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夫人咬咬牙,屈辱和不甘一股腦湧上心頭,她失去了理智。
“把她給我抓起來!”
“是!”
兩個傭人上前将許相思拉住,她掙紮之際,被人将雙手束縛于身後。
“放開我,你們瘋了嗎!”許相思大叫。
鐘夫人快步上前,雅蘭陪同在側,前者望着她腰間的包包,一聲冷笑。
“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你一直捂着你的包做什麽?”
“我……我沒偷,你們不能冤枉我!”她頓時急了。
她之所以一直捂着包,只是想用包遮掩裙子上的奶油漬,可她們居然因此就說她是賊!
真是豈有此理!
“鐘夫人,還與她說這樣多什麽,直接搜就是了。”雅蘭目露寒光。
眼瞧着鐘夫人要伸手,許相思大叫,“你……你敢!不許動我的東西!”
然而,她已經是刀板上的魚肉,加上心頭火氣正盛,鐘夫人已經不再懼她半分。
她當即就将許相思的包包奪了過去,打開了來,在裏面胡亂翻找了一通。
許相思被氣壞了。真的,有生以來,她還從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屈辱!
“好啊你!口口聲聲說不是你偷的,大家看看,這是什麽!”
随着鐘夫人一道中氣十足又透着幸災樂禍的聲音,她将那顆鑽石高高舉起。
衆人先是一愣,旋即一片嘩然。
許相思當即愣住了,在一片嘲笑和指責聲之中,她的臉都沒了血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根本沒有偷鐘夫人的鑽石,可為什麽鑽石會出現在她的包包裏?
就在她頭腦一片混亂間,雅蘭佯裝驚訝的譏嘲了一句。
“真是令人吃驚,堂堂濱城豪門的冷夫人,家財萬貫,竟也會為了一顆鑽石做出這種事來?”
“你放屁!不是我偷的,不是我!”
那女人的冷嘲熱諷徹底惹惱了許相思,氣急之下,髒話都彪了出來。
“好你個許相思,證據确鑿,還敢抵賴?”鐘夫人冷聲質問。
“……”許相思無言以對。
也對,縱然她是清白的,可丢失的鑽石出現在她的包包裏也是事實。
這下,她真的是有苦難言。
她實在想不通,鑽石為什麽會在她的包裏?難道見鬼了不成嗎?
見到許相思渾渾噩噩的,全然沒有了之前嚣張的氣焰,鐘夫人快意極了。
“冷夫人,念在冷先生的面子上,我就不将你移交法辦了,但是呢,我得親自帶着你到冷先生面前,讓他看看你究竟幹了什麽好事!”
就在這時,人群之後,傳來一道低沉的音調。
“誰要找我?”
這聲音……
衆人紛紛回頭,下一秒,如潮水般朝兩邊退散開去。
通道盡頭,面無表情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那裏。
被黑西裝包裹的身軀巍然不動,卻自是一股冷然壓迫的氣勢,眸色沉如幽潭,卻暗藏鋒芒。
是冷墨,他姍姍來遲。
男人的氣勢太過壓迫,以至于随着他的出現,這偌大的大廳裏氣氛都瞬間凝結。
“冷墨,救我!”許相思掙紮了一下,向他呼救。
她看起來是有些急了,急的眼圈都泛紅,看起來甚至都快要哭了。
幽深的眸光睥睨而去,見到兩個傭人束縛着她,眉頭便是一皺。
一股莫名的威壓,令兩個傭人快速撒開了手,許相思趕緊跑到冷墨身邊,小臉上寫滿了委屈。
“怎麽回事?”冷墨問。
鐘夫人微微怔了片刻,随即賠着笑臉,“冷先生,你來的正好。你的夫人偷了我的鑽石,我剛把她抓着,正要給你送去呢。”
冷墨沒說話,只是平寂的目光,瞬間斂沉。
“我沒有!”許相思情緒激動的對冷墨解釋,“我怎麽可能會偷她東西,是栽贓,有人栽贓嫁禍給我!”
“冷夫人,我丢失的鑽石分明從你的包裏找到的,大家都親眼看着呢。倘若真如你說有人栽贓,那,這個人是誰呢?”
“我怎麽知道!”
鐘夫人笑了,“罷了,看在冷先生的面子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過,希望冷先生多加管教管教你的小嬌妻,都是上流圈子的人,多少要懂得些禮數。”
對于這件事,冷墨一言未發,目光沉沉,沒人知道他在什麽。
他緊抿着薄唇,銳利的目光瞥向鐘夫人。
“此事,就不勞鐘夫人費心了。”
說完,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了支票,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鋼筆,一陣洋洋灑灑。
末了,冷墨将支票遞給鐘夫人。
“我對拍賣品不感興趣。這是兩千萬,代我捐了。”
在衆人那驚愕的目光之中,冷墨拉住了許相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人群中,雅蘭望着二人離去的身影,臉色漸漸慘白。
她多希望冷墨也能像這樣,不顧一切質疑,也不顧她做了什麽錯事,拉着她,離開。
可惜的是,她不是許相思。
許相思的腦子渾渾噩噩的,她努力回想着,從她步入大廳到出事時任何一點細節都仔細回想。
忽然,她隐約有答案了。
身前,男人拉着她走,無言,背影是那樣冷徹。
他打開車門,“進去。”
“冷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東西,我……”
冷墨皺了皺眉,直接将她摁在了副駕駛上,“砰”的一聲,沉重的車門關緊了。
他繞過車頭,很快在許相思的左手邊坐下來,面無表情,就那樣靜靜的坐着。
他這樣的态度,令許相思以為他不相信她,一瞬間,委屈湧了上來。
纖弱的肩膀抽動了一下,她哭起了鼻子。
“別哭了。”冷墨緩緩側眸瞥了她一眼。
然而,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許相思哭的更厲害了。
眼圈裏噙滿了水霧,睫毛也被打的濕漉漉的,眼淚順着蒼白的臉頰落下來,止都止不住。
這幅小模樣,倒也說不出的可憐。
“沒有人相信我,就連你都不信。”
她哽咽了一下,嘶啞的說,委屈的抹起了眼淚。
冷墨什麽都沒說。沉吟了片刻,伸手攬住她的肩,擁她入懷。
“受委屈了。”
這四個字,便足以說明了他的信任。
這小東西是他一手帶大的,小偷小摸這種事,她怎麽會做。更何況……那些勞什子,她根本不稀奇。
“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他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問。
許相思的身子在男人的懷裏顫抖,梨花帶雨的哭訴起來。
“我進了大廳,和鐘夫人說了話,還和雅蘭吵了兩句嘴。後來,她故意把蛋糕沾在我身上,還假意幫我擦。沒一會兒鐘夫人就說她鑽石不見了,她就讓人抓住我,搜我的包……”
抽噎了幾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接着說。
“我當時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可剛才我想通了,鑽石是雅蘭偷的,她一定是在給我擦衣服的時候放進我的包裏,她故意栽贓我……”
冷墨臉色陰沉的可怕,只說了兩個字。
“回家。”
冷墨發動起車子,許相思還在哭,而他的心裏,也暗自有了打算。
明知道這小東西是他的女人,那鐘夫人卻還敢找人欺負她,那她就得付出代價!
三日後,鐘家突然出現了重大的變故。
金福銀行行長鐘大奎消失跑路,而他的妻子鐘夫人,瘋了。
因為,她們家的金福銀行破産了。
當許相思從報紙上看到這一則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什麽情況?
三日前鐘家還好好的,鐘夫人還在晚宴上炫耀她的銀狐披肩和她的鑽石,怎麽突然就遭此變故?
在她失神間,門外廊間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冷墨推門而入,他解開領帶,褪下西裝挂在衣架上,還換上了拖鞋。
許相思盯着他看,看着他那一如往常冷靜的舉動,心裏隐隐浮現出的可能性,被她悄悄打消。
她差點就以為,是冷墨出手對付了鐘家呢。
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緩緩側過臉,“怎麽了?”
“啊,沒……沒什麽。”
她将報紙放回茶幾上,冷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發出一聲細不可查的冷哼。
“你看這新聞,鐘家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麽就這樣了呢?”她唏噓不已。
“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