會發出“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感嘆,因為有的時候,離別,可能就是永遠的不見。

人間四月,春寒料峭,白雪消融,軟風細雨,正是櫻花綻放,粉麗如霞的時候。

師父的故鄉在飯筱村的如意山上,聽他說,四月是如意山最美的時候,春雨洗浴後的青山都是蒼翠欲滴的綠,霧氣像素雅絲綢,一縷一縷的纏在它腰間,而櫻花浪漫優雅,純潔美麗,如同緋紅的雲層,盛開時節,滿樹爛漫,而櫻花的香味很淡很淡,像女孩子走過時淡淡的香。

他說的那麽美,回憶的神色那麽溫柔,幾乎把那副唯美夢幻的畫卷在我眼前徐徐展開,時隔多年,我竟再一次有了心動感覺。

我想,等事情告一段落,也要去師父的故鄉看一看,那美麗的櫻花之雪。

下山之前,師父再一次嚴肅的問我,“世界,告訴我,為何要舉起手中的刀?為何要拔刀!”

“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為了心中的正義。”無數次,我依舊這樣的回答他。

“那麽,何為正義?”他問。

我斬釘截鐵地道:“不知道!”

以往我總會絞盡腦汁的想答案,實在不行就瞎編個理由混過去,只是今天,我竟然理直氣壯地對他說不知道,師父微微睜大眼眸,眼中飛快閃過一道異彩。

“我不知道什麽是正義,也沒有辦法給它一個準确的定義,但是,我堅持我堅持的東西,我相信自己的心,它告訴我該怎麽做,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師父挑了挑眉,忽地笑了,“哼,勉強算是個能入耳的答案,但是,”他神色一轉,極其冷酷地道:“世界,你可知道,出了這座山,将要面對的是什麽?你做好拔刀的準備了嗎?做好讓鮮血澆灌刀刃,做好取人性命的準備了嗎?”

我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師父,我記得有個人說過,‘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的伎倆,無論用多麽美麗的理由來掩飾,這始終是事實。’我承認這句話,并且因為這句話,感覺到說出這句話的人心中深切的悲涼和痛楚,可是,師父也說過,只要心不認輸,就不會輸!那麽,只要靈魂不滅,就不會死!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歸根結底都是人主觀來決定的吧!如果拿起武器,就會沾染罪惡,那麽丢掉武器,我所丢失的,可能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我要用盡全力拼命的活着,至于那些殺戮罪惡,就等我死了以後大家一起到地獄算賬吧!”

話音落下來,仿佛連風也靜止了。

師父淡淡勾起嘴角,低聲道:“那麽,永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世界。”

“是!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相關文字來自百度,那句“劍是兇器”是劍心說的,“靈魂不滅,就不會死,心不認輸,就不會輸”其實是麻倉葉王說的,而最後那段,是我根據本命銀桑改寫的。

這是師父

現在的世界(少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