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互看一眼,史提夫不禁想起當初費盡心思假造戶籍也要參軍的理由——就算他能做的不多,他也希望盡自己所能去為他心中的正義戰鬥。
他忽然不太曉得該如何說服眼前的男孩,一方面他喜歡男孩的理由,另一方面他又沒有改變未成年人應當在保護之下成長的想法,矛盾的苦惱浮現在他臉上。
羅德斯摸摸腦袋,他平常面對的都是下命令就執行的士兵,沒什麽和未成年人相處的經驗,而且沒記錯的話,青春期的小孩心思最敏感了,講錯話可能會造成對方一輩子的陰影,他決定讓其他兩人處理這件事。
托妮看另外兩人困擾的樣子笑了下。
「小男孩,你應該知道這世界上充滿很多無可奈何的事。」
「可是我有能力做出改變啊!」
帕克不服氣地回道。
「不,這不是我的意思。」她撐着臉頰,美麗的嘴唇吐出讓帕克不敢置信的話,「只要再讓我發現你半夜不睡覺偷跑出來,我就上門拜訪你的家長,順便和他們談談你晚上的小活動。」
帕克打了一個冷顫,女人雖然一派慵懶,被蜘蛛咬了之後生出的危機感,瘋狂警報着這個知道自己身分的女人一定言出必行。
作者有話要說: 心理不舒服的Steve:怎麽不來調#戲我啊!(吶喊)
[注1]6/24是第一代蜘蛛人(算第一代嗎?)Tobey Macguire的生日
我直到現在對蜘蛛人的印象還是這位演得比較深刻
雖然這任蜘蛛人不善言辭
這裏賈維斯報告的蜘蛛人都是我編的
☆、#46
托妮遇到蜘蛛俠後,連家都還沒回,手機一有電就吩咐賈維斯查了對方的身分,雖然他的活動範圍都在紐約,讓主系統身在加州的賈維斯有點難操作,智能管家很盡職地隔天就報告他從各處目擊蜘蛛俠出沒地點方圓十哩內的監視器交叉比對出的結果。
紐約市人數大概在八百五十萬左右,其中包含從旁邊各州通勤上班的上班族,以及到紐約參加各式各樣財經政治活動的外國人,根據統計,流動人口數量甚至比長住在紐約市的人數還要多。
扣掉這些路線固定的人,于蜘蛛俠現身時出現在附近一兩次也許是巧合,但幾乎每次都能被捕捉到身影,說這人跟蜘蛛俠沒有關系誰都不會相信。
彼得·帕克,就讀中城高中,入學一年就以優異的成績和參加科學展覽獲得的銀牌跳級至十二年級,這種身材瘦小腦袋聰明又比同年級年輕的學生容易被霸淩,中城高中招生的對象大多是中産階級家庭出身的孩子,欺負人的手段不會到使受害者進醫院的程度,大概就是關廁所丢課本扯褲子潑冷水。
帕克一開始正是被欺負的角色,但他沒有屈服,即使因為在冬天濕答答沒有換洗衣物導致重感冒,他也一直堅持着去上課,從未缺席過,直到科學展覽結束,他因為不明原因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才打破他的全勤。
自那之後,他第一次成功的反抗了欺負他的那些人,從此擺脫被霸淩人的角色。
恃強淩弱的人就是這樣,弱者無力的反抗會激起他們更殘虐的心,可是當弱者翻身展現出比他們強的武力,他們就慫了。
這些并不是賈維斯從監視器挖出來的資料,随着網路發達,人們開始将自己一天的生活公開在網路上,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好像打個噴嚏不發條推特柔弱一下就顯現不出自己的獨特一般,賈維斯只是在找出蜘蛛俠的真實身分後,分析一遍他同學們貼在社交網路上的訊息,從而得出他上繳給托妮的報告。
年輕的帕克先生本來還想再争取自己入夜後的活動範圍,托妮身為被小辣椒評斷為『永遠的中二』,非常能理解他,運用心理學上先嚴格限定再稍微放寬條件往往會得到對方欣喜接受的這條戰略,最終達成白天可以随意行動,晚上的活動範圍只能在以他家為中心的半徑一哩內的協議。
夏天的紐約黑夜本就來得晚,為了看斯塔克大樓的點燈效果,托妮選擇的接電時間是十點多,經過一番折騰,再過四個小時天要亮了。
放暑假不用上課的高中生,歡天喜地地從原本有玻璃擋着現在空空如也的窗戶跳走回家,用手腕發射絲線跟森林泰山一樣愈蕩愈遠,談判完畢的托妮回頭一看,四道含意複雜的視線膠着在她臉上。
「……被我的美貌迷倒了?」
羅德斯一臉驚奇地開口:「這是我第一次有你真的當過CEO的實感。」
不能怪他,托妮在他面前都不務正業——正業當然是指以前挂在她身上的CEO頭銜——不是在宴會上撩妹子釣漢子,就是躲在工作室擺弄那些他看不懂用途的零件,認識六年頭一回見她展現商場人士的氣質。
托妮回他一雙潔白無比的眼球。
「既然小朋友已經離開,我們也能開始成人時間。」她剛才為了『談判』上的氣勢壓制站起來,現在笑眯眯地坐回史提夫身邊,完全無視不到三步的距離外就有一張空無一人的沙發,「羅迪你的樣子不像是不對那個綠家夥一無所知呢。」
覺得戀愛的酸臭味撲面而來的羅德斯先是用表情表達自己對好友虐單身狗的行為有多唾棄,然後才正色說道:「那個飛行器就是小辣椒提過的,奧斯朋工業最近和國防部簽約的新産品。」
他趁托妮打電話給小辣椒的空檔向上司報告了襲擊事件,那頭回傳的消息是軍備庫原本的十架飛行器只剩下五架。
軍方在斯塔克工業毀約後找的新軍火商是漢默工業,當時有能力競争的應該還有奧斯朋工業和皮姆科技,不過那時候奧斯朋工業的高層出了點問題,似乎有股東想聯合将諾曼·奧斯朋從CEO的位置趕下臺,雖然最後沒有得逞,事後的權利回收也讓諾曼·奧斯朋焦頭爛額了一陣子;皮姆科技,現在已經改名為克羅斯科技,從改名一事能看出他們也經歷了一番動蕩,更何況軍火并非這家公司的主要業務。
漢默工業被萬科事件直接拖垮,CEO在牢裏不說,它們至今也選不出下一任,如果再混亂下去整個企業被拆分售出不是沒有機會,雖然他出産的武器品質被托妮嗤之以鼻,傳承三代的武器制造技術依然有一定水準,中小型公司虎視眈眈,其他在斯塔克工業退出後想跨足軍火的大企業也緊盯着這塊美味的蛋糕。
連兩任軍火商的合約廢棄,國防部只得繼續招标,已經穩定下來的奧斯朋工業以及克羅斯科技打對臺,最終以奧斯朋工業展示的飛行器獲得青眼。
托妮的鋼鐵裝讓軍方看到以一敵百的希望,能飛不說,手腳胸口還能發射電磁炮,身上的武器也都有追蹤功能,堪稱目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武裝。
萬科大鬧加州後羅德斯的事件報告卻又使軍方退縮,鋼鐵裝的武力值沒話說,可是誰能保證系統不會被入侵呢?
如果鋼鐵裝被敵方攻破取得控制權,那種恐怖的攻擊他們可沒有防禦的方法,而且用掌心發射電磁炮對拿慣槍的軍人來說需要時間适應,直接讓新兵學習新武器也無法立刻成為可用戰力,因此他們也打消再度升起的逼托妮交出鋼鐵裝技術的念頭。
這時奧斯朋工業的飛行器就入了國防部的眼,飛行器給了士兵飛行能力,使用方法跟賽格威[注1]差不多,用腳的施力控制方向,普通人只需要一個多禮拜就能輕松學會,雙手空出來拿槍扛炮,戰鬥方式改變不多,只是從平地作戰變成空中,找來幾個士兵使用反饋良好。
奧斯朋工業給了國防部第一批十架飛行器,才過幾天就被偷了一半,其中一架還出現在紐約攻擊托妮——襲擊者最後放話的內容表明他的目标,是否為真尚待查驗,也有可能是聲東擊西,不過連托妮的中間名都念出來了,聽起來襲擊者對托妮本人的怨氣不小——軍方首要得先厘清飛行器的消失是基地內部監守自盜或是有人入侵,再不然是交貨時就被奧斯朋工業動過手腳,無論是哪種情況,羅德斯尚未收到最終調查結果。
托妮擔任複仇者計劃顧問的事羅德斯有聽說過,再加上一個複仇者正式成員美國隊長,在場的都算體制內的成員,羅德斯簡明扼要地說明他那邊的消息。
史提夫沉思一會兒,轉向托妮用篤定的語氣說道:「你知道襲擊者是誰。」
托妮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笑了下。
「是伊斯基爾吧。」
讨厭她的人不少,不過最近有沖突,加上整個戰鬥過程中說話給人的感覺,即使對那人的印象有些模糊了,要判斷出來者身分對托妮來講并不難。
只有羅德斯不知道托妮口中的伊斯基爾是誰,托妮只給了「斯坦的兒子」一句解釋。
史提夫想起他在沙漠幾個月任務取消撤退回國的原因。
「娜塔莎說十環幫剩下的頭目只留下一個在中東繼續他們的活動,其餘有部分跑去俄國,剩下的都往美國來了,不過不清楚人數分配。」
「等等。」羅德斯插話,「為什麽斯坦的兒子可以扯到十環幫。」
史提夫又花了幾句話的工夫為羅德斯解釋,後者聽到萬科的行動疑似跟十環幫有關系,怒而瞪向不曉得在想什麽的托妮。
萬科襲擊竟然能跟恐怖份子扯上關系,托妮知情不告訴他,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朋友?
察覺一股不善的視線,托妮眼睛睜得很大,一臉無辜地歪頭,陸軍中校冷哼一聲,這看起來就是沒在反省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一個慶功的夜晚被不速之客攪局,看托妮欺負孩子回升的心情又被托妮的态度弄沉,羅德斯重啓鋼鐵愛國者,連道別都懶得說就一飛了之。
「我也該回去了。」
史提夫起身告辭,被一只手勾住手指,勾住他不夠,還勾着晃了晃,又在他掌心撓了撓。
低頭一看,正對上女人持續保持無辜的臉。
「都這麽晚了,你在別人屋頂上跑來跑去可算擾民。」托妮忽然站起來靠近他,近得呼吸能噴在他脖子上,「不如留下來過一晚。」
「我床上還有很多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 [注1]
Segway,斯坦在Iron Man1騎去上班的那臺
☆、#47
史提夫最終是在客房睡的。
斯塔克大廈最上層五樓都是托妮私宅範圍,除了實驗室,就是各式各樣的房間,小辣椒跟羅德斯早早就選好了自己的,托妮有幾間打算拿來作其他尚未想好的用途,剩下的都是有完整寝具的空房。
要說史提夫沒有一瞬間産生過任何想答應托妮的意思,那就太對不起他的性別,也太對不起托妮的魅力,不過他沒有抽出手,用沉默表達自己的拒絕。
幸而托妮沒有因為這樣生氣,應該說托妮本來就沒抱着美國隊長會答應這種邀約的期待,她只是慣性調情,不放過任何拖心儀對象滾床的機會,說不定對方哪天不小心腦袋一抽——不對,她怎麽用腦抽來形容,應該說開竅——就答應了呢,做一個商人,即便已經卸下CEO身分,她也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她優雅地起身,不那麽優雅地打了個呵欠,表示自己非常疲倦懶得繼續招待他。
「房間很多,不能進的賈維斯會告訴你,自便吧,晚安。」
說完,托妮就袅袅婷婷地打開一扇門走進去。
史提夫不清楚那是通往實驗室的門,不然一定會出聲阻止。
他躺在剛拆封還沒散去包裝味的床上,雙手交疊在腹部,看着天花板,一縷月光穿過黑暗的室內,正好照在他臉上,顯得一雙蔚藍的眼珠顏色更淺,好像兩塊透明中帶着藍色光華的美麗寶石。
經過好幾個月的任務,睡在最簡陋的環境,帳棚都抵擋不了細沙的侵襲,窩在久違的松軟大床上應當要輕松入眠,不過他連最細微的睡意都感受不到,無論是身體亦或是精神。
史提夫翻身變成側躺,裹在牛仔褲裏的雙腿筆直交疊,墊在下面的手肘部屈起手掌枕在頭下。
金發男人躺了一會兒,又翻了個身,這次面向窗外,靜靜望着夜空。
去找佩姬的契機是喜歡托妮,他也的确不願意再錯過一次讓自己遺憾不曉得會有多長的一輩子,但他和托妮之間的鴻溝太大,尤其是觀念方面。
在他那個年代,碰上喜歡的女孩,約出去吃個飯、跳個舞、逛個展覽,重複五、六遍後,基本上就能開始找戒指買鮮花做好心理建設準備求婚了,當時大部分人——應該不包括某個布魯克林小王子——的觀念,每一次約會都是踏入婚姻的一寸紅毯。
現在的人好像并不這樣想,一段關系的起始并不代表雙方有共識是往神壇繼續,這并沒有錯,遇到一個人,花一段時間确定那是對的人,再許下誓言,如果人不對自然不用想到互套戒指那一步,開心就維持關系,不高興就分開。
重點是托妮似乎一點結婚的想法都沒,她的态度讓史提夫有自己是盤菜,嘗嘗味道吃幾口,吃夠了就能丢掉的感覺,可他不是,他談戀愛就是奔着組家庭去的,可以由于相處過程,發覺兩人真的不适合而分開,但是不能連想都沒想過直到永遠的可能性。
【斯坦差一點成了托妮的結婚對象。】
史提夫坐起來,頓了一下,朝空無一人的空氣喊道:「賈維斯?」
倫敦男中音很立即地回覆:「是的,羅傑斯先生。」
「你知道托妮……」他思考該怎麽措辭,「對婚姻的看法是什麽嗎?」
智能管家很明顯地卡機一瞬,他從來沒有接受過這種意識流的問題,因為托妮不會問。
人尚且不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對某種事的看法,只能推測,更何況是由程序彙編産生的人工智能。
「很抱歉羅傑斯先生,我無法回答您這個問題。」
史提夫情緒不高地「恩……」了聲,判斷不出這個回應是因為權限不足,還是托妮根本沒對這件事表态過,剛認為自己太過強『人』所難,賈維斯又補了句:「我倒是可以為您提供女士對于相關議題表達意見的錄音或影像。」
正直的美國隊長立刻搖頭拒絕,「謝謝,不過不用了。」
這太侵犯隐私了,詢問賈維斯托妮的想法是一回事,直接觀看紀錄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後者能讓他親自得出結論,他的道德感使他無法接受此種方法。
「如果您是對隐私問題有所疑慮,女士已經同意了。」
史提夫聽到賈維斯話先是一剎那感到難為情,類似于A去問BC對他的感覺怎樣時被C聽到那樣,随後瞪大眼睛,「托妮還沒睡?」
「女士正在工作,需要我為您接通她嗎?」
「好……」他改變主意,「不,我直接去找她。」
超級士兵血清改變了他的體質,他比正常人所需的睡眠時間要少,可是托妮經過一場戰鬥又不休息,現在是因為年輕沒幾天就能恢複,年紀再大一點身體會壞掉的。
雖然已經不用再擔心染上小感冒就得住院大半個月,過往病弱的經驗依然讓史提夫非常注重健康問題,尤其是女人,女性年輕時不注意保養身體狀況,老了比男人容易有病痛。
他父親經常不在家,即使在家也只會伸手要錢,媽媽除了要照顧三天一小病五天住個院的他,又得肩負家裏生計,護士一份薪水根本不夠,排班輪休時四處找零工貼補家用,幾乎每天都沒能得到足夠的休息。
他十八歲後,似乎是看到出生時被預言活不過成年的兒子成年,她終于能放下心裏的重擔,整個人迅速垮掉,在短短的時間內過世,從卧床到入土不超過兩個月。
史提夫推開托妮跟他道晚安後進的門,內心有些微訝異,既然他問了什麽都被賈維斯報告給托妮,他要來找她的事托妮不可能不曉得,托妮家每扇門都需要權限,所以在明白他是來趕人休息的情況下,仍然允許他暢通無阻的意思是……?
他收起喜歡一個人時患得患失的心,定下神,當初他就是想太多,跟佩姬之間才會耗了這麽久,真正确定彼此心意卻是他追舒密特前車上的那一吻,再之後,就是七十年。
「你站在那邊不進來,是突然覺得你和那扇門才是真愛,一見鐘情再見傾心還什麽的呢?」
托妮的聲音飄過來,有淡淡的嘲諷,伴随一堆金屬相撞的聲響。
史提夫真正進實驗室剛好看到托妮蹲在地上,随手扔了一個扳手和螺絲起子到地上,擡手壓下綁在頭上的焊接防護面罩,雙手穿着鋼鐵裝的手套,拿着焊槍靠近鋼鐵裝的腹甲,仔細地修補上面的破損處。
電焊産生的刺眼亮光逼得史提夫撇開頭,小笨滾過來,手上拿着另一個防護面罩。
「羅傑斯先生,電焊的強光容易造成眼睛受損,請做好眼部的保護。」
這顯示了小笨是由賈維斯驅使的,史提夫道聲謝,依言戴上面罩蹲到托妮身邊。
十分鐘過去,托妮修複好腹甲、背甲、手臂的損傷,才轉頭看一直沒說話專心看她工作的史提夫。
「你不是來抓我去睡覺的嗎?」她脫掉面罩,一如既往地扔在地上,依舊蹲着,「還是你改變主意要來蹭我那張床了?」
就是這樣的言詞,史提夫才不知道如何和托妮談感情的事,好像托妮跟他對話除了正事以外,十句裏有六句在邀他滾床。
他在心底嘆口氣,站起來,向托妮伸出手掌。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早點完成你可以早點去休息。」
托妮眨着眼,手搭上史提夫的掌心讓他拉起來。
習慣了自立自強,忽然有男人在生活中處處展現貼心,而且不是刻意做出,是自然流露的那種,不得不說真的很心動。
托妮擡頭盯着史提夫,語氣篤定地說:「你喜歡我。」
換史提夫眨眼了,這顆直球投得他有點不知所措。
過三秒,史提夫回神,點頭承認,「是,我喜歡你。」
喜歡有很多種,但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們說的喜歡是哪種。
托妮聞言歪頭,視線依舊不錯開,有些困惑地問:「那你不想跟我上床嗎?」
史提夫聽得出托妮是認真在提問,這回他真的嘆了一大口氣。
為什麽……在托妮的觀念中,互相喜歡的男女下一步不是交往而是直接拉燈呢?
所以,新聞上經歷過很多段感情的女人,實際上戀愛經驗比他少嗎?
「你不覺得……我們該從約會開始嗎?」
史提夫提出他認為正确的戀愛步驟。
「我們約過會啦。」托妮振振有詞,「我們在加州一起出去買過東西了。」
……那算約會?
是世界變得太快還是他太跟不上時代,約會什麽時候從用餐、跳舞、散步,變成出門買某一方的生活必需品了?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那時候他們還有點互看不順眼吧?
「不,那不算約會。」
史提夫反駁後清了清喉嚨,行了個紳士禮,伸手。
「斯塔克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能邀你明天共進午餐嗎?」
☆、#48
托妮繞着自己的三維投影轉,手指在虛拟的衣服上撥弄,投影出來的衣料好像真的一樣,該折就折該飄就飄,又屈指彈了下耳墜,讓那片小小的投影金屬在空氣中晃蕩。
她啧了一聲,對着牆壁翻了個白眼,有點受不了自己跟小女生初次約會一樣,怎麽看裝扮都覺得還可以更好的心态。
而且,她跟史提夫約的是十點半,現在才八點她就在房間轉來轉去了,要知道她平常十點半還在徜徉在夢境中呢!
「就這樣。」她手掌張開捏起,三維人像縮小,被她彈向後方,消散在空中,「賈維斯。」
「好的女士。」
小笨捧着一疊折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滾過來,一對鑲着紅寶石的耳墜放在最上面,然後細心地一件一件展開鋪在床上,按照人形擺好,正是剛才投影消失前顯示的搭配。
等等。
托妮看着床上的人形沉思。
史提夫沒有說他們的移動方式,開車或搭大衆運輸工具的話無所謂,她不是不能接受窮人的交通,但她記得史提夫有一臺摩托車……如果他要用摩托車載她,穿裙子很麻煩,側坐什麽的看起來淑女實際上腰會很酸。
「賈維斯。」
一聲呼喚再無其他吩咐,智能管家彷佛托妮肚子裏的蛔蟲,馬上把被彈走的小投影叫回來放大,原本的裙裝已經換成褲裝。
「哇喔,賈維斯,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這是我的榮幸,女士。」
賈維斯彬彬有禮地——可能倫敦腔不管說什麽聽起來都很彬彬有禮——回應托妮的感嘆。
等托妮踏出房間,懸浮在客廳的投影時間顯示十點二十五。
史提夫原本站在窗前眺望,聽到腳步聲轉身。
他的穿着跟昨天不同,風格倒是差不多,賈維斯有報告他一大早就離開了,托妮想他應該回家換了身。
他穿着白色圓領T-shirt,很服貼地顯示出他胸前強健的肌肉,他不像是故意買這種緊身效果極佳的衣服,市面上的款式只要合身,穿在他身上大概都會被迫顯示出他完美的身材。
T-shirt外面罩了件輕薄的格紋長袖襯衫,扣子沒扣當成外套,肩線沒有貼合有些略大,看兩臂快把袖子撐裂的二頭肌,托妮不難猜出為何他不買剛好的尺寸,就是有點可惜這件襯衫遮住了史提夫和胸膛比起來緊窄的腰線。
下半身則是最簡款的牛仔褲,沒有刷色沒有破洞沒有任何裝飾,不松垮不緊貼,藍色單寧布料包裹着一雙長腿,女人滿意地回味他尚未轉身時衣擺下若隐若現的翹臀。
史提夫穿得與大學校園中随便抓一個男生沒什麽兩樣,可以說更樸素不起眼,可是托妮仍然認為他帥得令她移不開眼。
她又仔細端詳了男人的面容。
金發、藍眼、高鼻深目,高大健壯,說他是雜志模特兒沒人會懷疑,不過托妮也不是沒看過其他帥哥。
所以到底是什麽讓史提夫在她心中與衆不同呢?
女人走神的同時,史提夫也在看她。
托妮出現在他周遭時大部分是不修邊幅的打扮,第二常看到的反而是鋼鐵女,是有一同外出過幾次,那時他沒特別注意托妮的形象,也看過她盛裝打扮的宴會妝。
現在這個明顯經過細心搭配的休閑外出風格讓他心情複雜,有點害羞,有點驚豔,更多是高興,從軍前學美術的經驗,使他看得出托妮這一身不是随便拿幾件衣服就穿上的,應約的對方願意在外表上花心思,邀約者心底不斷扶着開心的泡泡。
他跟托妮一起生活過兩個月,非常清楚她的生活作息,托妮能在早上十點半離開房間除非是根本沒進去睡,不然次數一只手數得出來,也做好要等女方遲到的準備,沒想到托妮竟然還早了五分鐘出現。
托妮回過神,瞪了史提夫一眼,明晃晃的遷怒。
怎麽就看呆了呢,雖然她是在想事情,若有第三者來看她的表現,就是她走出來看到史提夫以後就眼睛黏在他身上像傻子一樣站在那邊。
史提夫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依然好脾氣地笑笑。
「你今天很漂亮。」
根據套路,被稱贊的女方這時候應該回『難道我平常不漂亮嗎?』,不過托妮當然不是依照套路走的女人。
她勾起嘴角,塗着豔紅唇膏的嘴唇彎彎,潤澤的唇瓣上閃出一道美麗的光。
「當然,我一直很漂亮。」
微仰下巴,托妮像個女王在向她的騎士下指令。
「走吧。」
史提夫笑着往她走去,站在半步外的距離,手剛擡起要讓托妮挽上,動作突然頓住,側耳傾聽。
與此同時,賈維斯聲音飄過來。
「女士,有直升機接近。」他停頓兩秒,「對方表明神盾局的身分,已驗證無誤。」
屋主雙手環胸,挑起描繪精細的眉,和感到無奈的史提夫并肩而立,看着直升機停在沒有玻璃的窗外,兩個人從直升機上跳進來,直升機順勢停在下一層的平臺上。
「恩……」娜塔莎用性感低啞的鼻音哼了個意味深長的音調,視線在那對男女身上掃來掃去,「我們打擾了你們外出約會的計劃嗎?」
托妮哈哈笑了兩聲,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之意。
「沒有,我們為了迎接你們未經預約的到來特地在此恭候大駕光臨。」
一進來就從後褲袋拿出皮夾掏錢的男人投來哀怨的一瞥,又從皮夾抽了張。
「娜塔,這不公平。」
烈焰紅發的女人側眼輕笑,從男子手中接過兩張鈔票,非常順手地塞進自己胸前的深溝中。
「娜塔莎,是有任務嗎?」
史提夫注意到來的兩人都穿着任務服,那個男的背後還背了把弓和塞滿的箭筒。
托妮轉向陌生人,「弓箭手,這時代還有人用這種古老的武器戰鬥?」
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托妮,而後者根本沒察覺那人是什麽時候将弓拿到手上,更別說後續一連串搭箭拉弓放弦的動作,連眼都來不及眨。
史提夫伸手抓住那支箭,皺眉看着攻擊者,反手将箭支投擲回去,被輕松地抓住放回箭筒,弓也挂回背上。
對方聳聳肩,「只是打個招呼,不會真的傷到斯塔克小姐。」
「我知道,但你這樣很沒禮貌。」史提夫嚴肅地說,「這不是個對待女士的正确态度。」
「克林特,你的紳士風度被狗叼走了嗎?」娜塔莎擡手在男人頭上巴了一下,引出對方的痛叫,壓着他的頭用力往下讓他彎腰,「托妮,別介意啊。」
托妮明白今天是別想約會了,不開心地坐到沙發上,雙腿交疊。
「巴頓先生的鞠躬我承受不起。」當初只是匆匆浏覽,她現在才想起這位不速之客是誰,「你們來幹嘛?」
「你沒看今天的新聞?」
娜塔莎問的是史提夫,她當秘書期間就知道托妮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了,除非她很無聊。
史提夫搖搖頭,坐到托妮身邊,在渾身散發着『我很不爽』氣息的托妮手上拍了拍。
不請自來的兩位非常自然地也坐上沙發,娜塔莎甚至出言使喚智能管家。
「賈維斯,請開一下電視。」
托妮翻了今天第二個白眼。
「羅曼諾夫小姐,很抱歉,您沒有這方面的權限。」
克林特·巴頓用咳嗽掩蓋自己的嘲笑,果不其然又被巴了一下。
「托妮,娜塔莎說不定有很重要的事。」史提夫低聲安撫,「我們先看他們有什麽事。」
托妮幼稚地哼哼,還是被『我們』及『他們』的分類給安慰到,手在空中胡亂擺了兩下,一個螢幕跳出來。
畫面上輪流切換顯示着多個工廠被火光淹沒的實時影像,新聞主播的嘴張張阖阖念着稿子,畫面底部滾動不間斷的跑馬燈訊息。
「今天淩晨開始,很多工廠被踩着奧斯朋工業生産飛行器的綠色惡魔打扮者攻擊,受害工廠分布于全美境內,按照犯案時間和飛行器最大時速估計,攻擊者最少有兩個人。」
娜塔莎講解着,而巴頓一臉大爺樣坐着,東看看西看看,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他只是黑寡婦的陪襯。
「那又如何。」
托妮不耐煩地問。
娜塔莎沒有在意托妮的惡劣态度,要是她跟帥哥約會被迫取消,對于打擾的人絕對不只生悶氣那麽簡單。
「昨晚的襲擊者留下的話你應該記憶猶新,『這只是個開始』。局裏技術人員比對過了,其中一個攻擊工廠的人和襲擊你的人,從錄影畫面上推測出來的身體數據一樣。」
「羅德斯中校的報告中,你确認了這是伊斯基爾·斯坦對吧。」
「你卸任CEO了或許不清楚,」她是覺得就算沒卸任托妮也應該不清楚,「這些工廠的所屬公司都跟斯塔克工業有正在履行中的合約。這個關聯還沒公布給受害者和民衆,不過福瑞認為斯坦的目的就是用這種手段讓斯塔克工業孤立無援。」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有進展都有人來打斷怎麽辦#
☆、#49
托妮聽到自家公司有危險也面色不改,換了個姿勢,更深地陷入沙發裏。
「女士,你可能想看看這個。」
主播正在播報最新的插播新聞,記者顯然離的很遠,因為攻擊者在畫面上只是兩個不比螞蟻大的小點。
賈維斯放大新聞畫面,一棟鑲嵌在懸崖上的房子正遭受兩個踩着飛行器的人的攻擊,而且那兩人拿的不是一般的武器——他們根本沒拿武器。
兩人分別在房屋的兩側,雙手伸出,在他們之間的空氣用有節奏的頻率扭曲,房子開始小幅度震蕩,震幅逐漸增大,甚至連房子的外觀都呈現波浪狀。
扭曲的頻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