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剛和冷墨通了電話。
老太太已經清醒過來,也沒有再哭,只是僵僵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就像丢了魂一樣。
情況似乎愈發不妙了。
見到她根本沒在聽,圓圓有些失望,奶聲奶氣的試着問。
“媽媽,你怎麽了?”
許相思回過神,“恩?你剛才說什麽?”
她這敷衍的态度,讓小丫頭不高興了。
“媽媽都不聽人家說話……”
她歉然的笑笑,忽然,有了主意。
上午的時候,她帶着圓圓回了醫院。
冷墨摸了摸那丫頭的小腦袋,壓低了聲音問許相思。
“這裏已經夠亂的了,把孩子帶來做什麽?”
“老人家最喜歡這丫頭,之前也一直想見她,或許……”
冷墨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沒再說什麽。
路上,許相思已經和圓圓交代了。孩子還小,她沒說太多,只是讓她想辦法讓奶奶開心起來。
床上,冷母失神的坐着,臉上平靜的讓人擔憂。
圓圓跑過去,抓住冷母的手,奶聲奶氣的喚。
“奶奶,我來看你了……奶奶?”
冷母的瘦弱的身子微微一晃,僵硬地望向孩子純淨的小臉,一片死灰的眼中,竟隐隐有了些光亮。
“奶奶,聽說你不開心,老師說,開開心心的才好呢。要不……我給奶奶唱首歌吧?”
冷母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圓圓便用好聽的小嗓音唱着,唱着她在幼兒園剛學會的歌。
孩子的笑臉,是可愛純粹的,孩子的歌聲,也是幹淨動聽的。在這幼小的美好面前,冷母的臉上恢複了些許光彩。
她忽然哭了。
她抱住圓圓,老淚縱橫,卻又帶着淚笑了。
“奶奶不哭,圓圓給你擦眼淚。”
小丫頭伸出手,用袖子給奶奶擦着淚水,奶奶卻把她擁的更緊。
“孫女,我的乖孫女……為了你,奶奶也要好好的,奶奶要看着你長大……”
祖孫二人相擁的畫面,讓許相思感動,她擡起泛紅的眼睛看了一眼身畔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側臉依舊冷漠,只是眉梢,卻漸漸舒展開了。
自從那日後,許相思有空就帶着女兒去醫院看望冷母。
小丫頭很懂事,小小年紀就古靈精怪的,最會哄她奶奶開心,老太太心情漸漸好轉。再加上平日複健的好,就被接回家休養了。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好消息,TONY為許相思設計的婚紗做好了。
當初她提了不少的要求,她本以為TONY會顧此失彼,難免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然而,當她見到了成品并且試穿之後,她對一件婚紗所有的美好幻想,全都得到了滿足。
她忽然覺得,這TONY人其實也不錯。
大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冷墨廣發邀請函,所有人都知道了濱城市豪門大少冷墨要和許相思結婚的确切消息。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愛慕冷墨的女孩們的心一夜之間變得稀碎。
終于到了這一天,無比神聖的——單身夜。
“你在說什麽呢?單身夜當然重要啦,過了今晚,你可就要和自由的單身生活說再見了!”
入夜的露天攤位上,文宣高昂的嗓音引來別桌食客頻繁側目。
李木擡起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依舊不忘了他“吐槽大王”的角色擔當。
“單身的旅途結束了,家庭主婦的生活,即将邁出第一步。”
這話頓時引來許相思的不滿。
“喂喂喂,李木,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話?”
“事實。”
“屁!我才不要當家庭主婦呢,我年紀輕輕的,是個有理想,有抱負,有無比燦爛未來和無限可能性的少女!”
李木又吐槽,“是少婦,過了明天。”
“你……你你你!”
許相思被氣得小臉兒都白了,還是文宣好,握住她的手,同仇敵忾。
“李木,閉嘴,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文宣的話,倒是出奇的有效。
李木果然不做聲了,無比傲嬌的哼了一聲,默默撸起了串兒。
結賬之後,三人勾肩搭背的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
許相思要結婚,文宣居然比她還要高興,之前幾杯酒下肚,不勝酒力的她已經醉的一塌糊塗。
“走,我們換一家……接着喝!”
“還喝?再喝你就要在街邊躺屍了。”李木頗有微詞。
許相思忍不住調侃,“躺屍倒不會,這不是還有你嗎?護花使者?”
聽出了她揶揄的語氣,李木竟漸漸有些紅了臉。
這時,文宣臉色有些不對勁,匆匆跑開,蹲在路邊“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那場面……
李木皺了皺眉,似乎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将手帕遞給她。
“擦擦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行,我吐的沒力氣了,得緩緩。”
文宣無力的靠着路燈坐下,在酒精的作用使然下,神色頗為難受,閉目養神。
許相思朝李木勾了勾手指頭,他走了過來。
“哎,我問你,你和我家文宣,進展怎麽樣了?”
“沒有進展。”
“沒有?”許相思目光多了幾分鄙視,“你該不會還無所作為吧?拜托,你可是男人。”
“請不要妄加揣測,我也有在努力。”
許相思精神一振,壓低了聲音,“你……告白了?”
沉吟片刻,李木點點頭。
“那她答應了嗎?”
“她聽完告白,轉身就跑,電話不接信息不回。第二天到公司,居然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和我打招呼。”
說到這裏,李木神色頗為惱火。
許相思寬慰他,“別灰心,我了解她,她這是害羞呢!”
“你确定?”
“當然!做好你該做的事,适時的溫柔體貼,及時的關愛照顧,她會被你感動的,真的,文宣她特別容易感動。”
李木将信将疑的盯着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路燈下的文宣。
之前她還是坐着的,可幾句話功夫,果真變成在冰涼的地上“躺屍”了。
輕嘆了一聲,傲嬌的男人上前将醉醺醺的女人攔腰抱起,語氣透着無奈。
“都說了不讓你喝,你偏不聽!”
許相思幫忙打開了車門,李木小心的将文宣放在了副駕駛上。
“好了,護花使者,文宣就交給你了,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家。”
“好。明天……我會和她一起參加你的婚禮。”
“不見不散!”
朝着那車子揮揮手,直到看不見了,許相思才收回目光。
夜風徐來,有些涼。
她看了一眼時間,将衣服收攏了幾分,叫了個代駕後,就縮着脖子在路燈下等。
一輛小巧的寶馬Z4在眼前停了下來,許相思還以為是代駕到了,然而并不是。
是雅蘭。
車窗緩緩降下,雅蘭摘下墨鏡,望着窗外的她,抿唇輕笑。
“許小姐,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
許相思驚訝于這女人居然會主動和她打招呼,同時心裏又在揣測着她此舉的動機。
狐貍,絕不可能會安着好心給雞拜年。
“你在等車?”
“等代駕。”
雅蘭大方的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許相思皺了皺小鼻子,心裏愈發納悶了。
這女人,難不成是腦子壞掉了?
“不用,他就快來了。”她拒絕。
雅蘭只是笑笑,忽地問,“你和阿墨的婚期,是明天吧?”
“難不成,你想來?”
許相思覺得,她自然不會來,因為那簡直是自找不痛快,因此,她壓根就沒讓冷墨給她發請柬。
雅蘭居然點點頭。
“當然要去了,你和阿墨的婚禮,我希望能親自到場送上祝福,而且……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許相思确定了。
這女人腦子确實是壞掉了無疑。
雅蘭柔媚的笑着,美眸注視着她神色怪異的臉,“難道,你不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