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選擇 永存于世的,唯有我人族的生生不……
雲輕衆人将明玄子用縛惡索捆了, 一行人往回走時,路上遇見了江白榆和程歲晏,以及幾個神樂族人。
原來另外兩邊都已經把人抓了, 大家在樂臺之下彙合。江白榆擔心雲輕,便過來看看。程歲晏閑不住, 也就跟了過來。師飛葭不放心,派了幾個族人同他們一起。
雲輕看到江白榆, 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她故作輕松地挑眉,“擔心我啊?”
江白榆抿着嘴, 鼻腔裏發出沉沉的一聲“嗯”。
程歲晏從江白榆身後探出腦袋, 笑道:“雲輕,你怎麽不問問我?”
雲輕還未說話,江白榆忽然擡起手掌蓋在程歲晏臉上,把他推到一邊。
衆人于是一同往回走。浮雪和師穆羽一左一右地把雲輕夾在中間,師蕤賓也湊熱鬧地一直往她們中間擠, 四個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說着話。
當然, 主要是浮雪和師蕤賓在說, 雲輕不是個話多的人, 師穆羽還沉浸在失去舅舅的傷感中,興致不是很高。
總之江白榆根本擠不進去,只好沉默地走在一邊, 時不時地看她一眼,那樣子很有些孤獨落寞。
程歲晏對他說:“這也不是個事,要不你還是吃點化陽轉陰的藥吧。”
江白榆眉頭一跳,當着程歲晏的面,指尖在空中畫了個符文, 這符文有饅頭那般大,已經大得有些浮誇了。江白榆就把這個又亮又大的符文夾在手指間翻來覆去的把玩。
程歲晏老實地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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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回到樂臺下時,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借着月光,她看到樂臺下聚了許多人。衆人圍成個圈,圈中丢着兩個綁得結結實實的人。辭鯉懷裏抱着兩把佩劍,應該是從那兩人身上繳獲的。
雲輕方才在路上已經聽江白榆和程歲晏說了,因此不需走近便知,綁着的倆人一個是行歌子一個是李修竹。
雲輕走過去,把明玄子丢到空地中間,與那兩人一起。三人狼狽地面面相觑,沉默不語。
李修竹是個能屈能伸的人,這會兒他朝着江白榆的方向跪好,小心翼翼地說道:“掌門恕罪,屬下知錯了。”
明玄子和行歌子雖然對李修竹有些鄙夷,可李修竹都跪了,他們倆焉有不跪之理?萬一真可以通過一跪而免于被誅殺呢?
于是兩位長老也臊眉耷眼地跪了。
江白榆先是對李修竹使用了真言咒,仔細盤問一番。李修竹修為不如江白榆,老老實實都招了。
從他們幾人如何跑到留雲山,又是如何誤打誤撞地進入神樂谷,又如何殺了師無射……說得明明白白。
一衆神樂族人聽到師無射枉死,都十分氣憤。
江白榆感到有些抱歉,這幾個混蛋畢竟是華陽派出來的。他對師飛葭說道:
“前輩,沒想到我華陽叛逆流竄至此,又濫殺無辜,我代表華陽派向你們道歉。希望有機會能補償神樂谷。”
師飛葭搖頭道:“人死不能複生,現在說補償已經沒有意義了。
再說,若無你們幾位協助,我們也未必能夠這麽順利地抓住他們,弄不好還要付出更多無辜性命。此事就到此為止吧……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
江白榆說道:“任憑前輩處置。”
“既如此,殺掉他們給無射償命便是。”
地上跪的三人聽到此話,臉色大變,想要掙紮,被程歲晏等人按了下去。
明玄子直叫苦不疊,這繩索也不知是什麽做的,不僅堅韌無比,竟還有壓制修為的效果。若是普通繩索,他這一路未必沒有逃跑的機會。
李修竹哭着求饒道:“我我我是被迫的,人不是我殺的!求求你們饒我一命!掌門,我一定會效忠你的。江病鶴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害我好苦!”
說着竟開始破口大罵江病鶴。
月光下,一個魁梧的神樂族女人将喋喋不休的李修竹拉到一邊,拔劍就要砍他的頭,李修竹哭着閉了眼睛,嘴裏還不忘求饒。雲輕見狀,忽然說道:“且慢。”
師飛葭微微變了臉色,“怎麽,你要袒護他嗎?”
“不是,”盡管師飛葭看不到,雲輕還是習慣性地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樣殺掉太浪費了。”
師飛葭一愣:“此言何意?”
“他們身上還有那麽多法寶呢,”雲輕的語氣一派理所當然,“殺人不奪寶,等于沒殺人。”
她這話,不像什麽名門正派的發言,神樂族衆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江白榆笑了一聲:“說得極是。”
于是他先搶了李修竹的法寶,随後逼問李修竹對應的法訣,李修竹的回答裏透着一股絕望和無法隐藏的恨意。
接下來是明玄子與行歌子。雲輕不确定對方修為如何,怕他們哄騙江白榆,幹脆像歸真洞那次一樣,先毀掉丹田、封住經脈。
兩個長老丹田被毀時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李修竹吓得臉色蒼白,心裏忽然萌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幸好他修為低,可以死得幹脆一點。
師飛葭心驚肉跳地聽着慘叫聲,她感覺這幾個年輕人做這種事,好像挺熟練的?
明玄子有兩件法寶,行歌子有三件法寶,再加上李修竹的,一下子出現這麽多法訣,程歲晏生怕記不住,又掏出他的小本子。
江白榆問完所有法訣,說道:“可以殺了。”
那個魁梧的神樂族女人便利落地揮劍,一劍一個,頭顱全部斬下。
空氣中彌漫開濃烈的血腥氣。師飛葭在這樣的血腥氣裏,頭一次感覺,一劍斃命是件仁慈的事。
她實在有些好奇,問雲輕:“你修的是什麽道?”
“我?慈悲道。”
師飛葭:“……”
這次是真的無語了很久。
雲輕見師飛葭沉默,還以為對方沒聽說過慈悲道,于是耐心地解釋:“慈悲道就是——”
師飛葭趕緊打斷她:“我知道是什麽。我見過慈悲道。只是……”
只是,真的沒見過這麽兇殘的慈悲道!
江白榆招來地火,将三人的屍體燒了。
跳動的火光中,雲輕試探着問師飛葭:“前輩,如果你知道齊光子殷繁會的線索,可否告知一二?我們找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接着,她把前因後果同師飛葭大致說了一下。
師飛葭聽罷,不置可否,只是感慨道:“原來是這樣嗎?他們兩個,若是看到自己如今有這樣的傳人,想必也會欣慰的。”
雲輕便覺得她這話有些不同尋常,于是追問道:“前輩,你認識華陽子與一心子?”
師飛葭點了點頭:“實不相瞞,他們三人,我都不陌生。你的懷疑沒有錯,華陽子與一心子,确實都死于齊光子之手。”
果然!
雲輕和浮雪對視一眼,師姐妹二人都備受鼓舞。浮雪急忙問道:“那齊光子現在在哪裏?”
師飛葭卻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但是抱歉,我不打算告訴你們更多關于齊光子的消息。”
雲輕一愣,“為什麽?!”
“自然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們白白送死。”
“前輩你的顧慮,我們自然也都考慮過,這是我們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還望前輩成全。”
“我知道,雲輕,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心中的道義做選擇。飛蛾撲火是你的選擇,但是保護你們這些後輩,卻是我的選擇。
我知道你們師徒感情很好,你師父定然對你們師恩深重。但,就算是神明,在永恒的天道面前也是渺小的,更何況齊光子和你師父。
他們都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亡。永存于世的,唯有我人族的生生不息。”
“前輩……”
“早點休息吧,明天讓啾啾帶你們在谷中轉轉。神樂谷靈氣濃郁,若是你們想要在此修行,那就多留些時日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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