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大肆入侵
核爆坑最終的歸屬權屬于美國政府代理執行的艾爾集團，因為日本并不具備研究核爆這方面的能力，哪怕曾經挨了兩枚核彈也一樣，這種核專家只有美國中國等少數幾個國家有，至于日本？只有核電站專家。
對此切嗣絲毫不感到意外，結界的基本架構還沒散去，在他們入駐的這幾天裏，核輻射早就被清除得一幹二淨了。
伴随着漫天大雪，一月，終于到了。
這是1992年的一月，既可以說是春日也可以說是冬日，聖杯降臨的日期離這不超過三十天，至于究竟是哪一天，得看魔力彙聚在什麽時候會到達頂峰。
在這種情況下，從者和禦主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像吉爾伽美什與迦爾納一樣，在最後一刻選擇隐藏，要麽，選擇出戰。
對于蓋提亞來說，知曉聖杯降臨的地點，毫無疑問是最大的收獲，因此他選擇的，就是入侵圓藏山，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攻擊，把這個靈脈彙聚之地攬入手中，守着聖杯降臨。
他已經失敗了一次，絕不可能再允許自己失敗，絕不！
而正好此時，一個讓切嗣震驚的噩耗傳來——
艾爾尼亞斯-歐文與妻子所乘坐的航班在東京灣上空失事爆炸墜海，官方說是飛機在東京遭到鳥擊事件，引擎爆炸而失速。
哪怕沒有阿其波盧德家族的魔術師那樣強大，在這種情況下利用“水”魔術自保也是可以的吧，切嗣在那一刻這麽安慰自己，可他們就是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全機将近三百人，無一生還。
得知這個消息的切嗣大腦仿佛停機了，多少年前，自己也曾親手終結了一架飛機，把自己所愛之人，送上了西天，而這…甚至連自己都不在身邊…
阿帕奇是歐文提供的，毒刺也是他提供的，狙擊槍也是他提供的，切嗣手頭的武器，有相當一部分來自這個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家夥，可他…就這麽死了？
哪怕是娜塔莉亞，在這種全封閉飛機失控時都不可能活下來，何況是魔術水平不怎麽出衆的歐文，切嗣陷入了深深的恐懼與自責之中，他很害怕，害怕身邊每個人最終都會離他而去，卻只能寄希望于聖杯，寄希望于戰争的勝利，這是名為衛宮切嗣的男人，所抵達的末路。
唯一可以闖出這末路的，就是戰鬥。
沒時間悲傷了，只能拾起武器。
愛因茲貝倫城堡內部平鋪在地上的巨大冬木地圖上，切嗣面無表情的查看着郊區巨大的紅圈，用記號筆畫出來的地方，給切嗣這次的行動造成了很大麻煩。
在切嗣閉門不出的這幾天裏，冬木的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首先就是美軍宣布入駐冬木，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這次極為強硬，在時鐘塔掀起軒然大波，可這是美國政府親自批準的紅頭文件，依舊是板上釘釘的事無法更改了。
現在，先遣美軍已經在冬木“沼氣爆炸事件”的焦土之上安營紮寨，他們每天都要例行巡邏訓練，無論白天黑夜。這些士兵對于要秘密進行的聖杯戰争是極大的威脅，禦三家中的兩方都打算先清除這些士兵，哪怕要死幾百幾千人。
可在切嗣準備行動時，劇烈的爆炸再度震驚了整個冬木！
恐怖的光焰在燃燒，在擴散，火焰沖上夜空，高溫燒灼大地，那個方向是…美軍駐紮地！
而這火焰，哪怕是愛因茲貝倫之森的城堡裏都看得清清楚楚！
“必須得請求支援了，Saber，拖住她，我去找人幫忙！”切嗣當機立斷，立刻把奔馳開出車庫！
……
……
千裏之外的空軍基地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死死的盯着雷達屏幕，看着八個紅點完全消失。
或暴跳如雷，或臉色難看的自衛隊高級士官們此時能說什麽呢？首相已經無話可說，內閣組成員也個個都是豬肝色，死自己人也就算了，現在毀掉的不僅是自己家的戰鬥機，恐怕還有身嬌肉貴的美國大兵，這…這…讓他們怎麽向華盛頓方面交代啊？
關鍵是，直到現在都不明白冬木這個小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連最基本的情報都沒有，冬木仿佛變成了龍三角或百慕大，一切都與東京與神戶方面失聯了！
“這裏是鹞鷹組，這裏是鹞鷹組！呼叫夜莺組，我們遭到攻擊，我們遭到攻擊，立刻撤…”
“鹞鷹組？鹞鷹組？收到請回複！”夜莺組試圖聯絡提前進入冬木領空的鹞鷹組戰鬥機，但無線電發出沙沙聲，很快就靜默了，來自神戶空軍基地的八架F-1戰鬥機，徹底失聯了。
這種戰鬥機是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戰以後設計的第一種戰鬥機，由日本三菱重工及富士重工共同設計及生産，亦是日本第一款自制的超音速戰鬥機，因此也被稱作“超音速零戰”，機動性相當良好，怎麽可能會同時失聯？
從最後發回的飛行軌跡來看，他們似乎在與什麽東西搏鬥，這些軌跡曲折而回環，戰鬥機但只堅持了不到三秒就被徹底摧毀，沒時間跳傘，甚至沒時間發射導彈反擊！
是什麽東西能在三秒不到的時間裏摧毀八架飛得很開的戰鬥機？
沒人知道。
“那是魔鬼麽？”有人喃喃道。
“夜莺組，立刻離開冬木，重複一遍，立刻離開冬木上空！”調度中心的指揮官只能對另外八架戰鬥機發布撤離指令，現在冬木的情況沒人知道，讓戰鬥機去也是白白送死，這樣不如讓他們撤回報告情況。
“……”
無線電靜默。
沒有回應。
“夜莺組？夜莺組？！請回答！收到請回答！”指揮官幾乎要吼出來了。
“冬木上空中劇烈的電磁現象，甚至出現了極光，夜莺組…正向着地獄前進…”有人喃喃自語。
……
……
“蓋提亞，居然對普通人出手了…”阿蒂拉喃喃道，這是如此出乎意料，這是如此讓人驚悚，那劇烈的爆炸，毫無疑問是他的光炮類攻擊，大範圍大規模，極端恐怖。
現在切嗣不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這支軍隊正好駐紮在圓藏山附近，擋住了蓋提亞的路，憐憫之獸在接近最終目标時，是不會有任何手軟的，他從某種程度上和切嗣很像，都是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家夥，哪怕犧牲再多人，和取得聖杯的最大勝利相比，都微不足道！
“可悲而可笑，就像蝼蟻一般，充滿了一絲希望，卻只會被碾壓。”高高的升入夜空，蓋提亞的背景布是沖天的戰火，夜空飄蕩的是稀稀落落的雪花，眼前倒映的是被火焰渲染得通紅的大山，無數士兵和普通人奔逃哭泣的聲音雜亂無章的響起，就像地獄的悲歌，充滿了無力的掙紮。
以最快車速行駛在地獄中的切嗣知道，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而這次，他們沒有拉美西斯二世這種強大的助力了，反觀蓋提亞，似乎恢複得很不錯，更能從這些殺戮中吸取普通人的靈魂，從而變得更強大！
一步步登山的蓋提亞，腳步留下的是燃燒的火海，仿佛一切都在燃燒，燃燒。劇烈的魔力在他手中彙聚，讓他一拳轟出！
恐怖的沖擊波浩浩蕩蕩的傳開，一剎那無數樹木帶着積雪倒伏，瞬時風力恐怕超過了十二級，這些熾烈的火流讓圓藏山在瞬息間成為了光禿禿的裸山！
看來有得玩了，這種程度的攻擊，意味着蓋提亞的實力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士兵和軍營已經被蓋提亞解決了，這倒是出乎了切嗣的意料，不過這也意味着接下來，為了保衛圓藏山，注定是苦戰。
聽從切嗣的安排，飛躍大半個冬木，跨越了未遠川，阿蒂拉重重的降落在柳洞寺的山門前，落地瞬間的巨力崩碎了數十級臺階，軍神之劍燃燒着魔力光，散發着強大的威勢。
他的對面，重新飛入夜空的蓋提亞與阿蒂拉平行着，對視着，在虛空行走，無情的獸臉上是無言的嘲諷。
他張開布滿鱗片的雙臂，胸口的巨眼讓人毛骨悚然，恐怖的魔力波動再次彙聚，所有人都低估了蓋提亞的恢複能力。
在上次事件後，蓋提亞終于把雨生龍之介變成了傀儡，變成了一個可笑的供魔機器，這樣就再也不需要理睬這個可笑的禦主了，能把所有精力都用于控制圓藏山區。
只要奪取這裏，把守這裏一直到二月，那麽管這些英靈有多厲害，都沒有任何辦法了，聖杯就等于是自家之物了！
現在的情況對阿蒂拉極為不利，為了不破壞圓藏山，軍神之劍的最強狀态是不能啓動的，在常規狀态下把守山門，對于阿蒂拉來說非常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更多時候，阿蒂拉不是一個人，還有同樣的英靈，不會不管蓋提亞的入侵！
在第二波光炮即将朝阿蒂拉襲來時，第二個人影在阿蒂拉驚訝的目光中降落在山腳，他落地之時仿佛整座大山都成了岩漿流淌之地，金紅色的烈焰以槍尖為中心爆發開來，呈扇形掃向蓋提亞！
“轟————”
劇烈的爆炸仿佛夜空中的小太陽般耀眼，在火光映照下，蒼顏白發的身影是如此熟悉，純黑色的裝束配上在火光中熠熠生輝的黃金之铠，如此耀眼！
是Lancer，迦爾納！
“是你啊。”阿蒂拉沒有表現出太大驚訝，關于後者，他們已經是有過約定的，更何況，人類之惡入侵聖杯降臨之地，這本就是聖杯戰争最大的公敵！
哪怕昨日是拼死的對頭，現在也是聯合的戰友。
“Archer沒來麽？”阿蒂拉看着在爆炸中重新顯現的蓋提亞，輕聲問道。
“應該沒到。”迦爾納死盯着蓋提亞，不敢有任何分心。
“不來？那你們也太小看本王了！！”王者的高呼在夜空中響起，吉爾伽美什端坐在維摩那上，二話不說，直接對蓋提亞發射了這輝舟上裝備的“遠古核彈頭”一類的強大武器！
可這次沒有成功，已經反應過來的蓋提亞周身似乎有無形的護罩，飛行物的火焰還沒接近就無聲消散，他猙獰的面容看着吉爾伽美什，眼神中分明是嘲諷，赤裸裸的嘲諷！
“嘁，敢這麽盯着本王看，是想死麽？！”吉爾伽美什猛然從王座上站起，高聲說道，“雜種！！”
哪怕是莫大的侮辱與喝罵，對于現在的蓋提亞來說都是可以直接無視的東西，他一路前行，強勢摧毀了兵營，又無視阻礙一路來到了這裏，怎麽可能放手？以他的能力，要不是這些英靈的阻礙，掀開圓藏山都不是什麽難事。
現在沒了赫拉克勒斯，沒了兩儀式，沒了拉美西斯二世，僅有的三騎士聯合對付蓋提亞，真的能抵抗住他的攻擊麽？
恩奇都是吉爾伽美什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使用，王哈桑是阿蒂拉最後的援軍，不到最關鍵之時，也不會輕易出動，現在，只能靠三騎士職階了！
“能巨神化麽？”迦爾納與阿蒂拉平行時問道。
“不行，會毀了整座山的，體重過大，會導致山體的魔力崩潰，地層徹底塌陷。”阿蒂拉搖搖頭否決。
“那就只能拼命了。”迦爾納平靜的說道，對于這個結局，他早有預料。
……
……
對于夜莺組的八架戰鬥機來說，飛入冬木簡直是最倒黴的時刻，現在無法和基地取得聯系，無線電裏各種沙沙聲，只有飛機之間能進行信號不太好的通話。
他們沒有收到神戶基地的撤離指令，只能漫無目的的飛行，每架戰鬥機油料充足，彈藥齊備，完全可以支持一次大規模空戰。
隔着玻璃觀察窗，遠處是一座赤紅色的大山，那山正是圓藏山，在三騎士和蓋提亞的激烈戰鬥——不能說戰鬥，而是負隅抵抗下變成了一座火炎流淌的焦土之山，積雪也被融化了，只有山頂上的柳洞寺因為常年存在的結界而能保持原樣，但只要蓋提亞突破了三騎士的防守，那麽這寺院，也就完了。
“夜莺一號報告，是什麽情況？”這些塗有紅圓心标志的日本自衛隊所屬戰鬥機一邊排列成大雁形編隊，一邊朝圓藏山地區前進，機身的鋁制蒙皮映照的是殘忍的火光，在火焰中掙紮的數以千計的大兵，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們，就像硫磺泉裏的惡鬼，哭號着，掙紮着。
“那裏，有個人麽？”夜莺三號的飛行員驚呼道，在火光中，蓋提亞極為顯眼的外形的确像個虛空行走的巨人！
“不對，不是人！”夜莺七號的飛行員在公共頻道裏沉聲說道，“各位有信仰麽？”
“沒有。”夜莺八號說道。
“沒有。”夜莺二號說道。
“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夜莺五號說道。
“拜托，都是無神論者。”夜莺四號說道。
“這就對了。”夜莺七號的飛行員凝視着蓋提亞的背影，輕聲說道，聲音不大，但公共頻道裏的每架戰機都聽得很清楚，“那是惡魔。”
而現在，惡魔回頭了。
