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難忘 - 第 30 章 ☆、章

? 回到公寓,吳桐好遺憾,忘了跟兩位大明星合影。打開電視,頻道固定在財經臺,甜美的主持人正在播報新聞:厲氏看好醫護産業,進軍上海灘。

第二家和美醫院在上海開業,厲氏總裁剪彩,原來,他在魔都。

“喂,齊姐,今兒忙嗎?”看到和美醫院,就想起女漢子齊姐。

“還一個小時下班,怎麽,終于想起我了?”齊姐素來以損人為樂。

童童在幼兒園,她這個媽媽倒輕松許多,“哪有那麽誇張,剛看到新聞,和美第二家在上海開業”。

齊姐正在翻看病例,今天最後一個門診,“說到底,還是姓厲的魅力大。我真瞅不出,他哪點好,比小宋……”

“齊姐,宋大夫不喜歡我”,吳桐讨饒。

“成,成,成,不提他們了。你先過來,下了班咱去逛街”,最後一個病人進門,幹練女金領。齊姐低頭去看病歷,“沈彤小姐,是吧。你是想做……人流?!”

合資醫院,聽起來就是個高大上的地方。吳桐到時,大堂裏空空蕩蕩,沒幾個病人,這裏實行預約制,像前兩次她被擡進急診科的情況,少之又少。

二樓,齊姐辦公室,門口兩個保安,因為,跪着一個男人。

男人神情狼狽,頭頂着門板,哀求:“小彤,我錯了,你怎麽罰我都可以,不要拿掉孩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別懲罰自己,你身體不好……”

男人,她見過的,在民政局撞到的那對想離婚的白領夫婦。兩個月不見,怎狼狽至此!

“周楚?”吳桐走上前,或許,她能做點什麽。

男人轉頭,滿眼淚水,“你是誰?”

“既然愛她,為什麽傷她的心?”

“因為嫉妒”,男人的眼淚淋濕了胸前的襯衫,“因為得到了不去珍惜,因為自負……”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麽跪着,不覺得丢臉?”吳桐在聽門裏的動靜。

男人握緊雙拳,“跪自己的老婆,有什麽丢人的”。

“你傷了她的心,你們之間永遠有道邁不過去的坎兒”,就像她和厲仲謀,永遠在猜忌對方的用心,“破鏡重圓,那道傷痕,也是抹不掉的。這麽做,有意義嗎?”

男人垂下雙肩,滿臉的悔恨,“我不想在回憶裏一個人過一輩子,犯了錯就要承擔”,他看向門板,“小彤,我把錢全捐了,現在窮光蛋一個。我會重新開始,不再碰證券,或許,薪水會很低,可我想……”

“捐”字一出口,吳桐分明聽見門裏一聲異動,手機屏幕上閃出齊姐的短信,兩個字:你牛!

門突然打開,毒舌齊姐開始噼裏啪啦數落人:“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想什麽樣子?我這都下班了,走也走不了,本大姐不伺候了,拜拜”,趕緊閃人。

吳桐使眼色,男人恍然大悟,起身,趁門合上之前,擠了進去。

不多時,裏面乒乒乓乓,接着就是女人的哭泣聲。

齊姐捂着心髒的位置,“哎呦我的天,可算是勸住了。現在這小年輕都怎麽回事,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有個孩子還不珍惜”,拉過吳桐,“走吧走吧,陪大姐吃個飯,壓壓驚”。

“那他們……”其實,她很想知道他們的結局。

齊姐擺手,“成啦,你自己的事沒搞定,還操人家的心”。

正說着,來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為首的,院長曹國輝。

“師父,你可來了”,齊姐在院長面前,女漢子性格收斂幾分,“吓死我了,您可得跟老板說說,給我精神損失費,這年頭,還得兼職當心理……”

“你罵了厲總兩次,你覺得,要精神損失費,可能嗎?”曹院長一本正經,卻說起冷笑話。

吳桐,捂住嘴巴,偷笑。

“師—父—”,齊姐拉了個長音。

“行了,跟總務處去彙報下情況”,院長發話。

齊姐回頭,“吳桐,你等我下,馬上回來,餓死我了,待會咱吃大餐……”。

“吳桐,你好”,曹國輝伸手。

吳桐伸手,“您好,院長”,他的手掌,寬大有力。

兩個人下樓,“你的名字,很別致”。

“我媽媽是南京人,那邊梧桐樹多,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

路過樓梯間,宋赟對着手機發語音微信:神經病,你腦子秀逗了,懶得理你。轉身看見院長,一臉局促,“師傅好,我出來透口氣兒”,立馬閃人。

曹院長輕擺手,自己的得意門生,向來呆板,什麽時候也這麽不着調了。

走到大堂門口,曹國輝取下衣服上兜的鋼筆,“有紙嗎?”

吳桐翻出牛皮筆記本,随身帶紙筆,她的習慣。

刷刷幾筆,“我的手機號,吳小姐有空,歡迎來我辦公室坐坐。我是歷史愛好者”。

“榮幸榮幸,改天一定打擾您”,吳桐看他手裏的鋼筆,似乎哪裏見過,“您的鋼筆,是個古董吧?”

“眼力不錯,1947年的”。

這一天過得堪稱精彩……趁着天氣大好,吳桐走回公寓。她喜歡走路,戴上耳機,就是自己的世界,音樂庫裏第一首歌《你不知道的事》——王力宏。

蝴蝶眨幾次眼睛

才學會飛行

夜空灑滿了星星

但幾顆會落地

我飛行但你墜落之際

很靠近還聽見呼吸

對不起我卻沒捉緊你

吳桐最近才有心情聽歌。從她成為名義上的“厲太太”開始,她的生活不複之前的匆忙,有時間聽歌、逛街、會友。厲仲謀曾問她“過一種全新的生活,不好嗎”,童童是她好好活下去的希望,而她要孩子的探視權,還有一個私念,不能說的秘密:有了童童,她跟厲仲謀就還有關系,即便不信他,她還是想每天見到他;即便這個厲太太不能見人,她還是有一分開心。

她,終究,有私心。

晚上八點,厲仲謀打來電話。

吳桐把手機遞給兒子,熊孩子對着電話喊:“老爸,我想你”。

厲仲謀不知說了什麽,童童大笑,又對她的老媽說:“媽媽不要偷聽電話,這是男人之間的對話!”說得還煞有其事。

“媽媽再跟你說一遍,小孩子不能亂學大人說話,小心媽媽打你屁股!”吳桐揮了揮拳頭,滿意看到兒子的小表情,出門。

林特助,你等着瞧!

她回書房,拿出本《李朝實錄》,李氏朝鮮的史書,通篇是漢字,裏面對照寫出明清兩朝的歷史,算是明史和清史的佐證。

咦?那張兩大一小三只熊貓的書簽呢?

兩三天沒打開書櫃,書的碼放位置,變了。

啪啪,門後出現童童的小腦袋,“媽媽,爸爸有話跟你說”,舉起手機。一副欠扁的表情,不會又是跟林建東學的吧?

“喂……”童童很“識相”的離開了。

“我在南京”。

“哦”。

“明天回去”。

“哦”。

“想要什麽禮物嗎?”厲仲謀立在窗前,俯瞰金陵的夜景,這個女人,只會說語氣詞嗎!

“……帶片,梧桐的葉子吧……要是麻煩就別……”

“不會”,難得她有喜歡的,雖然,只是片葉子。

“謝謝”。

禮貌的另一個意思就是疏離。

“聽說”,厲仲謀斟酌下字眼,“你們今天遇到大明星了?”童童的原話是“老爸,老媽今天看別的男人,老爸再不回來,老媽就被搶走啦”。

“哦,早晨對面的公寓借給劇組拍戲,正好看見汪玲玲和魏征。汪小姐,很漂亮,也很和善”。

汪玲玲和善?厲仲謀熟知蔣氏,也知道汪大美女上位的□□,“和善的未必真和善,臉黑的也未必真臉黑”。

“哦”,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他話裏的意思吧。

“吳桐”,厲仲謀手上,正是那張兩大一小三只熊貓的書簽,“我在南京,需要,找找你的親人嗎?”

“……不必了,媽媽不願意說,自然有她的道理。真相,未必那麽動聽”,她的母親得的是肺癌,從發現到過世不到一個月,期間,她也問過,可母親在彌留之際也只說希望女兒快樂,早些找個好男人,嫁了。

“來過南京嗎?”

“沒有”。

“很有味道的一座城市,這裏,到處都是法國梧桐”。

“可惜金陵龍脈斷了,歷來在那兒建都的都不長久。南京有個江寧織造博物館,就是江寧織造的舊址,曹雪芹在那長大的”,她又扯到最熟悉的歷史。

“……好吧”,她可,真不浪漫。

“抱歉,我又扯遠了,會不會很無聊?”

“不會,你繼續”,他對着書簽上的熊貓,微笑,兩大一小,還不錯。

身後的茶幾上放着疊資料。他原本的行程只到上海,順道來南京,為了查吳桐的親人。吳桐的母親叫吳雪,檔案上顯示是南京鼓樓區人,根據出生日期來查找,唯一符合要求的那個人在1979年和同學去郊區旅游,突發泥石流,幾個年輕人全死了,而吳雪之前參加過高考,已經拿到中醫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她的父母在□□中遭到迫害,先後過世,吳雪是跟着祖父母長大的,她家,再沒別的親人。

派出的人找到吳家一位老鄰居,拿出吳桐母親為數不多的一張黑白照,老人家看了又看,說,不是吳家的囡囡。

線索到此為止。

吳桐的母親,不是吳雪,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