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見許相思一臉的正色,言之鑿鑿,可不像是在說謊。
在他沉吟間,許相思有些急了,“還愣着做什麽?我現在就帶你過去,只要把黎漫雪抓起來,你就知道我沒有在騙你!”
男人目光幽深,就像是一汪波瀾不驚的湖,沒人知道在那平靜背後,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冷墨沉吟了片刻,一句話也沒有,徑直轉身、上車。
許相思還以為這男人要走,趕緊去拉住了車門,語氣焦急起來。
“你還是不信我,事已至此,你連跟我去看一眼都不肯?”
她感到憤怒、委屈、又不甘。
這男人究竟恨她恨到什麽樣的地步,才連一個證明她清白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就在許相思失落難掩之際,男人發動起了車子,淡漠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上車。”
“……啊?”
男人皺皺眉,語氣透着幾分不耐,“上車。”
許相思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剛要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卻又遲疑了。
最終,她沒有選擇坐在男人身邊,而是默默坐到後排。
冷墨将她這小小的舉動看在眼裏,面無表情,什麽也沒說。
許相思一直在為他指路,很快,便來到了那破舊的胡同。
穿過黑暗幽深的小巷子,二人在盡頭的院落前站定。
“就是這裏,這就是黎漫雪住的地方!”
方才,黎漫雪那女人情緒失控,手裏還拿着刀子,許相思終究是怕的,但現在她不怕,因為冷墨在這裏。
她推開了那扇破敗的木門,走進了院落,沖那半掩的房門喊了一聲。
“黎漫雪,你給我出來!”
她的聲音,在這黑暗中的小院裏回蕩開來,但卻無人應答。
冷墨邁開了大長腿,徑直上前将那半掩的門推開了來,身後,傳來許相思的驚呼聲。
“小心,她瘋了,她手裏有刀!”
男人的目光飛快在屋子裏掃了一眼。然而,已經是人去屋空。
他只見到牆上貼的那些海報,以及電視上仍舊在播放的由黎漫雪主演的愛情連續劇。
黑色的皮鞋踩在冷硬的地板上,冷墨緩步走了進來,腳邊是一片狼藉,桌椅傾倒,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許相思壯着膽子跟過來,氣憤的說,“不見了,她一定是跑了!”
男人一言不發,在屋裏緩緩渡着步子,冷峻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許相思還以為這男人不信,于是趕緊解釋。
“她這是畏罪潛逃了!你相信我,陳春花真的是黎漫雪,之前她就在這屋子裏,還把我綁了起來,要不是我跑得快,今天就死在她手裏了!”
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冷墨表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也起了疑惑。
莫非,陳春花當真是黎漫雪?
就在此間,他的目光落在了梳妝臺上,一支口紅引起了他的注意。
香奈兒。
他将口紅拿起,手腕一翻,目光望向了底部,那引入眼簾的一個字,令男人瞳孔猛的一縮。
“雪”——取自黎漫雪的“雪”。
這支口紅,是當初他送給黎漫雪的生日禮物,是特意委托香奈兒公司為黎漫雪私人定制的款式,世界獨此一份。
冷墨望着那個字,面色漸漸凝重。現在,他大概已經相信了。
想來,黎漫雪抓住了許相思,卻中途被她逃走,伺候,黎漫雪驚慌逃跑之際,連小物件都顧不得收拾了。
男人那欣長的背影靜靜的站那兒,許相思湊上前去,卻見他在把玩一支口紅。
“你在幹什麽?”她問。
沉吟了片刻,男人将口紅随手丢在了一旁,深邃的眼眸裏望向她,冷徹中又帶着幾分複雜。
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男人低沉的開口,“我想,你是對的。”
短短的六個字,卻瞬間讓許相思卸去了所有的壓力和疲憊,這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像是撥開雲霧見太陽。
終于,這男人終于相信她了!
因為黎漫雪的惡意栽贓和誣陷,壓在她身上的惡名,幾乎快讓她喘不過氣。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解脫了!
然而,還沒待她輕松上幾份,男人收回了目光,又冒出了句淡淡的語氣。
“別高興的太早,等抓到黎漫雪再說。”
冷冷的撂下這句話,男人利落轉身,兀自離去。
許相思愣在了原地,随即一陣氣悶,趕緊小跑着追了出去。
“喂,你什麽意思啊?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不相信我?”
門外,男人正在和誰打電話,聽到她的聒噪,冰冷的目光直射而來,令她趕緊閉了嘴。
“是的,麻煩了。”
男人将電話挂斷,許相思趕緊說,“我們趕緊去抓黎漫雪吧!”
“你知道她在哪?”男人睥睨着她。
“我……不知道。”
冷墨沒再說話,清俊的眉眼攜着淡淡的漠然,“我已經聯系了警方,他們會派人找的。”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男人盯着她臉上一片青紫,“去治你的傷。”
許相思愣了一下,下一秒,卻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從心裏慢慢的湧了上來。
雖然說起來有些不争氣,但她居然有些小小的感動。
車子平緩的行駛着,窗子降下了一半,涼爽的夜風拂面,吹的許相思昏昏欲睡。
這一天她确實經歷太多事了,疲憊,幾乎無法抵擋的疲憊侵襲着她每一根神經,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冷宅。
聽到動靜的老管家披着外衣走出了大廳,見到冷墨走下車來,趕緊迎了上去。
“先生,您回來了?”
“嗯。”
“需不需要準備宵夜?”
“不必。”
老管家退到一旁,然而,他卻見到冷墨從後排座椅上抱下一個女孩來!
是相思小姐,先生他居然把相思小姐帶回來了!此刻,那丫頭恬靜的在先生懷中睡着。
這……是什麽情況?
老管家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将眼鏡擦了又擦,重新戴上,驚訝之色更甚。
冷墨将許相思抱起,有力的雙臂托舉着她,大踏步走向大廳。
“幫我準備藥箱。”
老管家回過神來,答應了一聲,趕緊準備去了。
迷迷糊糊之際,許相思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似有人抱着她,那人的胸懷寬廣,又溫暖。
她就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小腦袋忍不住向着溫暖源蹭了蹭,粉潤的唇瓣微微啓合,發出一聲舒适的夢呓。
冷墨望着懷中那睡得香甜的小東西,這不禁有些好笑。
瞧瞧她那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像什麽話?
老管家将藥箱提了出來,“先生,藥箱準備好了。”
“放着吧。”
老管家望向許相思,見到那丫頭一臉的傷,心都跟着被揪緊,語氣憂心忡忡的。
“小姐居然傷的如此嚴重,我這就讓梅嬸起床為她上藥。”
“不必了,睡着了就不必吵她,你也去休息吧。”
老管家有些遲疑,更擔心許相思,“可這……”
“無礙,去吧。”
“是。”老管家退下。
二人的說話聲,倒是把熟睡中的許相思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睡眼,在一片朦胧之中,卻見到了令人怦然心跳的景象。
冷墨居然在抱着她?!
那被一身黑西裝包裹着的胸膛之上,線條勾勒出的臉龐冷峻無比,但卻又異常的英朗。
那盞水晶燈之中的光華,被他盡數收斂于深沉的眼眸之中,幽深的盡頭,熠熠生輝。
這一幕太美好,以至于都有些不真實了,簡直就像一場夢一樣。
許相思就那樣怔怔失神的望着男人,眼中的男人愈發迷人,直到,她對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臉頰瞬間一紅,她慌張的收回了目光,支支吾吾的說,“你、為什麽會……啊!”
她話還沒說完,身子便騰了空,下一秒,嬌嫩的臀部便和柔軟的沙發來了個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