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鑽心 - 第 17 章 (17)

絢麗的動畫過後補全名字和編號,兩者閃了閃,旁邊彈出該狗牌主人的照片,以及各項登錄在資料庫中的資訊。

「傑克·塔加特,前海軍陸戰隊隊員,派駐伊拉克三年,遭地雷炸傷右腿後退役,回國後過一個月被退輔官回報失蹤。」

「以相似的條件篩選,技術人員比對出每個爆炸現場附近都有退役軍官出沒的蹤跡。艾瑞克·薩文、查德·戴維斯、德魯·格雷、大衛·山謬思、艾倫·布蘭特……這些軍官都在退伍前至少有一處肢體殘缺,并且處于失聯狀态。」

她沒有提到能短時間在全國利用面部特征交叉比對的搜尋技術,是福瑞和托妮扯皮很久,期間姓氏和光頭一直被嘲笑[注1],還犧牲了一些托妮自己買得到,只是透過政府關系更容易得到的稀有材料才換來的,希爾很不幸于兩人通話時身臨現場,虧得她不動聲色的技能修練得不錯,才沒在托妮稱呼局長為毛毛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向某位脾氣不太好的上司的頭頂。

娜塔莎挑高眉毛,「所以是負傷退役軍人對國家的激進抗議行動?」

她已經腦補了一整串撫慰金被貪污,導致軍人退役後窮困潦倒,又因為肢體不全找不到好的工作,所以決定報社的故事。

史提夫很難想像有哪個會因為在戰場上受傷而報複國家,參軍的目的不就是保家衛國嗎,如果反過來攻擊自己曾經保護的對象,根本否定了當初簽下名字的自己。

希爾搖頭,拉出數個監視器錄下的影像,每個畫面上各有一個被紅色圓圈标記的人。

「如我所說,他們都在外派期間動過截肢手術,可是他們現身時……」

「四肢俱全。」

眼神最好使的鷹眼接話,憑着弓箭手的犀利目光,一秒看出監視錄像和資料照片的差別。

「用衛星紀錄還原爆炸當時現場溫度,搭配爆炸前的站位,士兵們即為爆炸源,真正意義上的『人肉炸彈』。」

希爾l配合講解快速地拖拉圖片,接着從平板上拉出更多情報顯現在空中。

技術人員找出嫌疑犯後,沿着一條一條的線索摸到一家生物科技公司,頂點機械(Advance Idea Mechanics),A.I.M。

「我們懷疑這家公司在秘密制造人體武器。」

一張男性的照片跳出來。

奧德裏區·基裏安,A.I.M創辦人,從調出來的資料顯示他原本患有小兒麻痹症,走路拐杖不離身,近照看來卻分明是個經過你時彷佛有風刮過,行姿氣勢極足的高大男子。

「哈姆薩·卡西斯。」娜塔莎指着一張圖上基裏安交談的男子,後面還有幾張他們握手的照片,轉向史提夫,「我先前說過和斯坦接觸的那個十環幫頭目。」

希爾點頭,證實娜塔莎的指認:「十環幫的确和一連串事件有關,我們還找不出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現在能确定的只有他們名義上的領導者人不在境內,可是也不在中東。」

「隊長離開後神盾局派了另一組探員繼續掃尾,找到的據點看起來都像廢棄的,只有一些小魚小蝦,連小隊長級別的都沒有。」

「完全放棄起家的地方,積極接觸各大潛在威脅……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事情啊。」

鷹眼摸摸下巴,一臉深思。

「無論十環幫在打什麽主意,我們只能照既有的線索去行動,先解決人肉炸彈這件事。」

娜塔莎說着,接過希爾手上遞來的平板,平板史提夫手上也有一臺,但有些機密只能在特定的機器上開啓。

她貼心地把所有資料都拉出來再拿給史提夫,他們行動的指揮向來是這位美國的正義化身。

其實是嫌棄史提夫操作電腦太慢,兼報複适才史提夫拒絕她幫忙放大圖像才做出的舉動吧。

巴頓斜一眼笑容美麗的女間諜,暗搓搓想着。

信仰人性本善的美國隊長自然不會有某人的陰暗想法,他認認真真地道了聲謝,眼神誠懇地直視對方的那種,才低頭研究起平板上的資料。

洞察人心的女間諜橫了眼自己的招安人員,巧妙地在所有人視線死角賞他一記白眼。

進入作戰模式的史提夫·羅傑斯掃完各項情報,迅速歸結出一道道的命令。

希爾回去覆命,三位複仇者大白天也不怕打草驚蛇,正大光明地潛入A.I.M占地廣闊登記為實驗中心的建築。

娜塔莎從不知名處偷來三套白大衣和兩副黑框眼鏡,自己戴一副另一副給史提夫。

鷹眼抗議道:「嘿,為什麽只有我沒有?」

他的朋友淡定解釋:「我太美隊長太有辨識度,你頭發弄亂一點跟裏面的科學家看起來差不多。」

……我們的友誼如此脆弱。

A.I.M對外宣稱正在研發的項目是『思想缸』,一個能實況展現大腦內部運作的儀器,将所有神經反應呈現出來,如果成功推廣,醫生能更快地發現腦部病變所在。

他們一路上看到很多顆大腦飄在空中,受測者躺在病床上給予各式各樣的外界刺激,沒什麽和項目無關的東西。

「往這邊。」

娜塔莎不愧是專業間諜,沒用多久就找到可疑的房間入口。

如果沒有門一開,二十幾雙眼睛看着你,好像三只小綿羊誤入狼群的,這次行動就完美了。

幸好綿羊不是真的綿羊,綿羊掀開綿羊皮下面藏的可是獅子。

入侵者與被入侵者沒什麽好說的,連一言不合的時間都不需要,直接開打。

剛開始史提夫還有欺負普通平民的疑慮,報告上說接受改造的都是在戰場受創的軍人,身為前任軍人他有種打自己的人感覺。

他砸扁一個人的小臂,而那個人竟然直接扯斷那條手,全身開始發紅,幾乎看得見流動的血管般透明,眼睛紅到彷佛讓史提夫看見了地獄的火焰,然後像章魚重生斷腳一般,肌肉神經骨頭蠕動着就長出一條新的手臂。

他看看地上萎縮發黑的斷手,再看看紅着眼睛四肢完好朝他沖過來的敵人,這回絲毫不帶猶豫地随手抄起一根鋼條——盾牌被留在外面了,拿着盾牌無法變裝——打棒球似地揮向那家夥。

「隊長,這些人要切腦袋……你看過喪屍片對吧?」

一旁靠着彎腰裝成猥瑣科學家樣成功偷渡武器進來的鷹眼熱心指點,他忙着将一只只箭矢射穿敵人的咽喉,不過只有最初的幾支成功,敵人加熱身體後,很多箭矢都在箭尖碰到皮膚的那瞬間就被燒掉了。

史提夫搖搖頭,讓武器失效只能閃躲間或阻礙敵人行動的克林特熱情推薦《我是傳奇》,更是一點也沒有給出探索的樂趣,叨叨絮絮地說着劇情。

戰鬥持續了将近三個小時,二十幾個拿武器打武器會被融化只能閃來閃去的敵人似乎不太穩定,除了趁他們尚未體內加熱時解決的一些,其餘竟然是集體自爆死亡的。

察覺情況不對連拽帶拉着兩個男人跑出工廠的娜塔莎,三人表情複雜地看着燒成一片火海的建築。

打一打敵人就自爆身亡讓他們贏的莫名其妙,總覺得打得好不爽啊。

而且所有研究資料連帶燒掉,一點帶出來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任務到底算成功還失敗?

雪上加霜的是在他們和敵人交手時帶隊去逮CEO的希爾。

「基裏安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Fury跟Furry只差一個r,後者是毛茸茸的意思

☆、#53

福瑞左手搭在身側,右手不忘捏着槍緊對房間入口,呼吸微弱但急促,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手在身上游移,壓壓按按,冷靜地診斷自己的傷勢。

肋骨斷了兩根,沒有戳傷附近的內髒,不過從吐血量和顏色研判,內髒還是有受損,只是程度沒有嚴重到需要立即送醫急救,就是不知道能再撐多久。

沙發有點硬,讓他很想挪動屁股調整姿勢,但身上實在太痛了,只得将就一下,寄望于屋主在他失血過多前趕快回家。

屋主應該不會為了他在地板上留下的點點血跡生氣吧?

聽着流淌在耳邊的古典音樂,舒緩輕柔的旋律讓福瑞眼皮有些沉重,随即用力搖頭保持清醒,因為晃頭晃腦而牽扯到傷勢導致的劇痛有效趕跑蠢蠢欲動的瞌睡蟲。

布滿血絲的雙眼緩緩移向放在櫃子上的電子鬧鐘,黑人局長在心裏默默計算時間。

距離希爾報告基裏安逃跑已經過去十五個小時,他沒有對出動去A.I.M的三個複仇者下進一步的命令,把交通和處理雜事的時間扣一扣,随時都可能見到屋主開門。

承重的腰壓迫胃部再頂到斷掉的肋骨的疼痛已經忍受不住,福瑞咬牙換了不會讓傷勢惡化的姿勢,決定趁這段時間從頭撚一遍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始末。

起因只能是那個變種人學校的校長,查爾斯·澤維爾的一句話。

【他們都是九頭蛇成員。】

光是回想一遍這句話福瑞都想張口罵髒話。

和托妮設想過的心理活動過程相同,福瑞第一個反應是「哈?你在開玩笑嗎?」,意識到對方的身分,再經過一連串的內心辯證,他還是只信了最多百分之三十,這百分之三十就足夠他開啓調查了。

指控神盾局外勤部隊是九頭蛇成員,如果只是個玩笑,很好,皆大歡喜,頂多變成懷疑變種人是不是真的要和普通人開戰;如果不是個玩笑……

神盾局上上下下數千個員工,一個一個查顯然不實際,可要從哪個部分開始也是大難題,如何不動聲色地查又是另一個問題,要查人代表需要人手,那又怎麽确定去查的人不是九頭蛇的卧底呢?

好,最大的問題來了,他,尼可拉斯·喬瑟夫·福瑞,神盾局局長,在統轄的神盾局內部能夠徹徹底底交付自己信任的人,有、哪、些?

答案會令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當然這裏的聞者和聽者都是神盾局員工。

信息隔離是必要的。沒人會洩密,因為沒有人知道完整的秘密。

在特工的圈子呆了幾乎一輩子,這是他在失去一只眼睛後得到的結論,信任對他來說只是個字典裏的單字。

背景審查的人選可以先放一邊,現在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關于前不久皮爾斯代表世界安全理事會提出的某個計劃,可能得因為這個不知真假的情報擱置一陣子。

洞察計劃,監控所有人在威脅成長之前予以抹殺。

這不是什麽新穎的概念,九年前世貿大樓在自殺飛機的攻擊下倒塌,國家安全局難得雷風厲行了一回,制造了一臺監控恐怖威脅的機器,能在恐怖分子作案前就将人逮住,雖然不曉得為何五年前宣告計劃失敗。

如果這個計劃落到錯的人手裏,沒等他們消滅世界的威脅,保護這個世界的人就先被消滅了。

他去找了皮爾斯談暫停計劃的事,即使神盾局局長就有權限,至少讓本國在世界安全理事會的代表有心理準備。

對方問及理由,他含糊地說得到神盾局內部有問題的可靠情報,決定暫緩,掃除不安定元素後再議。

一切似乎沒什麽問題,他在皮爾斯同意會和其他理事會成員報告後就離開,隔天到三叉戟卻發現自己刷臉失敗。

連需要更高權限的刷眼都解不開!

接着發生的事好像順理成章,在大街上被一整隊武裝部隊追殺,飛車追逐夾擊掃射都不算什麽,皮肉傷罷了,讓他變成現在半死不活的是那個單手扛着火箭炮轟了他坐駕的男人。

靠着雷射刀切開車底自下水道逃跑,福瑞很快篩選出唯一能相信——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下能相信——的人。

史提夫·羅傑斯。

很明顯皮爾斯和九頭蛇有關連,随便哪個智商上線的人都不會因為他暫停洞察計劃的藉口動作這麽大,停權追殺什麽的,只有他口中的『不安定元素』才會緊張得不顧暴露身分。

要說全世界誰最不可能是九頭蛇成員,莫過于把九頭蛇瓦解的美國隊長,大概是他清掃餘孽的過程中有小小的失誤,又或者現代的九頭蛇和隊長幹掉的九頭蛇不一樣,純粹借用名氣來活動而已。

無論哪個,澤維爾的說法被證實了,幸好他起了疑心後,就将近期尚未标記完結的計劃的所有資料,移到只有自己能打開并且和網路沒有相連的硬碟上。

依照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話的邏輯,他從下水道潛回三叉戟大廈,偷了一臺昆式戰鬥機,設定目的地到緬因州,途經紐約時跳機,再一路躲躲藏藏進了史提夫如今的住處。

戰鬥機的目的地或許能擾亂追蹤者,但不會太久,只能幫他多拖一陣子。

他還有個能信的人,十三號探員,和神盾局創辦人的血緣關系即是天然的盟友,不是說親人間的政治理念就相同,但雪倫·卡特是佩姬·卡特養大的,他相信神盾局創辦人的教養方式——好歹比另一位靠譜。

不過他一時找不到可靠的聯系方式,剛才進屋後也沒發現十三號探員的監視點有人在的跡象,不曉得雪倫·卡特跑去哪裏了,現在就等是屋主先回來還監視者先回來。

手探入風衣內摸了摸硬碟,硬實的觸感讓福瑞安心了點,此時正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響,他目光銳利緊盯門口,右手拇指壓下保險,食指扣在扳機上。

追擊者不需要用鑰匙進門,也不能排除是他們想放松他警惕的舉措。

幸好,進來的是一臉警戒的史提夫,金發男人風塵仆仆,手上舉着他标志性的盾牌。

「你怎麽進來的?」

男人說着,放下盾牌。

「我老婆跟我鬧離婚,被趕出來。」

福瑞從懷中摸出手機,在螢幕上按了幾下。

【監聽】

藍色眼睛睜大一瞬,盾牌又被舉起,史提夫慢慢靠近癱在沙發上的人,縮短距離才發現福瑞被一身黑衣遮掩的血跡。

「……沒想到你有老婆,還這麽兇悍。」

「女人,誰搞得懂那些瘋狂的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因為受傷的緣故,他打字稍顯吃力,只能按出最關鍵的單字來表達意思。

【九頭蛇,追殺】

兩人又就『老婆』的行為扯了幾句,幸好血清強化前史提夫的理解力就不錯,只是福瑞尚未交代清楚來龍去脈,史提夫忽然頸後寒毛都豎了起來,擡手就用盾牌擋住一串突突突地從窗戶射入的子彈。

轉頭一看,在沙發上的人身中數彈,卻還保持清醒,用眼神示意他別放跑敵人。

目測一下距離,史提夫退後幾步,助跑從窗戶跳了出去,就勢翻滾一圈,站起來正看見襲擊者逃跑的背影,随即将盾牌扔了出去。

沒想到被一手接住。

襲擊者帶着遮了下半臉的面罩,半長發披散,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

他手臂伸直,單手鉗住了往常都能像打彈珠一樣彈來彈去,一次性解決很多人的盾牌。

史提夫難得在打鬥中楞神,馬上回歸現實,因為盾牌被對方用同樣的方式扔回來,角度更加刁鑽,他只得一拳把飛過來的盾牌打到地上反彈再接住。

就多那麽一個步驟,再擡頭,襲擊者已經不見人影。

顧念家裏還有個重傷患,史提夫從破掉的窗戶翻回家,發現福瑞已經陷入神智不清的狀态,翻白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特別詭谲。

上前欲将福瑞扛去只隔兩條街區的醫院,福瑞突然看向史提夫,緊攢着硬碟塞到他手中。

「別相信任何人。」

史提夫看看手上的東西,這種和一看就和電腦有關的物品,他第一時間想到托妮,她是整起事件最初的受害者,和他們站在一邊的,不算在不能相信的人裏面吧。

「托妮可以……」

「不行!」福瑞打斷史提夫的話,掙紮着起來,「她的系統不安全。」

神盾局不是沒突破過斯塔克的防護,按照那女人的個性,這種東西拿在手上,忍住不讓那個智能管家裏分析是不可能的。

「不能相信任何人!」

又強調了一次,福瑞用盡所有殘餘的力氣,眼一閉頭一歪,徹底陷入昏迷。

把福瑞送到醫院,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被推進手術室。

急促的腳步聲逼近,史提夫看向他進門前就發現不對時通知的娜塔莎,後者皺着眉望着手術室上方亮起的紅燈。

「發生什麽事?」

史提夫張了張嘴,最後回答:「我不知道,一回家就看見局長昏倒在沙發上。」

娜塔莎扯了下嘴角,「隊長,你知道你說謊的技術很爛嗎?」她平靜地盯着手術室的門,聲音古井無波,「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這裏有我。」

男人抿直唇線,感覺不适合再說什麽,只得轉身就走。

目标,斯塔克大廈。

☆、#54

找托妮不代表史提夫忘了福瑞對托妮拿到硬碟後會有的行動的預測,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托妮得知所有事情後絕對會對硬碟動手。

史提夫沒有對那個硬碟做任何處理的想法,那只是福瑞交給他保管的東西,等福瑞手術完成後要還回去,他來斯塔克大廈另有要事。

這回他規規矩矩的搭了電梯,雖然上層前陣子遭受過攻擊,但樓下沒太大損傷,斯塔克工業紐約分部員工們已經進駐,史提夫自然不會從大門走,而是托妮預留的親友通道,托妮似乎對娜塔莎攔下她不讓她進自家公司那次經驗怨念很深。

他不敢再爬外牆上去,免得又不小心聽到什麽超出他四零年代老心髒能承受範圍的對話,上次那什麽騎不騎的,即便他根植在心中道德底線讓他假裝沒聽到,換了個人大概就直接上前和托妮深入探讨該話題了,可是身為雄性生物,他無法否認自己的确有一剎那想像了那個畫面。

咳,不小心又有畫面閃過腦海了。

強迫心思回到正事上,史提夫是來向托妮求助的,他需要更多關于九頭蛇的消息,托妮是他最佳詢問對象。

他不喜歡福瑞的做事方式,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不過他承認福瑞對『邪惡』的深惡痛絕,既然福瑞說了追殺他是九頭蛇的手筆,那就不會有錯。

電梯一路沒停,到上層不用一分鐘,門打開,入眼的不是客廳。

一張占地非常巨大的床,史提夫躺平能在上面滾兩圈那麽大。

床上的枕頭只有一個,體積也不小,但看起來很蓬松柔軟的樣子。

棉被沒有整理,散亂着掀開一角,猶能拼湊出主人從床上下來的一舉一動。

空氣中彌漫着史提夫曾在托妮身上聞過的味道,不是香水,大概是沐浴乳或洗發精那種不若香水濃烈的清香,一縷一縷地竄進他鼻腔。

這房間是誰的一目了然,但是為什麽電梯門打開會是托妮的房間?

對于身處的空間太過震驚,史提夫沒注意到一直有動靜的浴室門開啓,托妮頭上披着一條毛巾,搭着因為濕答答而顯得顏色比平常深的頭發,頸部也挂了一條,慢悠悠地從裏面晃出來。

史提夫不知該為了托妮有穿浴袍感到失望或是松一口氣。

浴袍把該擋的部位都遮住,不表示它遮的地方很多,至少托妮那雙大長腿幾乎毫無遮蔽地呈現在史提夫眼前,還帶着洗浴後的濕潤光澤。

至于腰帶松垮的上半身……男人可沒敢将視線投過去,瞄到大腿後已經第一時間撇開頭,藍眼珠膠着在角落的立燈上。

「好久不見。」

托妮懶懶地開口,嘴角勾着,目光在男人漸漸變深的粉色耳朵上打轉。

史提夫感受到灼熱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只得一直看着立燈,不自覺愈來愈專注,焦距調整得連燈罩上的花紋也清晰可辨,窸窸窣窣的聲音讓花紋一瞬間在視網膜上模糊。

腰帶解開時在空中甩動的聲響、浴袍兩側摩擦的聲響、浴袍和肌膚相蹭的聲響、浴袍滑落堆疊在地面的聲響……

浴袍滑落?!

粉色眨眼間從耳朵蔓延,比海嘯沖擊岸邊來得迅速,只留給托妮一張背影的史提夫連頸後都是豔麗的紅,彷佛能看見頸動脈劇烈震動的頻率。

「隊長,你不會流鼻血了吧?」托妮的調笑飄到轉為仰頭瞪着天花板角落的史提夫耳邊,「不曉得你想像了什麽血脈贲張的景象,我是很想讓你夢想成真,不過我猜你有事找我,那就留到下一次吧。」

男人沒有回應,更沒有轉身。

「羅傑斯先生,您可以放心,女士衣着完好。」賈維斯先『好心』地解除史提夫習慣托妮說的和做的不一樣的疑慮,又補了句,「女士給了您觀看她淋浴間監視器影像的權限,如有需要,請随時吩咐。」

血液分別往上沖跟往下沖,至少沖到腦袋的部分依然夠腦袋運轉的,史提夫立刻發現其中的不對。

「浴室有監控?」

他轉過來不敢置信地望着坐在床沿調面板出來操作的托妮。

「有啊。」

托妮浏覽一行行數據,漫不經心地回答臉色有由紅轉青跡象的史提夫。

賈維斯及時補充說明:「近日入住了許多幼童,女士特地裝上監控以免發生意外。除了女士房間外,其餘儀器皆只監視生命體征。」

情急之下語氣有點不好,史提夫馬上反應過來他太沖動了,懷疑一位女性侵犯自己的隐私,即使用詞沒有明确地指控,他的言下之意卻溢于言表。

「抱歉,我太過分了。」

托妮終于在史提夫出現後第一次和他對上視線。

思緒敏銳的人聽到賈維斯說法,會衍伸出「難道每間浴室都有監視器?」的疑惑很正常,可是史提夫的不滿質疑,讓她見到一星期只在視訊上出現的人産生的朵朵心花同時枯萎。

只要覺得自己做錯,就會坦率道歉,是史提夫最讓托妮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舉動,她打了個響指,透明面板消失,站起來,面色平靜,似乎兩人之間按了倒回鍵到史提夫走出電梯的時刻,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找我有事?」

史提夫敏銳地感受到托妮心情急轉直下,有心挽救卻不得其法,加上認為正事更重要,私事應當放在一邊。

「九頭蛇又有行動了,這次又被他們得手,目前依然敵暗我明,我需要更多九頭蛇的訊息。」

他跟在托妮後面走出房間,忽然聽見一聲口哨。

羅根小眼神兒在托妮和史提夫之間飄來飄去,笑容暧昧,對史提夫比了個大姆指。

「小笨,拿走他的酒。」

外表完全不像老師的老師對遵從托妮吩咐滾着輪子靠近的小笨亮出鋼爪,小笨一頓,害怕地後退,退到它認為安全的範圍,飛也似地滾到托妮身後,機器手緊抓着主人的衣角。

定睛一看,小笨不若之前閃閃發亮,它的機身充滿各種謎樣的斑斑點點條條豎豎,有些是污漬有些是刮痕。

金鋼狼沒将鋼爪收回,咬着雪茄嗆道:「喂,你男人不給力幹嘛遷怒我。」

托妮嘴炮的興致不高,瞥羅根一眼。

「賈維斯,取消他取用酒精濃度十度以上的酒種的權限。」

她邊下命令邊按開工作室的密碼,從玻璃的反光瞧見某不良教師只剩最中間鋼爪的倒影,因為心情不美麗懶得顧形象,頭也不回地對他比出相同的手勢。

某位道德楷模很想出聲制止,想起沒幾分鐘前才得罪過托妮,頓時将已經奔至喉頭話語吞回肚子裏。

坐在桌邊看托妮調出一個又一個的面板,有條有理地指指劃劃,史提夫回憶從威斯切斯特離開後的種種細節,企圖在任務中搜刮出當時沒注意到的信息。

托妮的着手點是醫院,她有瞄到史提夫衣擺上不規則形狀的深褐色污漬,聯系自男人身上聞出的消毒水味。

從常理推斷,會被史提夫帶去醫院,沒跟她說明前因後果,沒頭沒尾地跑來要九頭蛇的消息,而上一次視訊也沒提及九頭蛇有行動的事,想來被送醫院的人不會用真名,所以她是直接調個急診室的監控錄影。

「福瑞被攻擊?」

史提夫猛然擡頭,螢幕上正播放着他扶着福瑞進醫院的影像,托妮沒有關注他的反應,從滿布城市的監視器追蹤福瑞的行跡,一路找回華盛頓特區,不停拉出更多錄影畫面,他才知道福瑞身上的傷怎麽來的。

武裝部隊對着一輛黑色休旅車猛烈圍攻,不只撞破車窗掃射,連火箭炮都出動。

一個男人站在路的正中央,只揮了一拳就擋下高速行駛的殘破休旅車,無數路過的車輛被波及。

可以說福瑞能在那些攻擊下,還有辦法從華盛頓特區跑到紐約,成功逃脫半路沒挂簡直是奇跡。

「這個人。」托妮将影片定格,放大一張剛好正面對着監視器的臉,用軟體處理掉環境雜訊,調高解析度和對比度,「你認識嗎?」

史提夫眉頭緊鎖,那張臉他認得。

「那是直屬神盾局S.T.R.I.K.E.小隊的隊長,朗姆洛。」

托妮想到奧巴代·斯坦,短促地笑了聲,滿臉嘲諷,「組織成員攻擊組織老大,這套路聽起來略微耳熟。」

史提夫一楞,「你是說神盾局……有九頭蛇的間諜?」

佩姬和他聊過神盾局,是她和霍華德為了接替沉在海底的他,繼續掃除九頭蛇勢力,保衛美國不受入侵才成立的,結果現在卻被抵抗的對象滲透了嗎?

「既然認得一個,其他的說不定也是熟人。」

辨識出一開始圍攻福瑞那隊有暴露過長相給監視器的人都和他并肩作戰過,史提夫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最強的作戰部隊都是九頭蛇成員,天知道潛伏在神盾局中的九頭蛇成員有幾個,想來比例絕對比他們預想的多上一大截,那福瑞領導的究竟是神盾局,還是九頭蛇?

☆、#55

「福瑞沒帶任何東西出來?」

托妮眼睛盯着螢幕,手指如飛,突然開口詢問。

史提夫心髒一緊,尚未決定要不要暴露硬碟的存在,心在兩個選項之間擺蕩,托妮就接着說:「沒有的話,這些是我能整理出最多資訊了,如果要更進一步地分析哪些人在『書面上』忠于神盾局,我需要直接連到神盾局的伺服器。」

駭入五角大廈那次也是她曾經接觸過國防部的系統,在最外圍一層一層闖進去。

至于俄羅斯政府的伺服器,當然是從五角大廈撈出來的紀念品,不然她也沒那麽神通廣大,想入侵哪臺電腦就随時能去逛逛。

史提夫看着她的背影,下定決心要将硬碟拿出來,手伸進外套的內袋,剛掐上硬碟邊緣……

賈維斯通知道:「羅曼諾夫小姐來電。」

「接。」

娜塔莎的臉浮現在半空中,托妮用的高科技物品,品質自然是最好的,畫面很清晰解析度很高,能看見娜塔莎眼角沒褪去的暗紅,畫面中的女人雙唇緊抿,向來塗着最豔麗的紅,如今卻明顯該補,妝容不複即使在任務中都很完美的模樣。

「福瑞他……?」

史提夫看她那表情,心中浮現最不好的猜測。

「還好好的不曉得躲哪裏裝死吧。」

托妮接話,懶洋洋地拉了張椅子來坐,雙腳翹到桌上,人在椅子上以不會讓腳滑落的幅度轉來轉去。

娜塔莎壓直的嘴角驀地松開,向上彎起一個微笑,帶着堅強的哀傷和日常的妖豔自信切換得不要太熟練。

由于一只手拿着手機,她低頭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掏掏摸摸,單手輪流拿口紅、粉撲、睫毛刷,在史提夫反應不太過來的錯愕注視下對着螢幕補妝。

「左邊歪了。」

托妮點點自己的右邊嘴角,娜塔莎會意地用小指擦去畫出唇線的唇膏,補擦一道後抿嘴讓唇膏更均勻。

上完妝,娜塔莎又是全身找不着破綻的美豔女特工,她勾着唇,打趣地說:「你家隊長臉上浮出好多問號。」

何止臉上,他整個人都快被困或扭曲成一個大問號了。

「他不是我家的。」

托妮神色平靜地反駁,那涼絲絲的語氣,史提夫有一瞬間被低落籠罩。

不等娜塔莎好奇他們倆在兩個小時內發生過什麽,弄得随時随地想撩史提夫的托妮面對調侃不打蛇随棍上,反而冷冷淡淡的,他馬上振作起精神,「娜塔莎,福瑞到底怎麽回事?」

「他死了。」紅發間諜秒答,看提問者一臉混亂,好心補充一句,「應觀衆要求。」

娜塔莎一開始的表情像福瑞手術失敗,托妮卻說福瑞還活着,娜塔莎笑了應該是同意托妮的說法,但現在又說福瑞死了。

腦筋一般情況下和他的個性一樣正直的美國隊長皺眉思考三秒,才終于明白娜塔莎的啞謎——在托妮看來簡直不能更直白。

史提夫又問:「有下一步行動的指示嗎?」

娜塔莎白他一眼,都說有觀衆了。

她再度強調一遍,「福瑞死了,死人不會下指示。」

希爾在最後關頭趕來,連帶身上背負監視美國隊長任務的十三號探員,克林特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