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世界第一美人殿下 - 第 9 章 戰國的咆哮(三)

不過在梅木山上呆了三十七年而已,沒想到山下竟然變成這個樣子,妖魔鬼怪橫行霸道,人間戰亂四起,就連人類賴以生存的村莊也變得貧窮破敗,長得一副不堪一擊的模樣。

我一手搭在刀的黑色刀鞘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淺色布衣沾到的塵土,十足溫雅的敲了敲面前破舊的草屋門,“請問,有人在家嗎,我只是路過的旅人,想向您詢問些事情。”

開門的是個不到我腰間的小姑娘,琥珀色的眼睛怯怯地望着我,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黑色頭發,側邊紮了個小辮。

我稍稍向後退了點,人畜無害道:“那個,大哥哥不是壞人哦,只是想問個問題而已,小姑娘,你父母在家嗎?”

她抓緊身上破舊的花色衣裳,不說話,盯着我搖了搖頭。

我嘆了口氣,“是嗎,這樣啊,”撓了撓後腦勺,蹲下來雙手合十,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能否請你告訴大哥哥,這附近有沒有破敗的寺廟,或者供旅人休息的地方?”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手往東邊的方向一指。

我扭頭朝那邊看了看,笑道:“真是謝謝你了!那,再見!”我站起來,裝作無視小姑娘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她怎麽還盯着我看?

喂喂!別看了!再看就把你吃掉!

額!算你狠!

“那個……”我半轉回身來,對方清澈的瞳眸微微睜大,“也許是我多管閑事了,你的父母,不在了嗎?”

她非常乖巧的沖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我竟從她清澈的眼中看到了渴望。

“你叫什麽名字?”我朝她走近了,輕聲問道:“能告訴我嗎?”

小姑娘張了張嘴,比了個口型,卻沒有發出聲音,她有些着急,眉頭都皺起來,咬着嘴唇微微發抖。

“我明白了,鈴。”我拍了拍她亂紮紮的腦袋,糾結地想了會兒,微笑道:“如果可以的話,今晚,我可以借宿在這裏嗎?”

她呆了呆,然後忽地沖我笑了。

我一怔,在那瞬間竟然軟弱下來,心裏柔軟得幾乎化成水。

原來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種天真純潔,只是單純地為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開心的笑臉了。

“我叫世界,不過,鈴可以叫我小千哦!”

山裏的夜晚明顯冷多了,除了刺骨的寒風,還有一股彌漫的陰森的濕氣,有些妖怪們稱之為瘴氣。

瘴氣帶毒,有的會産生異香,有的聞起來腥臭無比,甚至有的根本無色無味無形無體,是種很可怕的氣體,至少我就見過有不小心的妖怪吸入瘴氣死掉了,甚至血肉融化,變為白骨。

當然了,對于我這種天生的大妖怪來說,這種東西還不放在眼裏,也幸好鈴的村莊離瘴氣有段距離,應該不會蔓延到這裏來。

鈴正蜷縮在稻草堆積的墊子上,小小的身體弓起來,臉上還帶着幾道灰塵。

我睡不着,抱着刀靠在牆上,靜靜等待天亮。妖怪的體質也有不盡人意的地方,比方說,你不能和人類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否則會影響到那個人的命數,尤其是身體弱小的人類,甚至你只是稍稍靠近,他們就會被你散發的妖氣影響,造成免疫力下降食欲下降五感下降等結果,更加容易生病或者死亡。

所以,就算人類這種生物對我來說是多麽的熟悉溫暖,我都不敢太過接近,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瘦弱可憐的小姑娘。

一個人在這種亂世活着,不知道該有多辛苦。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離開了,走之前把抓到的野兔烤好了偷偷放在她身旁,然後做賊一樣的離開。

本來想着去西國找犬大将,把庭和離開的事情告訴他,我可不想這世上只剩下我一個人記得他,話說回來,殺生丸現在應該長成相當有氣勢的妖怪了吧!

嘛~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解決掉最近出現的那個小角色吧!要是就這麽放着它,不知道又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沿着破石頭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我連着向西邊趕了兩天路,估摸着還有一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到達目的地,沒想到半途卻沖出來一群不速之客。

我故作冷然的環視着周圍一圈舉着禪杖,口中碎碎念着火星文的衆禿驢,內牛滿面,卧槽禿驢和尚神馬的果然傷不起,尼瑪勞資天生跟你們過不去啊!

下山這麽久我可不想刀上染的第一滴血就是禿驢的,多晦氣!

我咬了咬牙,慢慢将刀□□橫在胸前,禿驢的咒語也差不多到了尾聲,佛珠一出,驅魔震懾的效果更加明顯,最後一個話音落下,銀藍色的閃電快速朝我襲了過來。

被那種東西打到一定很痛,何必呢,跟你們一沒仇二沒冤三沒上你們老婆……反正你們也娶不到老婆,上來就群毆是要鬧哪樣啊!

此時我已經将刀收回鞘中,目光憐憫的望向那群羞憤的拉着自己的僧褲的禿驢,有幾個還忍不住沖我破口大罵,但是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個字眼,什麽妖男呀魔物呀速速受死什麽的,耳朵都生繭了。

“我說你們,”我磨牙微笑道:“全都想裸奔嗎?”

于是就見對面一群人霎時鴉雀無聲,頂着張張綠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瞪着我。

哎呦喂!可吓死人家了!

“瞪什麽瞪!”我兇巴巴的瞪回去,一字一句道:“告訴你們,我至今都還沒做害人的事呢!等以後我做了再來,真是莫名其妙!我看你們不僅頭上禿,腦袋裏頭也禿吧!”

話音未落,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一蹦一跳輕飄飄的和他們拜拜了。

跑了老遠,一直到他們不可能追上來的時候,我一個腿軟從樹幹上掉下去栽進草叢裏,嘞個去的,這種事情再來幾次心髒吓得會爆掉啊!這群老禿驢還真是不可小觑,不管我當時有多裝逼,砍人褲帶的時候多霸氣,都掩蓋不了我心驚肉跳的事實,那襲擊和咒語并非一點作用都沒有,若不是我在葉王的書上看見過這種招數,知曉它的缺漏和弱點,若不是那把刀替我擋掉了側面漏掉的一擊,恐怕我今天難以善了。

只是——

我看着手中斷成兩截的太刀,這把刀已經跟了我有百年了,我給它換過無數個刀鞘,纏過無數條柄卷,擦過無數次劍身,睡覺吃飯幾乎無時無刻不和它一起,開心了會帶着它一塊喝酒,傷心時也曾抱着它嚎啕大哭,盡管它不會說話,對我而言,卻是無法取代的信賴夥伴。

習慣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一直以來,謝謝你了。”我輕輕在雪白的刀刃上吻了吻,将刀收回鞘中,站起身來,“看來,只好再讓那破石頭再逍遙一陣了。”

聽說離這不遠的南國之地,在荒涼的山崖上,住着一個專門鑄造刀匠的妖怪,他眼大如銅鈴,手執玄黑鐵錘,能口吐烈焰,還有一只三眼猛牛。

傳聞他脾氣極其古怪,只給看得順眼的人鑄刀,時常搬家,來無影去無蹤,是個很可怕但非常厲害的家夥。

伴随着對此妖各種複雜的心裏,我一路向着南邊趕了好幾天的路,最終在一片熱的冒煙的土地上找到了傳說中鑄刀匠的住所。

這家夥,竟然住在火山噴發的地帶嗎?我小心翼翼的避開一處地孔,從那深不可測的洞裏時不時噴發出高溫刺鼻的白色煙霧,稍不留神就可能變成熏烤狐貍。

一個嘴巴張的大大的骷髅頭,看起來像是什麽不知名的野獸的屍體。

我擡起手在骨頭鋒利的牙齒上敲了敲,大聲問道:“請問鑄刀師父在嗎?我是來尋求幫助的千代宮!”

意料之中的無人回答,我在對方已經離開和對方只是睡着了的猜想中掙紮了一下,繼續敲道:“請問,鑄刀師父在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我忍不住朝裏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土地,一個小小的火竈,靠邊的地方擺放着幾把刀,個個寒光四射,精神百倍的樣子。

看來真的不在啊,不過,既然刀還在這裏,那說明他只是短暫的出門去了吧,好的鑄刀師是不可能遺棄自己的作品的,所以,還是在這裏守株待兔,等那位回來再說吧!

我牢牢守在骷髅頭門口,生怕離開會與那人錯過,兩天都沒好好吃飯了,第三天我離開去找食物,把刀鞘上纏的布條留下來系在中間的牙齒上,在吃飯的同時搜羅了各種好吃的回來,有蜂蜜和美酒,還有新鮮果子和一些人類的食物,求人幫忙什麽的,不讨好一下可說不過去。

如此,大約有十來天,終于在上午覓食回來的時候等到了那位鼎鼎有名的鑄刀匠。

我滿臉黑線的看着那個髒兮兮的老頭一邊用僅剩的四顆牙齒飛快消滅我囤積的食物,一邊把吃剩的果核子和用來盛裝液體的芯盞花丢到骨頭屋外面,真心內牛滿面,傳言果真不可信。

老頭穿着黑綠色條紋的衣服,□□着瘦巴巴的胸部,圓圓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我,頭上紮起的一小撮白毛一翹一翹的,他身旁趴着一頭長角的三眼牛,呆萌呆萌的甩着尾巴。

卧槽這真心不科學啊!我還記得武俠小說裏那些鑄刀師父都是怎麽一個殘忍冷血無情還無理取鬧的二樣啊!混蛋把我純情的俠士心腸還回來啊!只能說,這個惡意的宇宙再一次颠覆了我的三觀。

“那……”老頭不一會兒就消滅了所有食物(他究竟是怎麽把體積比自己還大的東西吞進胃裏這對我來說是個永生的迷),咂了咂嘴,他摸着幹癟的肚皮慢悠悠地拖長了音調,“把你的刀給我拿過來瞧一瞧。”

我十分小心的雙手将刀奉上,“初次見面,那個,我是千代宮。還未請教您尊姓大名。”

“刀刀齋!”老頭拔出刀來看了兩眼,猛地抓起身旁的大錘朝我腦袋砸去,“蠢貨!你究竟是幹了什麽才把人家小可愛弄成這樣啊!”

我一個沒反應過來被他狠敲得手,暈乎乎還沒來得及考慮如何反手痛宰這死老頭一頓,就被他的問題弄得背後發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我那把刀。

“……拜托您了。”我無法就他的問題回答什麽,閉上眼低下腰去,“請您幫我重鑄這把刀!”

“呃……”刀刀齋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眨眨眼睛,歪頭碎碎念道:“現在懂禮貌的家夥真是不多了,這年頭不論是半妖還是笨狗都無比嚣張,嘛~看在你的那些食物份上,讓我給你鑄刀也不是不可以,雖然那只是柄普通的刀,不過——喂,我說你,”刀刀齋斜眼看着我,“是妖怪吧!”

我點了點頭。

“什麽妖怪?”

“九尾狐。”

“神神神神——馬馬馬!”刀刀齋驚叫着屁股往後猛挪了好幾步,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眯了眯大的好像腫了的金魚似的眼睛突地湊到我臉前,目露精光,“可以喲,幫你鑄刀!”

“诶?”我一呆,說道:“那真是謝謝您了,請問條件是什麽呢?”

“條件啊……”刀刀齋半張着嘴,過了一會兒說道:“那就在我鑄刀的這段日子裏,負責我的吃食好了,還有,鑄刀需要你身上點東西,你能變回原形嗎?”

“可以,”我點點頭,再睜開眼的時候四肢落地,三條雪白的尾巴在身後輕巧的甩了甩。

刀刀齋稀奇地繞着我轉了好幾圈,“現在只長了三尾嗎?唔,嘿咻~”

我寒毛直立地看着刀刀齋不知道從裏掏出來的一把大剪刀,吓得閉上眼睛,忍不住微微縮起來僵硬不已,只聽“咔嚓”兩聲,刀刀齋剪掉了我不知道哪裏的毛,又道:“伸爪!”

我擡起一只爪子,對方相當幹脆利落地剪掉了我的指甲,“唔,還差一點呢,另一只!”

我于是又把另一只伸過去。

“張嘴!”

我猜到他要幹什麽了,果然,對方心狠手辣的用大鉗子飛速拔掉了我兩顆尖牙。

“嗷——”

“有什麽關系,半天就長回去了!”

混蛋你說的輕松啊,別忘你只有四顆牙齒小心我拔光它們喲!

作者有話要說:

刀刀齋

有愛的狗狗三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