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還有一縷棕絲在胸前的深溝上晃啊晃的,可惜在場兩位男士均目不斜視,眼神正直得托妮懷疑他們性向不筆直。
「我不想和你繞圈子,斯塔克,你心知肚明那套鋼鐵裝敵得過一整隊中東的游擊兵。」
「所以我什麽都沒做也成了危險?上次翻本國法律,我記得還是無罪推論,難道這幾年有大修過犯罪條例,多出什麽我不知道的法律,例如你有槍,為了預防你殺人,政府有資格監控你的一舉一動,或者逼你參加政府的計劃?賈維斯,幫我查查,這有違反憲法嗎?就是班傑明·富蘭克林簽的那部,除非美國憲法也換過了。」
「女士,并沒有檢索到相關資料。」
「我萬能的管家都這麽說了,那麽剩下的……」
「五分八秒,女士。」
托妮微笑,「……五分鐘,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福瑞感覺不到她有絲毫的怒氣,這讓他有點詫異,能讓他有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可真不多,經過美國隊長搬家一事,他都做好斯塔克勃然大怒的準備了。
身為情報組織的頭頭,在判斷當下情勢,尤其是談判對手的情緒這方面,福瑞可是佼佼者,所以托妮·斯塔克拒絕加入複仇者計劃的原因依舊不明,因為她是對被列為危險不以為意,甚至……能夠理解?
【将CEO權限交給維吉尼亞·波茲那天是最後一次到斯塔克工業加州總部,事後于公司系統中發現非常隐蔽的監控程序。】
羅曼諾夫的報告中有這麽一行,她推斷監控程序來自于托妮·斯塔克,主要監視的項目有貨物進出和公司帳目。
難怪斯塔克對被監控沒有抵觸情緒,因為她自己也是喜歡将危險扼殺于萌芽之際的那種人,最好剛冒出一點小苗就掐滅成長的可能。
只好拿出殺手锏了,福瑞遺憾地想。
他是不擇手段,但對每一種手段還是有分喜愛程度的,最好能用嘴巴說服,而用性命威脅別人是他最不喜歡的方法。
與心理負擔無關,純粹因為在生命得到保障之後,通常還得再面對該目标的反擊,最後下場九成九會是擊斃,因為神盾局不會接受有過一次背叛紀錄的員工,無論任何原因。
「钯離子中毒的反應想必不是太好受吧?」
托妮猛然坐起來,銳利的目光射向一臉坦然的福瑞,思緒快速地轉動。
從她自己知道中毒以來,除了去紐約兩天,幾乎沒有出過門。
紐約一行清楚這事的有史提夫·羅傑斯跟澤維爾和幫她『消毒』的兩個女人,變種人不用說,應該和神盾局沒有合作關系,史提夫應該也不是那麽碎嘴的人。
她家這段期間來過的人除了小辣椒幫她訂下此次約會的那一回,最常出沒的人……
「賈維斯,取消羅許曼所有進出的權限。」
「抱歉女士,她已經在房子裏了。」
高跟鞋扣地的聲音彰顯着第四人的到來,羅許曼一改剛畢業的青澀學生樣,穿着緊身皮衣搖曳生姿地加入這場小聚會。
「大家好。」
連聲音都變了,非常沙啞又性感,完全沒有先前唯唯諾諾又一直帶着緊張的氣質。
「你們讓我覺得我好像沒穿衣服。」
托妮諷刺地說,眼前的三人一個黑色長風衣、一個全套西裝、一個雖然衣服凸顯曲線但布料從脖子包到腳,看得她都冷了。
她從一邊的椅背撈起薄襯衫套上,雖然襯衫的半透明效果導致托妮的身體若隐若現,而且修長的雙腿依舊露在外面,搭配起來更讓人想噴鼻血。
上下打量羅許曼,托妮啧了兩聲,「我怎麽絲毫不感到意外呢,不過這次你真的被辭退了。」
「資遣費呢?」
紅發美女問。
「想得美,我還沒跟你要機密洩漏的精神損失費。」
棕發美女回答。
福瑞不想再聽她們鬥嘴下去,「斯塔克,這位是羅曼諾夫探員。」
「真懶惰的起名方式,我猜你的名字也跟娜塔莉差不到哪裏去……羅曼諾夫……俄國人……娜塔莎?」
「知道我名字的人不是死人就是我的同事,我相信你不想選第一種?」
「喔美人,你知道還有另一種選擇,就是你來當我同事,而不是我過去。」
「當秘書?這可不符合我的興趣,我還是比較喜歡刺激一點的生活,但不得不承認斯塔克工業的福利真的很不錯。」
「你覺得我公司的福利不錯,這讓我更不能接受複仇者計劃了,複仇者聽起來就像是要出任務的名稱,有提供人身安全保險或任務津貼這些項目嗎?如果武器用得不順手想換自己制造的,錢又該怎麽算,總不會叫我自費吧?」
「這麽說吧,我這幾天的收入只有斯塔克工業給的薪資。」
福瑞和考森面面相觑,眼前的情況他們有些看不懂了,理論上是背叛者和被背叛者竟然相談甚歡,中間穿插了賈維斯提醒時間用完的聲音,托妮只是一揮手表示不用在意,繼續和羅曼諾夫聊起任務福利的事。
兩個大男人完全不明白對于兩個女人來說,能不能成為好朋友只是一瞬間的事,而且那事還與虛無飄渺的『感覺對不對』相關。
話題愈來愈歪,福瑞咳嗽幾聲,兩個女人非常默契地同時轉頭看他。
「方舟反應爐是霍華德·斯塔克和神盾局曾經合作過的項目,」他開口直抵重點,把箱子推向托妮,「後來擱置了,但這裏有部分可以平民查閱的資料,或許能解決钯離子中毒的問題。」
潛臺詞在場的人都聽得懂,有部分在這代表另一部份在神盾局,那部份是平民不能觀看的,所以想看就只能成為神盾局的一份子,也就是參加複仇者計劃。
托妮沒有看那些資料,她收起随興的态度,認真地問福瑞:「為什麽要找我?」
黑膚男子沉吟了一下,「斯塔克,外面有很多潛藏的危險,雖然還沒爆發,但以我們做這種職業經年累月累積的直覺,有大事要發生了。只要能多一份力量,我都不會放棄。」
☆、#27
『我們需要你。』
這是福瑞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當然随之留下的還有那一口箱子。
羅曼諾夫臨走前送了她一個飛吻,披散在肩頭的紅發恣意飛揚,托妮覺得比當她秘書時全部梳成包頭的發型好看多了。
她一直等到夕陽西下,海面被染成橘紅色,才動手去翻弄那疊在箱子裏的文件,第一張就抽出了藍色的設計圖。
托妮雖然很聰明,但也沒有厲害到能在什麽都沒有的破爛山洞裏憑空想像一個新的發明出來,她的每一個發明都是一時的靈光一閃,然後經歷不斷的試驗,才弄出成品。
一開始想的東西通常是垃圾,垃圾不在于成品的功用,在于最初的想法有很大機率是虛幻而且不現實的,不是實際上根本做不出來,就是材料之間的反應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只有經過一次次實驗,一次次改掉不适用的材料或構造,才會有最終能真正被生産出來的物品。
如同偉大的發明家湯瑪斯·愛迪生所言,「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所以天才也只是一個能經常完成自己工作的聰明人罷了。」
她曾經看過方舟反應爐的設計圖,只是一直沒有去做出來,因為她對于自己獨立構思出來的東西更有興趣,簡單來說,她不屑去制造別人的發明,曾經有人拿着設計圖來找她,希望她看看那是不是個好的産品,她看也沒看,直接把人踢去工程部讓他去問産品經理。
不過當遭遇緊急迫切的情況,她也只能選擇将父親過世後整理他房間時看過的東西制造出來,因為她沒有時間再去做那些實驗。
此時托妮手上這一張,正是讓她活下去的方舟反應爐藍圖,不過比她在父親房間找到的簡陋,有很多細節不太一樣,應該是父親後來有再改良。
「賈維斯,我把父親的東西收在哪?」
「在車庫的倉儲間,女士,不過您要找方舟反應爐的設計圖的話,我這邊有建檔。」
托妮換了套工作服走進工作間,賈維斯已經體貼地讓投影設備顯示她要找的文件,她把新到手的那張平放在桌上,賈維斯掃描後也投影出來。
除了設計上的改動,她注意到了舊版本多出設計者欄位,除了霍華德·斯塔克,還有一個陌生的名字。
「賈維斯,查查安東·萬科。」
「安東·萬科,前蘇聯科學家,曾任斯塔克工業首席工程師一職,與霍華德·斯塔克是商業夥伴。二戰時期,因被指控觸犯商業間諜罪遭遣送回蘇聯聯邦,後又被當時政府丢到西伯利亞十五年,蘇聯解體後才由戈巴契夫總理特赦。有一個兒子,埃凡·萬科,目前父子二人行蹤成謎。」
行蹤成謎啊,托妮一手抱胸一手摩娑着下巴,這樣就不能去和對方交流一下關于方舟反應爐的技術了。
托妮沒想到與對方的見面會來得這麽快,雖然不是正主,而是賈維斯簡報中提到的那個兒子,埃凡·萬科。
她萬般不願意地去參加了國防部的聽證會,當然又是小辣椒來威逼利誘她才出席的,怎麽小辣椒當上CEO後都不見人影,只有在要求她去見誰的時候會來找她呢。
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她故意拖到開庭後十分鐘才出場,一路對聞風而來的媒體們打招呼。
腦滿腸肥的議員用細小的眼打量她胸口露出的反應爐,惡心的眼神配上醜陋的面容,她還真想隔着十英尺吐他一身。
「私人不該擁有如此強大的武裝力量。」議員用托妮聽了就厭惡的聲音說,如同蠕蟲般黏膩,「你該把鋼鐵裝的技術上繳給國家。」
「武裝力量?」托妮笑,「我叫它高科技義肢,我在美軍駐阿富汗軍區被綁架後受到難以複原的損傷,有義肢讓我行動比較方便,你們忍心剝奪一位殘疾人士的輔助資源?」
議員聞言嗤了聲,「是武器還是義肢,我們請專家來說明。」
一張讨厭的臉從證人通道出現,在她關閉武器部門後得到國防部合約的賈斯汀·漢默,頂着信心滿滿的表情上臺,神采飛揚聲情并茂地指控托妮秘密制造了一把揮出後無法預料後果的劍,還稱其是盾。
「喔不對,不是盾,是高科技義肢。」他往托妮的地方點了下頭,兩手舉起來做出引號的手勢,想表現出幽默的一面,但沒什麽人買帳,也就議員捧場地笑了兩聲。
接着漢默播放了各國軍隊試圖複制鋼鐵裝的影片。
「巴基斯坦、俄羅斯、伊朗、北韓,還有更多美國的敵人在研究鋼鐵裝,距離他們成功絕對只是時間的問題。這絕對是武器,不是武器的話這些人難道是在組裝芭比娃娃嗎?如果斯塔克不願意上交鋼鐵裝的技術,美國在軍備上又要怎麽跟我們的敵人競争?」
托妮感覺的到庭內的立場開始往議員那邊偏,只是鎮定地坐在位置上,還有閑情逸致在轉椅上繞圈,她毫無反擊讓漢默的心有點不安,不過安慰自己對方一定沒招了,表現出游刃有餘的樣子只是想擾亂他的心神,他才不會自亂陣腳。
此時,播放影片的螢幕突然吱吱作響,有什麽東西幹擾扭曲着畫面,雜訊過後是一段漢默工業也在做相同的事的影片,賈斯汀·漢默本人出現在影片中,還大罵工作人員,賴都賴不掉。
托妮在入場後就開了無線網路讓賈維斯入侵法庭內的所有電源訊號,等到适合的時機,才劫持影像傳輸。
畫面中,一套鋼鐵裝突然不受控制地随意扭曲關節,鋼鐵裝內傳出慘叫聲,讓漢默的臉變得慘白鐵青,試圖對現場騷動且不斷拍照的媒體解釋飛行員還活着。
「不要說別人,你自己不也在研究鋼鐵裝。」托妮咬着筆尾,嘲諷地看着全力讓自己恢複平靜的漢默,「怎麽不将你手裏的東西上交國家啊?」
「庭上,」她沒有去理會漢默的反應,轉向聽證會的法官,「別人要研究出這套鋼鐵裝的技術,十年是跑不掉的。當然若我們在說的是漢默工業,大概要二十年。鋼鐵裝是我的私人財産,我發誓絕對不會将它用于對美國不利的用途,但誰也別想搶走它!」
議員又拿出很多材料希望說服法官,可惜最後不如他願,法庭判決鋼鐵裝是托妮·斯塔克的私人財産,任何人或機關都不能以國防名義強制征招召。
托妮的心情很美麗,漢默看到影片那一瞬間驚慌失措的表情,她還特意讓賈維斯透過眼鏡上的鏡頭拍下來,至于議員陰沉的臉,太醜了她沒有興趣保存,只能說漢默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優點也就那張臉了,看了讨厭是主觀情緒,她對顏值的判斷可是非常客觀的。
哼着歌在媒體競相閃爍拍攝勝利者的鎂光燈包圍中踏出法院,梅格四號手提箱盡職地跟在她後面,她是在法官宣告判決後特意交代哈皮放在法庭外面氣漢默的,法院剛宣布完歸屬權,沒有人敢直接蔑視法院判決搶走。
梅格五號的研發雖然告一段落,但遠程召喚來的零件沖力過大,她還得再調整一些參數。
忽然,托妮不知怎麽,一眼就看到隐藏在陰暗處的人影,一股讓她全身寒毛直豎的危機感令她停下腳步。
想逼出勝利感言的媒體們都是老油條了,自然不會以為托妮停下還是要回答他們的問題,紛紛調轉鏡頭往托妮注視的方向拍攝。
人影走出來,是身穿奇怪背心的落魄男子,一頭雜亂的長發,走路時兩手分別拖着一條長長的鞭狀物。
背心是金屬制的,胸中中央鑲嵌着一個很眼熟的物體,托妮天天在鏡子裏看到,但她不确定是否是她想的東西。
從類似迷你方舟反應爐的部位延伸出很像蜘蛛一樣的爪,爬在男子的身體上,遠遠看起來像一件背心。
來者不善,在各式各樣的惡意眼光中長大的托妮對來人的善意惡意分得很清楚,她用腳踢了下手提箱,
「建議你們跑遠一點。」
媒體們還不明所以,托妮已經鑽入組裝完成的鋼鐵裝,眼前的面板鎖定一甩鞭子,長長的兩條鞭身上就充滿藍色電流的男子的臉。
直到男子開始用電流鞭大肆破壞周遭的場地,媒體們才尖叫着逃跑,一時之間場面混亂無比,所幸沒有人被推倒造成踩踏傷亡。
男子一邊走,一邊将鞭子甩向托妮的方向,準度不太高,所以好幾次差點甩到跑得比較慢的記者,讓托妮得四處跑動擋下那些攻擊。
「再不跑快點你是想死嗎!」
她對留在最後一個還不停回頭想錄影所以不斷跌倒的女人吼道,不知道該覺得她敬業,還是為了獨家新聞命都不要了。
「面部辨識結果,埃凡·萬科。」
☆、#28
「你哪家新聞的,什麽名字?」
托妮幫那個女人撥開噴濺而來的碎石,鞭子很長所以留下不短的反應時間,但鞭身湧動的電流也為鞭子增加很大的攻擊力,每一下都是一道深深的橫溝,已經有一根石柱被攔腰斬斷,而在擊打到物體後回抽的勁道也帶起高速噴射的石礫甚至石塊。
「浮……浮華世界。」金發女人顫抖着,依然堅持不懈地舉着手機錄影,「克莉絲汀.埃佛哈特。」
「甜心,幫我個忙。」托妮抽走她的手機,握着擋了下一道鞭擊,手機理所當然地碎成兩半,「不是針對你,但麻煩你有多遠滾多遠!」
等記者噙着憤恨的淚水連高跟鞋掉了也不管地逃跑後,托妮終于能心無旁鹜地對付埃凡·萬科。
她用掌心聚能,想發射電磁炮,原本一直沒正中她的鞭子忽然準确地打在她手心的發射孔,打斷了能量聚積的過程。
她不信邪,試圖再重來一次,下一擊又是打在同樣的位置,托妮才明白準度不夠是對方故意的,萬科根本對使用鞭子攻擊得心應手,想打在哪裏就打在哪裏。
一條鞭子甩過來直擊托妮的臉部,她擡手一擋,鞭尾在她手腕纏了兩圈,她趁機發射另一手一直在聚能的電磁炮。
炮擊成功離開手心,可是被萬科的另一條鞭子在空中截擊,也不知道他怎麽做的,鞭子往空中一甩,電磁炮就沒了,托妮在被攻擊的空檔研判因為能量相同的緣故,碰到鞭子的同時電磁炮就被吸收掉。
電磁炮不行,托妮被纏住的那手反向抓住鞭身,不讓萬科退後,肩部機關打開浮出三發小型飛彈,約一個成人手掌的長度,在賈維斯遙控下左右兩發呈現螺旋前進,中間的那一發直線往前。
空着的鞭子如同一條銀蛇在空中游走,一次帶走兩支飛彈,剩下那個在非常靠近的同時,被萬科胸口的反應爐發射電磁炮摧毀,提前炸開,而打落了飛彈的鞭子在三團焰火中突然沖出,猶如張大了嘴、毒牙外露的蛇,直取托妮的脖子。
手和脖子同時被纏住,托妮和萬科角力幾秒,兩人都想把對方扯到自己那邊,萬科忽然改變施力方向,一甩鞭子,将托妮扯飛到空中,重重地摔在另一邊的地上。
沒給托妮爬起來重整旗鼓的時間,萬科又是一甩,托妮就這樣連續被甩了三、四次,最後陷入另一根柱子,重創出一個巨大的洞,腰圍減少的柱子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斷了。
這回趴跪着的托妮在萬科故技重施前先抓住鞭身,沒讓萬科扯動,再不斷地把鞭子纏繞在自己身上。
一尺、兩尺,托妮逐漸接近萬科,而随着鞭子長度因為纏着鋼鐵裝的部分增多縮短,萬科愈沒辦法再用慣性将托妮扯離地面,最後兩人中間僅僅剩下一個手臂的距離。
「玩得開心嗎?輪到我了。」
托妮舉起拳,催動全力往萬科腹部揮過去,萬科的鐵背心不像托妮的鋼鐵裝全面包覆,遮蓋身體的地方不多,他被揍得往後退,卻因為手還緊握着鞭子而鞭子在托妮身上被拉回來,托妮又是一拳招呼到他臉上,把他打得吐出一口血,血液混和兩顆牙齒噴到地上。
托妮把萬科扛到肩上,然後往下摔。
萬科再度口噴血沫,手終于松開鞭子,托妮一個跨步,鐵指插入他胸口将反應爐拔走,舉在他表情痛苦的臉上方,用力捏碎,碎片零零散散地掉落,這顆非她制造的反應爐,已經打破了她剛才在法庭說的,十年內沒有人研究得出來的那句宣言。
她會研究這個,只要在她手上,不管是不是壞的她都有辦法檢查推算,現在最重要的是表明态度。
萬科晃着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對上鋼鐵面罩往下看的兩道發光的孔隙,大聲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咳血。
「你們美國的媒體,非常敬業。」
他喘着氣說,濃重的俄國口音混着嘴幾乎不張開的說話方式,要不是離得近托妮也聽不懂。
逃竄的媒體本來就沒躲遠,他們退到自己認為安全的距離後就扛着攝影機拍攝,現在看其中一方被打倒在地,圍成一圈的媒體也開始靠近,深怕自己沒拍到別人有拍到的鏡頭,獨家消息就是他們的命。
「這就是為什麽,我沒有殺他們。」
托妮這才明白那些準度不佳的攻擊不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伺機偷襲,只是想讓媒體們跑遠,然後把這場戰鬥錄下來,但她依舊不懂對方這麽做的用意,想上電視出名?
武裝警察提着槍小心地走過來,确定倒在地上的家夥失去攻擊力,才一湧而上,将萬科用手铐铐住後架走,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複他增加他們的工作量,萬科的腳一直到被拖進鎮暴警察專用的大黑車裏都是在地上拖行的,他也沒反抗,只是一直看着托妮大笑。
「老板!」人群之外的哈皮撥開群衆,奮力地擠進拍攝中心,跑到一身破爛鋼鐵裝的托妮身邊,「你還好嗎?」
托妮壓下胃部湧上的酸液,心知肚明在紐約被治療過後一直低于10%的毒素濃度又要上升了。
她一直等到萬科被塞進車裏才解除鋼鐵裝,梅格四號變回一個破破爛爛的手提箱,其中兩個輪子損毀,跌跌撞撞地跟在托妮後面,被看不過去的哈皮抱起來。
「恩,我很好。」
一臉陰沉的表情讓剛近距離親眼見識到鋼鐵女有多強悍的媒體不敢擋路,托妮自己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後座。
「回家。」
她吩咐放好梅格四號手提箱後才把自己塞入駕駛座的哈皮。
等托妮打開家門進入客廳,已經有兩個人影在那裏等着了,六十寸的電視上還在播放着法院的清理。
「天哪托妮!你沒事吧?」
「托妮,你有沒有怎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小辣椒跟羅迪迎上前,一左一右攙扶着她好像她随時會倒在地上抽搐身亡一樣。
……她都已經自己走進來了,為什麽還要問她有沒有事。
懶得回答,托妮甩開他們倆個,把自己扔進沙發,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指按壓眉心。
「賈維斯,白蘭地。」
「好的女士。」
小辣椒坐到她身邊,而羅迪則拖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
「怎麽回事?」
羅德斯率先問道。
「我怎麽知道?」
托妮沒好氣地回答,從小笨的托盤上拿過白蘭地一口灌,把被捏得變形的反應爐丢到羅德斯懷中。
「他身上有這個。」
羅德斯從懷裏撈出那顆看不出原形的東西,仔細打量一番。
「這什麽?」
「方舟反應爐!」托妮瞪他一眼,怎麽身邊沒有個能和她進行科學交流的朋友呢,「因為讓反能量穿過離子漿化管道,效率比我身上這顆低。」
「……請說英文。」
一堆專有名詞他只聽懂了方舟反應爐,不過也只限于知道方舟反應爐是托妮胸口維持她生命的東西,實際上功能作用是什麽他完全沒頭緒。
這不是重點,「你知道,你在法庭宣稱的年限一出法院就被當面打臉,議員一定會抓着這點不放的對吧?」
「那群該死的政客!」
托妮又把自己埋進沙發,忽然坐起來将手上的玻璃杯往地板砸,此舉讓兩個還想在說什麽的好友閉嘴不言,他們從沒看過如此煩躁的托妮。
不僅要想辦法解決钯離子中毒,又有一堆豺狼虎豹窺視着她的戰甲,托妮只想穿着鋼鐵裝沖進國防部一通掃射,把所有想搶走她裝備的人打個透心涼。
「你在這裏做什麽?」她猛地轉頭眯眼盯着羅德斯,「你也是想來搶走梅格的嗎?上司給你多少時限?一天?兩天?」
小辣椒驚呼一聲,馬上用手把嘴巴捂住,而羅德斯原本前傾的身體往後,卸下關切的表情,拉直的嘴角隐藏着不滿。
「托妮,我是軍人,但也是你的朋友。」
「朋友?」她誇張地拉高聲音,「你敢說你從沒有逼我把鋼鐵裝交給國防部的念頭?」
「托妮,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先不要說了。」
小辣椒一直拉着她,試圖阻止托妮說出更傷人的話。
羅德斯屁股離開椅子,拳頭緊握,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不斷告訴自己托妮才剛經歷不順,說話不經大腦,別跟她一般見識,但她的下一話令他理智全失。
托妮把衣服扯回來,跟着羅德斯站起身。
「去啊!去像乖狗狗一樣,拼命搖尾巴叼着我的鋼鐵裝送給國防部那群強盜啊!」
「托妮!」
在小辣椒的尖叫聲中,羅德斯憤然走下樓梯,沒一會兒,小辣椒就從落地玻璃看到一個人形飛上天空,彷佛發現她的視線,鋼鐵人在空中停頓一下,然後火力全開,頭也不回地飛走。
☆、#29
小辣椒站在窗邊很久,直到羅德斯駕駛的鋼鐵人身影連小黑點都找不着了,才轉身看向托妮。
「你為什麽要說那些話?詹姆士也是擔心你才來的。」
又坐回沙發上臉埋在掌心的托妮,身周陰霾不散,她擡頭,嘴角雖然勾着卻沒有笑進眼底,眼中是小辣椒從未見過的冷漠。
「你怎麽還沒走?怎麽?這次來又是要叫我去參加哪個部門的聽證會?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
「為什麽你當了CEO以後角色還是跟秘書一樣,只是從我的秘書變成政府部門的秘書,逼我交出鋼鐵裝不成就拐彎抹角妄圖在聽證會上讓我被全民公審?可惜你們打錯如意算盤了,我托妮·斯塔克從來不是會迫于壓力就屈服的人。」
「當CEO滿足不了你的權力欲嗎?號令斯塔克工業的員工太無聊,當政府官員的走狗比較高人一等?」
「還是你也要跟羅德斯一樣聲稱你也是我的朋友?你們兩個以朋友之名做的不過是仗着我的信任架住我,讓你們的新主人更方便捅我刀子罷了!」
小辣椒此時此刻理解了羅德斯的感受,如果說她剛才還納悶托妮雖然嘴賤,但不是如此不講理還随意在他人身上洩怒的人,現在整個人都被托妮一句比一句還尖酸刻薄的話語給氣得什麽都無法思考了。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如果掰開她的拳頭能看見四個半月形的印痕;牙關緊咬,因為用力過猛導致齒間滑動發出聽了就牙酸的聲音,小辣椒終于知道為什麽有人在暴怒的時候會有暴力行為,因為她現在很想将手邊各種拿得到的東西往托妮砸過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一貫對施行暴力者的鄙視,讓她用盡全力忍了下來。
閉上眼深深吸進一口氣,再狠狠地吐出,好像讓腦袋清明了點。
睜開卻又托妮那不掩飾嘲諷神情的臉,小辣椒稍微冷卻一點的心再度火起,而且有比之前更加猛烈的趨勢,她用力地拽起手提包,一個旋身快步,幾乎算得上是逃離,這個即将讓自己失去理智的地方,重重的腳步聲完全表達出本人的憤怒。
腳步的頻率愈來愈快,最後小辣椒是用小跑的奪門而出。
「女士,波茲小姐已經離開了。」
賈維斯在小辣椒驅車消失在屋外最遠的監視器也捕捉不到影像後報告。
托妮那瞬間變得面無表情,她從耳朵挖出一顆隐藏式耳機丢在桌上,賈維斯将音源轉接到屋內的揚聲器上,客廳內響起接收器那一端的聲音。
桌椅在地上拖行的聲音,還有很大一聲的拍桌。
有兩個人在講話,輪流提出各種問題,被問問題的人一直沒有回答。
托妮在用拳頭攻擊萬科時,注射了一枚小小的竊聽器到他皮下,她很有自信在那記重拳下,針刺的那一下一點感覺都不會有。
那是她設計梅格四號時心血來潮放進去的小裝置,同時還有防狼噴霧器、螺絲起子頭、迷你麥克風,還有一堆有的沒的零碎小玩意兒,當初也只是好玩,沒想到真派上用場。
那枚竊聽器沒有距離限制,聲音由衛星轉播,再到她做出來的接收器上,可以說只要是在地球上,電池沒用完之前,衛星訊號有覆蓋的範圍都能用,萬科被帶走以後讓她聽了全程。
萬科先是被解除武裝,全身被扒只剩內褲,按照電視上都有的過程先關小黑屋晾個三十分鐘到一小時,接着好警察壞警察進來扮黑白臉,萬科一直沒有回答,無論惡聲施壓、是安撫緩頰、厲聲恫吓、溫言談判,搞得托妮好像在聽雙人搭檔的脫口秀一樣,同一個空間內唯一的觀衆卻不買帳。
感謝媒體如萬科所說的盡職,普通人或許認不出方舟反應爐,但為了鋼鐵裝把托妮留下的各個影像反覆研究遍了的美國軍方一定認得,再看萬科胸口那顆,托妮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會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
逮捕萬科的是鎮暴警察,剛開進最近的警察局,托妮只聽見只言片語,但也足夠她推測出國家安全局、 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的探員都已在那恭候多時,他們不會在犯人面前争奪管轄權,不過目前負責審訊的是國土安全局的探員,托妮猜單向玻璃的另一邊的小房間絕對站得滿滿當當。
從兩個審訊者嘴裏,托妮倒是得知不少資訊,萬科是非法進入美國的,因為行蹤根本沒有掩飾,有關單位很快就循線找到他投宿的地方,搜出一本假護照,航班由莫斯科飛抵華盛頓特區,中午入境。
護照上的國籍是索科維亞,但索科維亞沒有符合資料的埃凡·萬科。
現在可以肯定,因為犯人是外國人,聯邦調查局已經出局了,沒他們什麽事,托妮有點奇怪的是為什麽沒有神盾局的探員出沒,還是說他們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太渺小,不能被算做國家危機等級的事件。
一個像埃凡·萬科這樣能做出方舟反應爐的科學家,如果很有名,沒有一個國家會放過如此人才,而且地位會是能夠主導國家研究計劃的那種,這樣身分的科學家想出國絕對手續繁雜,不可能随意跑到敵對國大肆破壞;如果沒有名,一個身無分文的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