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鑽心 - 第 12 章 (12)

好準備?你愧對你的誓言。」

「并沒有這種誓言!」

「嘿!」一直監控着情況的娜塔莎受不了地打斷兩人拌嘴,「敵人到了。」

她剛說完,一架機器人跟故事裏的魔王出場一樣,『咚』地用跪姿降落,然後用慢動作擡起頭用一雙冰冷的紅色視線鎖定他們,再緩緩地站直顯示自己的高大。

剩下的大部隊一個一個地用相同的方式落在他們旁邊,每一架無人飛行器落地都激起一小股煙塵,很快地,兩人被四十幾臺機器人包圍了三圈,能用的武器全部伸出艙外對準托妮和羅德斯。

「剛才臺上不是只有三十幾架嗎?」

兩張面罩在第一架機器人着陸時早已關閉,兩人背靠着背呈防禦狀态,敵不動我就暫時不動,托妮開揚聲器問羅德斯。

後者回應:「漢默把所有的機器人帶來才發現舞臺放不下,其他的都放在後臺。」

機器人們顯然沒有和他們先打招呼再友好切磋的打算,全部到齊後就由圍在最內圈的直接發動攻擊,四面八方如暴雨襲來的子彈和飛彈,托妮和羅德斯也不甘示弱地回擊,場面很快被各種火花壟罩,視線內是一團又一團大大小小的火光。

機器人像打不完一樣,內圈的打完了外圈的又補進來,只有兩人的小隊難免容易顧此失彼,再加上機器人們也會互相配合,後方開炮前方就突近,很快被壓近距離短兵相接。

「幸好是漢默工業制造。」

暗喻着此家出品脆比雞蛋的托妮一拳砸破機器人的頭,手從破口伸進去扯住線往外拉,順腳把失去動力的無頭機器人踹向想補位的另一個,兩臺無人機一起摔了出去,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她沒有為自己的戰績驕傲自滿,彷佛只是把灰塵彈掉不值得一提,馬上又投入戰鬥之中。

托妮不會因為讨厭漢默就不拿事實說話,漢默工業的武器的确比之前斯塔克工業生産的低一個檔次,不然斯塔克工業報價這麽高昂,能拿下國防部的訂單自然是憑藉着品質,美國這個靠戰争起家的國家,軍部想以次充好來賺回扣也只有次跟好這兩個等級間沒差太多才有辦法,不然哪顆飛彈在自家領土爆炸,光是輿論的力量就能把一整批軍部高層拉下馬來。

奧斯朋工業最近內部有點問題,內鬥得不亦樂乎,沒心力招攬生意,改裝鋼鐵裝的合約才會落在漢默頭上。

羅德斯是現役軍人,即使歸到後勤部門,也應當要比托妮一個自己訓練的女人戰果更加輝煌,無奈他身上裝滿漢默工業的武器,良率不太高,他打殘敵軍的速度總是比托妮慢上那麽一兩架機器人。

「無所不能的羅曼諾夫探員,你既然能重開羅迪的系統,難道不能把包圍我們的鐵罐子變成友軍嗎?」

手上火力不停,托妮還有空閑朝通訊器喊。

娜塔莎已經從站着變成坐在電腦前了,即便知道別人看不到,她還是攤手。

「戰争機器沒有将你原本塞進去的東西全部拔掉,所以我才能入侵,而那些機器人的系統是萬科自己刻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系統比不上那個從俄國不知道哪個偏僻角落冒出來的鄉巴佬?」

「要在一個俄國人面前批評她祖國,你覺得這是個明智的行為?」

「我不認為你介意。」

「我是不介意,但有些立場态度還是要表明一下的。」

明顯覺得朋友被搶走的不只一個人,小辣椒還比羅德斯多了條遭到助理背叛的負面情緒,而且自己只能待在會場等待消息,不像娜塔莉——大概是假名——能掌握托妮那邊的狀況提供幫助,聽到兩個女人一來一往聊着她不太明白的話題,還有種默契感,遂忍不住插話。

「托妮,既然你不是很忙,那能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了嗎?」

「喔!喔我的天哪!好多敵人!我先挂了等等聊啊。」

「托妮!」

小辣椒氣結,可看不見現場又沒辦法判斷托妮到底是不是在唬她,只能抿唇,恨恨地抱胸跺腳,不料腳邊是漢默的手,高跟鞋跟深深陷入手心,導致男人又發出痛苦的悶哼。

兩個警察走進後臺,在小辣椒的指揮下把叫嚣着要報複、行動一拐一拐的漢默,以及那兩個工作人員铐好帶走。

小辣椒沒有跟在他們後面離開會場,即便幫不上忙,她也想留下來親耳聽到那邊的情況。

而史提夫在進進出出救人出去的途中,順手拆了幾根鐵棍當武器,見到機器人就用武器将胸前的動力源打壞,于托妮他們折騰的時候擺平那些不能飛的無人機,在會場裏巡視确定所有人都逃出來了,打算趕往地球雕飾加入戰局。

另一方面,通訊器那一端的托妮真的對上很多敵人,但她之前有閑情逸致跟娜塔莎鬥嘴時敵人數目也沒比現在的少,她嚎了幾聲關掉通訊,因此錯過了史提夫報告自己正前往他們這裏的消息。

羅德斯則是早早将對搶走他好哥們的美國隊長那複雜心理丢棄,非常歡迎再多一個戰力來解決他彈藥即将不足的窘境,明明都裝了這麽多武器,怎麽比托妮還要快用完呢。

他以為托妮也聽到了,就算沒聽到他也不覺得有必要說。

托妮趁着面前的敵人被打趴,其他的還遠着的空檔環顧一圈,确認沒有更多的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後,大喊一聲:「羅迪,趴下!」

在戰争機器應聲趴倒的那一刻,托妮開啓裝在手腕上的激光束,就是毀了她一面牆的那種,很帥氣地原地旋轉三百六十度,所有殘存的機器人瞬間被攔腰——當然因為地形導致的高度落差,以及托妮是由站姿旋為跪姿,有些是攔胸或攔膝——切成兩段,在激光束消失,發射裝置松脫掉落的同時,通通倒地再起不能,幾架被電線中殘留的能量刺激,手腳一抽一抽的。

「有大招為什麽不早點發。」

标準卧倒姿勢的羅德斯眯着眼看收招姿勢滿分的托妮,面罩打開滿臉灰塵,這個動作讓他吃了一嘴從面罩縫隙鑽進來的土。

托妮指着激光束發射裝置的殘骸回應:「只能用一次才叫大招。」

要是非一次性的,她早就像手機切水果游戲一樣把機器人刷刷刷地切掉了好嗎。

不是躺着不需要幫忙翻身的羅德斯『呸呸呸』着嘴裏的土,才站好,正思考着等下要去哪裏慶祝劫後餘生,順便拷問托妮什麽叫她之前快死了,一架讓所有漢默無人機看起來像幼稚園小朋友的高大鋼鐵裝置『碰』地降落在兩人面前。

高度比托妮和羅德斯高上一大截的萬科咬着牙簽,雙臂一振,兩條比先前更粗長,看起來威力更大的鞭子甩了出來,跳躍的電弧随着他的動作從把手處一路閃到鞭尾。

造型完全沒變依舊不改流浪漢打扮的男人勾起一邊嘴角對托妮說:「還喜歡我的禮物嗎?」

☆、#37

托妮看了看周遭的機器人殘骸,聳聳肩,「質量不好,經不起摔。」

她植入萬科體內的監聽器在一陣刺耳的聲波後就沒了消息,因此她沒懷疑過萬科死在爆炸中的真實性,就不曉得是電池沒電或被什麽幹擾了,也有可能是爆炸的震波把精密儀器震壞,反正萬科看起來不曉得自己被竊聽過。

埃凡·萬科吐掉牙簽,「送給小偷倒是很适合。你父親偷了我爸的設計,你現在活着都要感謝我爸爸。」

「我想美國人和俄國人看事情的角度大概永遠不會一樣。」

明明是安東·萬科利欲薰心才被遣返來着,怎麽就變成她父親是小偷了。

萬科笑出聲,突然一鞭打在羅德斯想要趁他們兩個對話偷溜到他背後的行進方向上,恰恰在他腳邊砸開一道深深的溝壑。

被發現意圖的羅德斯眯眼,背後的大炮倏地對準萬科,後踏一步撐住發射飛彈的後座力。

飛彈很有氣勢地尾帶白煙飛出,很有氣勢地砸到萬科的鋼鐵裝上,『咚』的一聲脆響,掉在地上骨錄骨錄地滾了幾圈,一時之間,三雙眼睛都看着它滾動。

托妮搖搖頭,已經懶得吐槽漢默工業的糟糕品質了,大概是離開她的高智商薰陶,羅德斯才選擇漢默工業做為合作夥伴,只得看能不能再把他的智商拉回來。

飛彈彷佛出來賣萌一樣的表現顯然取悅了萬科,他大笑着揮舞鞭子,和那愉悅的笑聲不同,虎虎生風的雙鞭兇狠地揮向兩人。

俄國大漢的戰力沒有因為幾個月的銷聲匿跡而減弱,每一道鞭擊都準确命中,在兩架鋼鐵裝上留下許多焦痕,讓鐵衣多出不少卷皮的裂傷,而兩人的火力在前面的機器人圍攻中已經削弱許多,無法對萬科的鋼鐵衣造成足夠傷害。

托妮飛到空中,靈活地變換身形躲閃鞭擊,沖刺急煞滞空做的很流暢,狀态轉換之間也不忘用火力壓制,不過讓萬科整整大了一圈的鋼鐵裝抗彈能力很好,打掉一層裏面還有一層,她猜測這種設計是來自俄羅斯娃娃的靈感。

一旁有羅德斯牽制,她的電磁炮依舊被疑似全身都長了眼睛的萬科擋下,搞得她像只不斷騷擾伺機吸血的蚊子,一直到她彈藥耗光了也不過在上面留下幾個破洞罷了,只得郁悶降落。

有過穿着梅格四號被狠揍的經驗,梅格五號為了預防類似的狀況做了改造。

右前臂上方的鐵片彈開往前伸展,細小的藍色電流順着鐵片茲拉作響,赫然是一把電磁刀的模樣。

她只有在右手裝刀,根據以往的試驗,用非慣用手做揮砍的動作,比起單純讓機械推動揍向目标,誤傷自己的機率非常大。

原本是想要離開鞭擊最佳攻擊範圍和萬科玩近身戰,托妮的打算被識破,一道鞭影襲來,刀刃和鞭身撞在一起,鞭子順勢卷在刀身上,兩股不同的藍色能量較勁,互不相讓地糾纏。

萬科另一條鞭子則是纏住羅德斯。

梅格二號為基底的戰争機器自然比不上梅格四號,舊款被故意弱化的反應爐動力接近枯竭,他除了從托妮家開走梅格二號那次是自己飛的以外直到今天前都沒機會再碰鋼鐵裝,追擊托妮也是□□控的,沒辦法像托妮一樣自在地在空中行動,那些裝備的武器就更別提了,羅德斯很努力地屏蔽在腦中重複播放飛彈落地的畫面,簡直能做成動态圖。

局面僵持。

托妮看到刀身和鞭身的藍色電磁不時碰出火花,閃過一個主意。

「羅迪!」

她舉起空着的左手,掌心的能量炮口對準羅德斯。

羅德斯遲鈍了一下才會意,學托妮一樣的動作,兩人掌心遙遙相對。

兩只鋼鐵手套聚能的聲音響起,一左一右兩束電磁炮在兩人中央的萬科面前相彙。

一開始只是小小的銀藍色能量球,随着兩邊不間斷的能量輸入愈來愈大,能量球漲大到直徑足有七英尺,将旁邊的埃凡·萬科完全籠罩住,能量球終于撐不住這個形體。

『碰』

白光猛烈地炸開,巨大的爆炸風浪吹走三人,直接身處爆炸中心的萬科沒飛遠,整個人被狠狠地斜壓進土地,而托妮和羅德斯都飛了一段距離,撞到樹才停下來。

餘波蕩漾半晌,被激起的塵土紛紛落下,托妮控制着面罩彈開,甩甩頭,手腳并用掙紮着想爬起來。

雖然有鋼鐵裝保護,如此近地迎接爆炸可不是個好經歷,托妮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畫面晃來晃去忽遠忽近,跟她喝醉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差不多,轉了好多次眼珠,視線才稍微穩定不再和她跳恰恰。

「托妮,你還好吧?」

一只手扶住她的背給予支撐力,史提夫突然出現在背後而不是耳機的3D立體聲音吓了托妮一大跳,她像所有被吓到的人一樣,猛然轉頭看向音源。

為了扶起托妮,兩人離得非常近,要不是超人血清給的反應力讓史提夫即時往後仰,估計托妮的凡胎美顏就要受到嚴重傷害了,正常人和史提夫比頭槌,頭骨碎的一定是對方,湛藍色的眼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雙睜得極大的棕色妙目,他可以從那晶亮透徹的眼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羅德斯短時間第二次承受撞擊,花了比較久的時間回複,一擡頭就看見兩人視線膠着。

一秒。

兩秒。

三秒。

羅德斯翻了個白眼,很想叫他們去開個房間,不過馬上想起來托妮是真的會抛開這個局面不管照做的個性,默默地把吐槽的話吞回肚子裏。

他非常大聲地清了清喉嚨——他怕不大聲一點聲音傳不過去,畢竟他和托妮是反方向被炸開的,距離有點遠——,驚醒眉目傳情卻不自知的一男一女。

男方有點尴尬,扶人的動作稍嫌僵硬;女方反而慢悠悠地依着男人的手臂站起來,好像她不是四目相對的其中一名主角,閃爍的目光又顯示了她其實心裏活動着什麽。

萬科的動靜表明他再度從爆炸中存活了下來,托妮覺得可能他不曉得哪個跟諾貝爾家族有關系的祖先從瑞典移民到俄國,這樣都沒死。

三人圍在嗆血的萬科身邊,俄國大漢絲毫沒有想找碴卻被打趴的挫敗感,臉上是滿滿的嘲弄,似乎他才是打贏了站着俯視敗者的那一方。

「你輸了。」

他費力地從血沫間吐出兩個字。

托妮剛想嘲諷回去,哔哔聲突兀地在周遭占據這個空間,連同萬科的鋼鐵裝,所有倒在地上的無人飛行器胸口的能量爐同時從熄滅狀态醒來,用相同的頻率閃爍着紅光,大家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現場唯一的女人怔愣一瞬,臉色忽地大變。

「小辣椒!」

她剛想飛去救人還在充滿機器人屍體會場的小辣椒,左腳碎裂的零件讓她往右撞進史提夫懷裏,顧不得這奇怪的姿勢,她急忙看向羅德斯,後者早在她升空失敗後就沖回會場,不會空中打鬥,直線飛行微調行進方向他還是能做到的。

左腳露在鋼鐵裝外面使托妮走路不平衡,被史提夫攙扶着右腳快左腳慢地往外跑。

哔哔聲的頻率加快,托妮咬牙抓住史提夫甩到自己背上,剩下的三個推進器打開就這樣歪着用弧線飛出去。

哔哔聲停止,一陣爆發前的死寂,比電磁炮相沖威力大了幾百倍的爆炸席卷整顆地球雕飾,兩人離開燒灼範圍,但沒能逃離爆炸附帶的強烈風浪,順着飛行的方向被掀飛,砸到水泥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鬥。

撞呀撞着身體大概習慣了,托妮這回沒什麽後遺症,只不過她現在的姿勢很微妙。

兩人被吹走的時候一直互相拉着,可能下意識認為這樣比較安全,以致現在托妮整個人趴在正面躺着的史提夫懷裏,頭靠在他頸間眼睛正對着男人的下巴,而史提夫那兩條被她趁機戳過無數次的健壯手臂正緊緊環抱着她。

……讓她想想,她印象中并沒跟任何一個男人用如此親密的姿勢相擁。

托妮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明明隔了一層鋼鐵衣,她的心跳好像跟史提夫的開始同步。

怦通、怦通。

臉壓在能隔絕高空飛行時産生的凜冽寒風的面罩上,卻依稀感受到一陣又一陣男人鼻息吹拂出的熱氣,絲絲縷縷鑽進她的皮膚,血液被加溫得有沸騰的跡象。

在胡思亂想的人不只托妮,史提夫理智知道自己正抱着一團冰冷的鋼鐵,依然不自覺收緊手臂,彷佛跟懷中的托妮并沒有鋼鐵裝卡在中間,而是肌膚相貼地地擁着溫香軟玉。

鼻腔萦繞着有別于硝煙味的香氣——他在布魯克林聞到過的那種,耳中只剩下兩個人合而為一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 諾貝爾在西方戰争史貢獻良多…

☆、#38

吊橋效應,一個着名的戀愛心理實驗。

當人在心情緊張的情況下遇到異性,很容易将緊張帶來的心跳加速,判斷成是對該名異性有好感而心動。

提出這個理論的研究人員讓一名女子,分別在高空的吊橋上和平地上,與數十名男子搭讪并留下電話,回電者有三分之二是在吊橋上的男子。

當然這個理論大概不限于異性之間。

托妮和史提夫差不多同時從那個微妙的情緒中脫離,兩人都覺得好像抱了很久,其實現實世界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分鐘。

托妮一個翻身從史提夫懷中滾到地上,撐着地站起來,揮揮手,梅格五號的零件就紛紛離開她的身體,垂直升空後轉往她家的方向飛去。

脫幹淨後她低頭看還躺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人,挑高一邊的眉毛。

「大兵,你不會是在等我拉你起來?」

說着她伸出手。

金發男人對上她垂下來的視線,盯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恍神一瞬,陡然升起想要一把抓住将人往下拉回懷裏的荒唐想法。

他被自己的思緒吓到,一直以來都藏不住心情的臉皮直接從紅變白,表情也有些怪異,眉間摺出三道深深的刻痕。

這點玩笑都開不起……不對,她也沒開玩笑,不過就是問了要不要幫忙嗎,反應這麽大。

算了算了,沒趣。

不就是帥了點又能打能抗的男人嗎,沒遇過這類型的才新鮮罷了,以她的條件還怕找不到下一個?

覺得被嫌棄的托妮撇撇嘴,各式各樣的原因彙聚的好心情都散了,手就要收回去。

史提夫一看不免着急,托妮這表情他熟,還沒重新認識前她一直都是這種嘲諷臉的,連忙用閃電般的速度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但不敢用力真的靠她拉起來,要是手下一個沒掌握好力道,難說腕骨不會碎,另一只手一撐腳一蹬就站起身。

「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沒有你認為的意思。」

女人瞄了眼自己被圈在大掌中的手腕,再看男人眉毛依然皺着卻不掩焦急的臉,嘴角忍不住一勾,往前跨了一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趨近于零。

她仰着頭,鼻尖和鼻尖的寒毛似乎能糾纏在一起,眼睛直直鎖定那雙蔚藍。

「哦?我認為的又是什麽意思?」

托妮調頻到調情用的聲線,低沉沙啞,她邊說邊踮腳,手環上男人的後頸,兩人身體連一絲縫隙也無,鼻尖也碰到了男人的臉頰,嘴唇幾乎是貼在他的嘴角邊張合着,吐氣如蘭,每個字的尾音都打了十幾個轉兒,像根羽毛撩着男人的心,酥酥麻麻又總差那麽一點才能搔到癢處。

美國隊長有個全咆嘯突擊隊都知道的,算是短版吧,史提夫自己也很清楚,他對上女人簡直是根拿斧頭劈都劈不開竅的木頭,手腳不會擺話不會說,那群人沒少拿他和佩姬的相處打賭取笑,巴基也感嘆過他肌肉身高都長了就是沒長面對女性的膽子,不然他那次在檔案室也不會被女兵強吻了——真沒什麽人能強迫他做什麽事,他就是不知道當一個女人扯住你的領帶臉又湊過來該怎麽反應。

他有各種方法能拉開和托妮的距離又不會傷了她,但他不是第一次動心的小夥子,他明白幾次對托妮的異樣感覺代表的意義。

兩個月的同居生活,足以讓史提夫看清外顯的自傲、随興、花心底下掩藏的托妮·斯塔克是怎樣的人。

他看過好幾次托妮專注着工作連飯都忘記吃,在巧手之下成形的鋼鐵铠甲;雖然排斥他的『保護』又為他修造合用的運動器材;賈維斯沒有主人的設定也不會随時照顧他的需求,甚至他的權限還挺高的,至少能進她的工作間;明明可以忍受十天半個月不出門,總會找奇怪的理由出去,剛開始沒察覺,是從賈維斯只言片語中推敲,史提夫才恍然托妮是怕他悶壞了才帶着他亂晃,她并沒有需要親自出去買的東西,一切都能到府送貨。

可他依舊不時會想起佩姬,顯然對她的情愫尚未完全消失。

還在糾結,唇上的壓力令他馬上回神,他睜大眼,看着托妮近在咫尺的睫毛,透過其中的些微空隙能陷入一汪焦糖色的柔情。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打擾你,但我必須這麽做。」

羅德斯煞風景的聲音出現在托妮身後。

托妮慢條斯理地放開呆滞成雕像的史提夫的唇,臨走前還用舌尖調戲了一把,才轉身看向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的羅德斯跟小辣椒。

羅德斯還穿着戰争機器,可是東缺一塊西缺一角的,面罩只剩下半部,背後那尊炮管要掉不掉地挂着,整個人很狼狽。

再看旁邊的小辣椒,雖然灰頭土臉頭發亂翹,白色的套裝髒得看不出原色,但看起來沒什麽傷,好歹沒缺手斷腿,也沒哪裏有血跡的模樣。

所以是專門來打斷她調戲美國大兵的嗎?

「你想幹嘛?」

托妮懶洋洋地問,語氣不善。

天地良心,他要是泡妞都進展到吻上小嘴時被托妮打擾也是會翻臉的,但情況真的有點不妙。

羅德斯眼角抽搐,四處張望确定附近沒人,再看史提夫似乎魂不在這就算他講話應該也聽不進耳裏,才湊到托妮耳邊低聲說:「□□那邊的零件卡住了……我想上廁所。」人還夾了夾腿扭幾下表示自己需要幫忙的緊急程度。

小辣椒知道羅德斯的狀況,看到仍然別開頭,不忍直視。

一個大男人穿着鋼鐵裝做出這種動作……很傷眼。

羅德斯沒空注意小辣椒散發的嫌棄,察覺托妮聽完他的難處竟然不懷好意地瞄向他的裆部,他連忙捂着重要部位退後幾步,眼神警惕。

「別給我敲幾下就能解決那套,你要是踢下去我跟你沒完!」

先前托妮去他家時他的電視壞掉,高材生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想拆開機器修理,而是擡腳踹了兩下,還給了他『機械故障先拍兩下有七成的機率會好』的理論。

結果那臺電視還很不争氣地被修好了。

托妮攤手聳肩,「我手邊沒工具,這樣最快。」

「不準!」

兩臺黑色轎車駛近,娜塔莎從領頭那臺的副駕駛座下來,左右看看一個警戒一個壞笑的羅德斯和托妮,還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神游的史提夫,以及拿出手機開始規劃之後該處理哪些事項的敬業CEO。

「我送你們一程。」

托妮率先走向車子,一動才發現史提夫抓住她的手還沒松開。

史提夫被她牽動才連忙放手,臉頰後知後覺地飄上兩團小紅雲。

羅德斯在小辣椒身後沒有動,期期艾艾地叫了聲:「托妮……」

他一有動作就更想洩洪了。

娜塔莎微笑,「羅德斯中校,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開到斯塔克宅,讓你盡快擺脫現在的窘境。」看羅德斯一臉震驚,她善解人意地又補了一句來解答羅德斯顯而易見的疑惑,「你的通訊器還開着。」

在聽完兩人對話的托妮的大笑聲中,羅德斯頓時覺得人生無望,尴尬的處境被一個大美人了然于心,即使他對這位美女沒有進一步的想法,還是會在意自己的形象啊!

鑽進第二臺轎車的羅德斯一路拒絕講話,到了托妮家被趕到工作室。

托妮一進門就吩咐賈維斯讓小笨準備好幫羅迪脫裝備,反正在場的人都知道嘛,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娜塔莎往沙發上一坐,其他幾個人去洗澡收拾,等托妮和史提夫再度出現于客廳,她把一塊透明玻璃推給托妮,給了史提夫一份紙質文件。

托妮看她一眼,拿着玻璃板到旁邊的桌上插着,裏面的數據投影到空中,她慢慢浏覽着。

娜塔莎對史提夫說:「隊長,你在這裏的任務已結束,福瑞讓我轉告你會再安排下一個任務,這段等待的期間你可以讀那份資料,裏面是神盾局的發展史和架構組織。」

給史提夫紙本當然是為了照顧對科技似乎不擅長的二戰老人,她翻閱美國隊長監視報告時,看見他炸了微波爐時可樂了一陣子。

「寡婦小姐,我好像還沒答應要參加福瑞日行一善的童子軍小隊?」

娜塔莎的頭像浮在空中,托妮的手指穿過那行寫着黑寡婦的字,這份數據是複仇者計劃的成員,史提夫的資料也在列,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

福瑞讓娜塔莎交給她這東西,明顯是已經将她算成其中一員,不然像這樣的機密不可能給不相幹的人看。

被『指名』的女人妖豔一笑,「托妮,你會加入的,你沒辦法抗拒這種誘惑。」

「什麽誘惑?」

史提夫也豎起耳朵,他很好奇娜塔莎會說什麽。

黑寡婦眨了眨眼,慢慢地吐出自己觀察托妮得到的精華結論。

「被大家需要的誘惑。」

☆、#39

雪倫·卡特彎腰自副駕駛座抱出裝滿蔬菜水果的紙袋,走在她閉眼都熟悉得能避開任何小坑小土包的街上,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她停步于一棟雙層洋房前,推開籬笆門将紙袋歪到右手臂上,抽出左手掏摸着外套口袋。

在一堆零錢中摸到鑰匙時,她停頓了非常短的剎那,好像找錯口袋那般自然地抽手,把紙袋歪回左邊,右手則探向外套內別在褲腰上的格洛克43,握住把手,狀似不經意地回頭一看。

對街斜邊上的鄰居先生除着草,熱情地朝她招招手,太太則是在布置餐桌,見狀也和她打了聲招呼;斜另一邊的房前院子有兩個小孩在踢球,隐約能看見媽媽不時從廚房飄去一眼;同側隔了兩號的房主在躺椅上裏曬太陽,旁邊的折疊桌擺了一壺冒着水珠的冰茶,玻璃杯上很有閑情逸致地嵌了片檸檬;再遠一點的公園視線範圍內只有樹和草地,陽光樹影斑駁錯落在青綠之上,沙坑裏的跷跷板靜靜斜着。

童年有一半在這裏度過的雪倫除了兩個小孩,這些鄰居她都熟。

覺得自己大概是執行監視任務沒調适成放假心态,她笑了笑,聳聳肩換手拉出鑰匙。

當了特工幾年,不是第一次做潛伏工作,但畢竟是那麽有名的人,關于目标的傳說很多,甚至自己親近的人就曾跟目标相處過,評價非常高,她的角色若是沒扮演好很容易被識破,神經緊繃了一陣,一下子放松不了。

史提夫一直等到金發女子進門才從公園的樹後站出來,他目睹最近新搬到他家對面房子的女子出現在佩姬家是該驚訝,然而有過在家裏搜出竊聽器的歷史,是哪個獨眼黑人做的安排不用想,完全無法感到意外。

福瑞給他的印象也并非會因為他那一次質疑就撤銷監視的那種人,反而會用『我們都說開了也沒什麽好遮掩』這種理由,光明正大地安插人手,若是再被找上門還會理直氣壯地說『我只是讓人看着你又沒有侵犯你的隐私』之類的話。

不得不說,執行了保護托妮的那次任務後,對于這種監視他的反感減弱了不少,埃凡·萬科的出場令他大開眼界,這個世界和他那時的運作方式已經有很大的不同,充斥着許多能只身摧毀一個軍營的存在,也許福瑞的擔憂自有他的道理,反正只要他行得正做得直,不過就是有道視線跟着自己罷了,他以前上臺表演時或後來聲名大噪後沒少受過視線騷擾。

以他這幾天的經驗來說,那道視線只有他出門時會飄過來,一般的時候還是很自覺回避的,這尚在他的忍受範圍內。

此番上門拜訪已經拖了太久,史提夫在來之前做過很多心理準備,也在史密斯索尼恩展覽上觀賞無數次那段佩姬的訪談錄影,除了回憶,更多是看着佩姬想兩人的見面該怎麽開場。

佩姬能放下他向前走,結婚有家庭有孩子,他樂見其成的,但他對于什麽時候救下佩姬的丈夫沒印象就是了。

娜塔莎——沒錯,那個女人有種魔力……應該說是魄力,他已經開始稱呼她的名字而不是姓氏——通知他任務結束之後,他沒有回紐約給自己更多逃避的機會,連休息都沒有,直接奔往華盛頓特區的郊區。

若是沒有察覺他對托妮的情意,他或許還會再拖一段時間再來面對,不過現在他有了将這團混亂理清的理由,錯過了一次,而且那一次就是七十年,他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來見佩姬,正如他和澤維爾談及的,是一個象征,象徵着他将完全融入二十一世紀,而不是身在此時心卻遺留于以前的時空。

金發女子沒有在佩姬家待很久,差不多四十分鐘就走了,她出來時史提夫又閃到樹後。

車子離開史提夫再等了一會兒,才壓低帽檐,好像這個動作能讓自己堅定信心一樣,小跑幾步去敲了門。

他的耳力能清楚聽見房裏所有響動,每一個鞋和地板的摩擦聲都讓他有想下次再來的沖動,他用意志力讓自己站在那。

門開了,一張中年婦女的臉探出來。

「你好?」

史提夫脫下帽子,揚起一個微笑,他覺得好像有點僵硬,但不管了。

「你好,我是史提夫·羅傑斯,我找佩姬·卡特。」

這句話早該在他拿到佩姬的地址隔天就說出口,卻相隔整整半年才飄蕩在空氣中。

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