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衆魔神們
以少女姿态現界阿蒂拉,正是迦勒底派遣的,前往名為冬木的特異點的強大英靈之一。
而事實上,阿蒂拉讨厭自己的本名阿提拉。
雖然對這個名字所代表的“父親、首領”的意義并不讨厭,但是,她讨厭這個名字的讀音。
對名字的德語讀音埃策爾倒是稍微有點喜歡。
本人對切嗣通報的姓名是阿蒂拉,但關于為什麽想被叫做阿蒂拉這點則完全閉口不談。
不過有一次和愛麗絲菲爾一起喝下午茶時,阿蒂拉偷偷的把原因說了出來:“呃…只是喜歡這個名字的讀音罷了…”
那時愛麗絲菲爾只是抱之一笑。
而現在,漆黑的下水道裏,蓋提亞道出了Saber的本名,以及他所代表的身份。
匈奴王,阿提拉。
那個中世紀令人聞風喪膽的戰鬥之王。
蓋提亞為什麽遠離了他的禦主?阿蒂拉不知道,但切嗣下達的命令是盡可能纏住蓋提亞,以便讓直升機留下時間對付在外面殺人的雨生龍之介。
可剛開始,阿蒂拉就感到了一絲詭異,彌漫在下水道裏。
暴風雨伴随的大風一股腦灌進環形下水道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
寶具…無法使用!
“禦主?”
阿蒂拉愣住了,切嗣…竟然無法聯絡了上了!
這是怎麽做到的?阿蒂拉不知道,但優秀的直覺告訴她,蓋提亞的能力已經在逐漸恢複,如果不乘早解決蓋提亞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他旋即沉聲道:“這就是你的手段麽?蓋提亞。”
“在外面布下天羅地網又如何?我可沒打算出下水道啊,Saber。”蓋提亞坐在下水道轉角處由屍骸堆積的王座,輕聲說道,雖然語觸極輕,但依舊有一絲絲回聲蕩漾在下水道中。
“你真的打算實施你的計劃嗎?”阿蒂拉舉劍大喝道,雖然這把劍已經不能解放真名了,但基本的戰鬥能力還是有的。
“醒醒吧,Saber,我的職階實際上并不是Caster,而是Beast,吾乃原罪之獸,你們稱之為“人類惡”,是被人類史所拒絕的大災害。實話告訴你,無論你們怎麽做,其他的獸也會出現,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過去的你,就從不是我的對手,你以為現在的你,回是我的對手麽?”
蓋提亞走下王座,一步步逼近,腳步沉重有力,下水道中流淌的污水自然而然的向兩旁分開,露出幹燥堅硬的地面,就像在懼怕着什麽…懼怕着…蓋提亞!
“這樣啊…不試試怎麽知道?”阿蒂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全身的黑色西裝瞬間化作了潔白的禮裝,露出了銘刻着星之紋章的矯捷身軀,這位少女的白發被突兀的勁風吹起,而少女本人,徑直沖向了蓋提亞。
“可笑,對付你,還需要我動手麽?!”蓋提亞的分貝突然提高了好幾個檔次,他張開雙手,高聲說道,“魔神們,出來吧!”
在阿蒂拉面前的,是什麽呢?
是面貌猙獰的魔神們,呈半包圍之勢,逐漸逼近了阿蒂拉。
“巴爾,尊從召喚而來!”
“阿加雷斯,遵從召喚而來。”
“瓦沙克,遵從召喚而來。”
“加麥基,遵從召喚而來。”
“瑪巴斯,遵從召喚而來。”
“華利弗,遵從召喚而來。”
“魔神柱的實體召喚麽?”阿蒂拉一邊後退,一邊喃喃道,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蓋提亞過于低估了,低估了他的恢複能力,低估了他的殺心。
“Saber,想不到吧。如果換做其他冠位之英靈倒還能支持住,可你…“
蓋提亞搖搖頭,他似乎還想說什麽,但很快便轉口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該…死…的…”阿蒂拉半跪在地面上,她知道,再周密的計劃,也還是失策了,她能感覺到魔力在迅速消耗,居然連魔力供給路線都強行切斷了!
現在只希望切嗣能反應過來吧,畢竟無法聯絡上從者,以切嗣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發現吧。
至于蓋提亞,職階不是Caster?那雨生龍之介呢?他又是怎麽個情況?
阿蒂拉來不及多想了,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思考這麽多東西。
……
……
“Saber?”
“Saber?聽得到嗎?”
在暴傾盆雨如約而至時,衛宮切嗣大聲說道,哪怕他異常冷靜,在無法确定狀況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做出正确的應對。
可時間不容多想,這次領命讨伐Caster,本來就沒有其他禦主支持,他們不站在敵人那一面就已經是萬幸了。
“以令咒之名,Saber,回到我身邊!”衛宮切嗣伸出右手大喝道。
但很罕見的,令咒沒有任何動靜。
深紅色的令咒圖案,安安靜靜地,在切嗣手背上銘刻,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紋身。
切嗣臉色不禁變了,他突然有些後悔接手了。
簡直得不償失。
這是所羅門王的戒指帶來的可怕能力,無效化一切魔術,或者收歸己有,對于魔術的結晶——令咒來說,也有相當好的阻隔能力。
“舞彌,能确定Saber的位置嗎?”切嗣按住耳機,在暴風雨之夜狂奔,他準确的跨過樓頂的天臺,發揮出魔術師超越常人的體能,向一棟大樓的盡頭跑去。
巨大的停機坪上,舞彌正在調試這個被漆成純黑色的殺戮兵器,為機翼安裝消音裝置,而此時,她坐在駕駛座上,頭向旁邊一扭,便看到了飛奔而來的切嗣。
“怎麽了,切嗣?”舞彌一愣,她剛欲在耳機裏說,下一眼就看到了雨中狂奔的切嗣。
“麻煩大了。”切嗣第一次流露出焦急,“先別管那個禦主了,救Saber!”
“明白了。”舞彌當機立斷,在直升機低沉的轟鳴聲中,旋翼攪碎了雨水,騰空而起。
切嗣坐在副駕駛座上,頭發還是濕的,他實在是不明白蓋提亞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如果實在不行,那麽只能派來另外一位Saber了,雖然底牌暴露不好,但也比她命喪黃泉好!
“地獄火準備好了。”舞彌報告道,“他們在下水道裏。”
切嗣第一次心急如焚,他沒有感覺到任何與Saber的聯系,甚至沒有魔力供給的消耗!
明眼人都知道,她的情況絕對不好。
“等等,冬木的洩洪閘在哪裏?”片刻的思索後,坐在炮手席上的切嗣突然說道。
……
……
巨大的戰鬥聲響徹了下水道,任何細微的聲音都在下水道裏被不斷擴大。
巴爾把阿蒂拉狠狠甩在地上,那剎那間甚至蕩起乳白色的音障,把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少女艱難的爬起,轉身,提劍防守着。
少女仍然咬着牙。
她已經做好準備,必死的準備…除非,當初的那個約定可以實現!
她只能對那個金光閃閃的家夥表示一點信任了。
“真是頑強的少女啊…可惜了。”蓋提亞揮揮手,示意魔神們退下,那些魔神可以說是蓋提亞內心的投影具現化,自然也受蓋提亞指揮,聞言紛紛放手。
“還不跪下麽?”蓋提亞渴望看到高貴的王俯首稱臣的成就感與優越感不斷感染着他,但阿蒂拉明白,縱使傷痕累累,她也依舊不曾躲閃,也不曾退縮。
她也明白,蓋提亞完全是抱着貓戲老鼠的心态和阿蒂拉周旋,更何況他在戰鬥力上掌握絕對的優勢!
僅僅只是一次攻擊,以阿蒂拉現在的狀态就完全無法承受了!
“Saber,還記得我的七十二柱魔神麽?雖說我是他們的集合體,但他們,也同樣是可以化作我的現實投影,幫我毀滅冬木乃至世界的一切啊。”
“不愧是人類七大惡啊…你就真的想完成那種不可能的想法麽?何況你已經失敗了一次。”阿蒂拉擦淨嘴角旁的血,雖說只是魔力構成的臨時肉體,可也會受傷,流血麽?
“失敗了又如何?不過是成功的墊腳石罷了。”蓋提亞淡淡的說道,“別試圖激怒我,反正我需要的魔力早就儲備夠了,根本沒必要出下水道。反正迦勒底派來的,不就你和Assassin麽?真是可笑啊,明明他的寶具即死性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你們居然還是把他派出來了,愚蠢!”
“你怎麽知道迦勒底派來的只有兩個…”哪知阿蒂拉聽罷卻是笑着搖搖頭,還有一位不老不死的存在啊,他可一直在地球上啊,難怪現界反應沒有被蓋提亞偵測到,阿蒂拉想到這裏恍然大悟。
“別說這種沒有的廢話。”蓋提亞冷冷的道,“接下來就等着他們一個一個送死了。什麽禦主,什麽聖杯戰争,根本不是該存于現在之物!”
阿蒂拉聽罷臉色突然一變。
雖說陣陣虛弱感如潮水般襲向她,可阿蒂拉卻能感受到,魔力供給路線重新連接上了。
蓋提亞的臉色同樣變了。
遠處是陣陣轟鳴聲,而且越來越大。
不對!那不是轟鳴聲,那是…水聲!
阿蒂拉手中重新出現了軍神之劍,少女的戰鬥力開始恢複,她能感覺到,巨量的水體轟破了結界!
“看來你時運不濟啊!”阿蒂拉将散發着強烈魔力光的軍神之劍高高舉起,淡淡的說道。
重新湧入的魔力,很快就讓阿蒂拉達到了之前的狀态。
……
……
沒錯,臨時變更計劃的切嗣顧不得雨生龍之介了,暴風雨之夜,還是午夜,根本沒有任何人。
切嗣在大風大雨中穩定機體,讓這架直升機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
不斷接受各大支流和上游巨量洪水湧入的未遠川有數道洩洪閘,可以在暴雨天關上,把大洪水分流,可現在,長長的煙軌在雨夜散開,閃着火光的地獄火導彈接二連三的轟中了洩洪閘,而恰巧此時銀白色的蛇電伴随着驚天動地的巨雷炸響。
三道洩洪閘,被炸裂了兩道。
巨量的水體不得不向一側的下水道倒灌,造成的瞬時壓強完全壓爆了下水道的外牆,就算結界本身極度牢固,可下水道的鋼筋混凝土牆體依舊是普通的牆體。
覆蓋了整個下水道的巨量洪水咆哮着經過每一處拐角,每一個下水道井蓋都瞬間爆開,洪水沖上街道,造成的井噴式爆發甚至掀翻了許多小轎車。
蓋提亞失策了,他不得不承認還有這種手段存在。
遠坂時臣看着那場令人心悸的大雨,新聞上說此時的降雨在短短半個小時裏已經超過了一百毫米,還伴随着七級大風,巨大的雲層覆蓋着北海道和本州,堪稱日本難得一見的大雨。
“衛宮切嗣真的打算在這種天氣實施行動?還真的非常有自信啊。你說是不是?王啊…”時臣笑道。
可書桌後面空無一人,陰暗的燈光下,也沒有熟悉的金色光粒。
“嗯?英雄王大人?”時臣愣住了。
迦爾納不喜歡大雨,因為魔力放出-炎是會被雨水澆滅的,在雨中戰鬥對大英雄迦爾納來說并不是什麽好的選擇,魔力消耗會很快,但這位Lancer,現在卻打算出去。
“你…真的要走嗎?”索拉的臉紅紅的,但并不是愛慕,而是歉意,自從發生那件事後,索拉就一直懷有深深的歉意。
如果那個時候她不那麽任性,也許肯尼斯就不會死了吧…可為什麽直到死了後,自己才能感受到他的愛呢?
“嗯,外面出事了,同為英靈,雖然是敵人,但同時都是英雄,不是嗎?”迦爾納把長槍幻化出來。
“嗯嗯,這樣啊…那麽…一定要安全的回來啊…”索拉的聲音十分輕柔,她已經決定了,以後不會對他的行動做出任何阻止。
“多謝了,禦主。”
迦爾納點點頭,靈體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